開始的時候也沒覺得怎么著,只是此刻抱著懷里散發(fā)著柔軟馨香的女人的身體,他才覺得心頭有種難以言喻的安定,閉上眼睛便沉沉睡了過去。
薄暮沉是被貼在身上濕熱黏膩的觸覺驚醒的。
他皺著眉,像是有種不太清醒的處在夢靨里的感覺。
慕晚茶身上穿的是他幫她洗好澡之后換上的質(zhì)地柔軟的睡裙,因為輕薄,所以貼在他的腿上和肌膚相貼的感覺差不了多少。
以至于他腿上被一片濕膩的布料貼著沒多長時間,他就醒了。
被他圈在懷里的女人蜷縮著,似是有些不舒服,白凈的臉蛋有種近乎透明的慘白。
薄暮沉擰著的眉頭無意識的加深了。
他伸出手指推了推懷里蜷縮成一團(tuán)的女人,“慕晚茶,慕晚茶,起來。”
沒有回應(yīng)。
甚至沒有動靜。
她仍是一動不動的蜷在那里。
像一團(tuán)柔軟的小動物。
靜了片刻,薄暮沉掀開搭在她身上搭著的淺灰色薄被,準(zhǔn)備給她換件衣服。
她身上的睡裙被汗意弄濕了大半,就這么睡著指不定還會生病。
女人的身體暴露在空氣里,她下意識的縮的更緊了些。
薄暮沉一雙眼眸在觸及女人身下那片鮮紅的刺目的顏色的時候,驀然縮起。
慕晚茶側(cè)著身子縮成一團(tuán),身上是件淺紫色的睡裙。
上面染著一片一片殷紅的鮮血。
薄暮沉漆黑的雙眸劇烈的收縮,瞳孔以地震般的速度迅速皸裂,如同干涸的荒野,遍布裂痕。
他幾乎沒有猶豫的俯身將她從床上撈了起來,情緒瀕臨暴走一般,但又全部克制在英俊的容顏下。
薄暮沉隨手拎起之前脫下的黑色襯衫將她裹了起來,大步流星朝外走。
梁斷開車。
薄暮沉抱著慕晚茶坐在后座,他的車子換回了之前被慕晚茶砸過的那輛幻影,空間足夠?qū)挸ā?
慕晚茶腦袋枕著他的大腿,眼皮沉的睜不開。
小腹的疼痛讓她整個人昏沉的像是夢游。
有男人的聲音低沉壓抑的貼著耳側(cè),“慕晚茶。”
慕晚茶。
昏昏沉沉的慕晚茶不怎么清醒的想著,做一愛的時候就叫她晚茶,完事了就叫慕晚茶,真是。
薄暮沉一遍一遍叫著她的名字。
大約是煩躁的很,到最后有些咬牙切齒的味道,“慕晚茶,你再不醒,我就把你扔下去,不止,還要讓梁斷開車碾過去,血肉模糊讓你外公給你收尸都認(rèn)不出你。”
前面開車的梁斷,“……”
明明看上去擔(dān)心的很,為什么還要這么詛咒人家?
時間正值午后,陽光灼熱,車廂里是和窗外截然不同的涼爽和舒適,安靜的只剩男人低沉的呢喃聲,始終盤旋著那一個名字。
醫(yī)院。
顧少辭在薄暮沉上車之后就接到了他的電話。
彼時他身后正跟著一眾醫(yī)護(hù)人員,不顧頭頂炙熱到灼燙的驕陽等在門口。
與他身后嚴(yán)肅而緊張的氣氛不同,他雙手插在白大褂的衣兜里,姿態(tài)隨意而顯的懶散。
黑色勞斯萊斯幻影在門口拉出一道剎車的痕跡,接著后座的車門里走出一個挺拔頎長的男人,懷里抱著一個裹著黑色襯衫的身影。
顧少辭下巴稍稍抬了下,指了指身后的推車,嗓音溫淡的不緊不慢,“放上去。”
眉眼英俊清冽的男人眉宇間是少有的厚重戾氣,陰森的仿佛能隨時能滴出水來。
他看了眼那架醫(yī)用推車,什么都沒說,長腿闊步的直接抱著女人越了過去。
眾人,“……”
打臉。
打的還是院長的臉。
這么被人甩臉被他們看見,會不會被院長穿小鞋啊?
Vip高級病房。
薄暮沉把慕晚茶放在病床上,并沒有將她身上裹著的襯衫扯下來。
顧少辭上前一步,低眸看著女人慘白的臉色,以及她淺紫色睡裙上一片一片因為干涸而變的暗紅的痕跡。
聲線淺淡而籠統(tǒng)的道,“怎么回事?”
薄暮沉低垂著眉目,視線膠在病床上慘白的了無生息的女人,喉間溢出兩個音色很重的字眼,“不知。”
顧少辭眉眼動了動,那表情格外的意味深長,音色溫淡而疏離的朝身后的人吩咐,“抽血,然后打個B超,看看是不是懷孕了。”
懷孕了嗎?
這個念頭一出來,薄暮沉的眼眸驀然變深,有什么東西如藤蔓一般一圈一圈纏上他的心頭。
悸動不止。
但是十分鐘之后。
顧少辭看著加急的報告,眉梢輕凝,低垂的目光稍稍偏移,側(cè)首看向身側(cè)的男人,“沒有懷孕,那是……”
后面的話他頓了一下,沒說出口,只是眉目清淡的看著一臉暗色陰沉的男人。
薄暮沉的視線未曾離開過躺著的女人,甚至都沒動過。
他的嗓音低啞的陰沉的接上了顧少辭的話,“房一(蟹)事過激,流血不止。”
顧少辭,“……”
他一臉古怪的看著薄暮沉,“你是不是誤會了什么?”
薄暮沉英俊的眉宇間凈是沉沉的暗色,他深邃的眸光凝在女人慘白的沒有血色的臉上。
像在走神,又格外專注。
聞言,微微偏首,將視線放在顧少辭身上,雖然他沒有說話,但眼睛里詢問的意味很明顯。
顧少辭準(zhǔn)確的接收到他的目光,清了清嗓子,還是覺得說不出口,于是抬手讓身后跟著的資深婦產(chǎn)科醫(yī)生上前,“告訴他怎么了。”
這個醫(yī)生被稱為婦科圣手,最重要的是女性,她往前走了一步,推了推鼻梁上架著的眼鏡,“先生,您太太只是例假來了。至于昏迷,是因為她身體不好,宮寒,又曾引發(fā)過大出血,所以導(dǎo)致例假期間腹痛嚴(yán)重,應(yīng)該是疼暈的。”
薄暮沉從她的話里捕捉到一個詞,薄唇似是咀嚼著那三個字,“大出血?”
女醫(yī)生面部是官方的,有些刻板的,但仍是有淺淺的詫異流露出來,“您太太生孩子的時候應(yīng)該是出了什么問題導(dǎo)致大出血,以至于現(xiàn)在身體不太好,宮寒,體寒,例假期間腹痛嚴(yán)重到暈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