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啟程不知道蕭南溟想表達的,是不是謝謝他離開了SQ集團。
不知道,蕭啟程也不愿意去深究。
因為人心啊,是最經不起推敲的。
蕭啟程本來是抱著自己的私人物品坐電梯往地下停車場去的,都已經下到停車場了。
蕭啟程看到放在墻邊的垃圾箱,他再看了眼自己手中提著的紙箱。
隨后,蕭啟程往垃圾箱那邊走去。
他們這兒已經開始實行垃圾分類,蕭啟程將紙箱放在地上。
那個玻璃工牌,是干垃圾還是可回收垃圾?
回收回去給誰用?
蕭啟程將工牌丟進了干垃圾里面,紙箱里面剩下的一些東西,差不多都是可回收垃圾。
他將它們一起丟進了可回收垃圾里面,而后,手中空空如也。
隨后,蕭啟程叫了司機過來接他,剛才在樓上的時候和蕭南溟喝了酒,不能開車。
他讓司機將他送到酒吧里面。
因為心里不是滋味,總得喝點酒才能舒緩一下情緒。
蕭啟程也不知道自己最近怎么就變成這樣了,原本定下的婚,沒了。
工作,也沒了。
親人兄弟,差點也沒了。
在他二十多將近三十年的人生當中,這次真的是他最狼狽的一次。
一杯又一杯的酒下肚,卻比剛才來酒吧的時候更清醒。
不知道什么時候,一個穿著火辣的姑娘走了過來,在蕭啟程旁邊的位置坐下。
千嬌百媚地問道:“蕭公子,可以請我喝杯酒嗎?”
聽到有人叫自己,蕭啟程轉頭,原本深邃清澈的眸子里,現在只剩下迷離。
他想醉,強迫自己醉。
但是看到女人靠近的時候,他下意識擰眉往后退了一些,拉開與那個女人的距離。
“一個人喝酒,容易醉哦!我陪你喝。”女人揚手,想讓酒保遞給自己一個杯子。
但蕭啟程是常客,所以在沒得到蕭啟程的首肯之前,酒保也是不敢給那個女人酒杯的。
女人面露尷尬,還想說什么。
但蕭啟程淡淡開口,聲音是不怒自威的氣勢,就一個字:“滾。”
現在的他沒功夫應付這些爭先恐后撲上來的女人,他煩得很,連最后一點紳士風度都不想給她們。
彼時,酒保遞過來一杯蘇打水,說道:“蕭公子,你已經喝了很多酒了,要不然喝點水醒醒酒?”
酒保也是沒見過蕭啟程喝那么多酒。
蕭啟程搖頭,指了指面前快空了的軒尼詩的酒瓶,讓酒保再拿一瓶過來。
又是兩瓶酒下肚,蕭啟程也不是酒量好到爆炸的人,最后就倒在吧臺上。
以前蕭啟程喝醉的時候,酒保都會給蕭啟程的秘書打電話讓她來接人。
這次,也不例外。
因為先前就存過蕭啟程秘書的號碼,酒保拿了電話聯系人。
“喂你好,是蕭公子的秘書嗎?他在酒吧喝醉了,你過來送蕭公子回去吧。”酒吧一如過去一樣,跟蕭啟程的秘書說道。
電話那頭的人頓了一下,而后才說道:“抱歉,我現在不是他的秘書,你找別人吧。”
“打錯了嗎?”酒保還有些意外,將手機從耳邊拿開,“是蕭公子秘書的號碼沒錯啊……”
“不好意思,我離職了,我給你他助理的號碼吧。”
“哦……這樣啊,那麻煩你給我蕭公子助理的號碼了。”
此時,趴在吧臺上的蕭啟程,換了一個姿勢趴在吧臺上。
那一瞬間,蕭啟程覺得自己很幼稚。
……
深夜,宋攸寧依舊睡得不深。
雖然收到蕭啟程的消息,說秦遇時在開會,所以手機沒帶,沒接到她的電話。
但會議有那么長時間的嗎?
這都好幾個小時了啊……
因為沒聽到秦遇時的聲音,她就很不放心。
她在床上輾轉反側,一直都沒怎么睡著。
迷迷糊糊之間,宋攸寧似乎聽到了什么動靜,大概是宋星河半夜起來喝水吧……
宋攸寧也沒管那么多,在床上翻了個身。
要不要再給秦遇時打個電話什么的?
但是想到先前她給秦遇時打了好多電話,還發了好多微信,秦遇時要是看到消息的話,肯定會給她回消息的。
現在還沒回,說明還沒忙完,那就不要去打擾他了。
宋攸寧在努力地醞釀睡意。
在她終于快要睡著的時候,宋攸寧感覺到似乎有人從后面抱著自己。
做夢?
但是這個夢,是不是太真實了?
好像真的有人壓著她一樣。
瞬間,宋攸寧就清醒了過來!
這不是遭室內搶劫了啊!還劫財劫色的那種!
宋攸寧本能地想要叫人,家里還有宋星河在呢,雖然年紀不大,但是個男人啊!
但是,宋攸寧被捂住了嘴巴!
“嗚嗚……”宋攸寧徹底清醒過來,她意識到自己不是在做夢,而是真的有人隔著被子抱著她!
這個人肯定不是宋星河,而是——
“是我!”熟悉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瞬間就將宋攸寧緊張恐懼的心思驅散。
是秦遇時!
是那個應該在瑞士,但是好久都聯系不上,發消息打電話都不回的男人!
一瞬間,宋攸寧就冷靜下來了。
但是剛冷靜下來,宋攸寧又覺得非常委屈。
她沒再反抗,沒有什么太大的動作,只是任憑秦遇時抱著自己。
但就是她不鬧的樣子,更讓秦遇時擔心。
擔心的話還沒說出口,秦遇時就感覺到自己捂著宋攸寧嘴的手,有什么濕濕的東西落在上面。
是宋攸寧的眼淚。
豆子般大小的眼淚落在秦遇時的手背上,燙得秦遇時心疼。
連忙,男人想宋攸寧抱在懷中,“怎么了,我這不是回來了,你哭什么?”
秦遇時這話,更像是觸碰到了宋攸寧的淚腺開關一樣,她的眼淚啪嗒啪嗒地往下落,覺得委屈極了。
“乖了,別哭了,嗯?你一哭,我都不知道自己該做什么。”秦遇時只能緊緊地抱著宋攸寧,用將她揉進骨血里的力道抱著她,“對不起,我剛才不該嚇你,對不起。”
本想給宋攸寧一個驚喜,不告訴她航班信息,不告訴她他要回國。
就這么真真實實地站在她面前告訴她,他回來了。
結果,效果并不是秦遇時想象的那樣,宋攸寧高興得像個兩百斤的胖子。
反倒是將人家姑娘給惹哭了。
秦遇時開始反思,是不是有什么做的不對,是不是真的嚇到宋攸寧了。
剛才這姑娘差點就喊救命了。
他知道她膽子不大,就不該和她開這樣的玩笑。
“我真的錯了,以后再也不這么弄了,嗯?”秦遇時知道道歉就完事兒了,不管什么事,不管他有沒有錯,先道歉準沒錯。
宋攸寧在他懷中哭了一會兒,然后轉頭,正面看著秦遇時,二話不說,就握著拳頭,砸在秦遇時的胸口。
小拳頭還挺有力氣的,砸得秦遇時胸口悶悶的,他任由宋攸寧打了幾下讓她發泄。
而后,握著她的拳頭,說道:“你再打,就是謀殺親夫,嗯?”
“還親夫咧,你知不知道你先前跟我說,你很快就回來的?你看看今天都幾號了,你都不知道他們都說,婚禮可能就要我一個人參加了!”宋攸寧哼了一聲,“你要真讓我一個人舉行婚禮,我分分鐘去民政局和你離婚!”
宋攸寧將擔心都說了出來。
“這不是……那邊忽然出了點事情,我就留在那邊處理了。”秦遇時安撫宋攸寧的情緒,“你看,我現在不是回來了?我怎么會舍得讓你一個人去舉行婚禮呢,婚禮是我們兩個人的。”
秦遇時語氣中全是溫柔。
雖然房間里面沒開燈,但是宋攸寧能感覺到他柔和的目光。
“那你……還玩消失,電話微信都不回,我差點都以為……”
“以為什么?”
以為自己要守寡了呢!
當然了,宋攸寧沒把這話說出來。
她悶悶地說道:“我很擔心你。”
五個字,就表達了宋攸寧在沒收到秦遇時回復的時候,心里的真實狀態。
“我知道。”秦遇時都知道,“電話都打到啟程那邊去了,我知道你是真的擔心。”
是啊,宋攸寧和蕭啟程之間是有些微妙的,但宋攸寧還是為了知道秦遇時在哪兒,而給蕭啟程打電話。
秦遇時知道,宋攸寧很緊張他。
“你——就是故意讓我擔心,你怎么那么壞呢?”宋攸寧短時間內是沒辦法消氣的,畢竟先前擔心得夠嗆,哪兒是三言兩語就能原諒秦遇時的?
秦遇時捧著宋攸寧的臉,在黑暗中凝視著她的目光。
“那請問秦太太,要怎么樣才肯原諒我呢?”秦遇時哄著宋攸寧,他發誓,這是他第一次哄人,“是跪榴蓮還是跪鍵盤,又或者是方便面,還是別的什么。只要不讓我和你分房睡,什么都可以。”
哦……
宋攸寧家里似乎只有沙發能給秦遇時睡了。
“咦,你是怎么進來的?”宋攸寧就很奇怪,秦遇時到底是怎么進來的?
秦遇時淺笑一聲,“我說了,我有盟友啊。”
在家里的盟友……
宋星河……
是誰先前說,只要敢讓他姐受委屈,他就敢把姐夫送到醫院去躺著。
現在都已經成為對方陣營中的盟友了?
果然是親弟弟。
宋攸寧哼了一聲,問道:“你到底是用什么手段收買星河的?”
秦遇時躺在宋攸寧的床上,說實話,他是有點累的,畢竟坐了那么長時間的飛機,而后又馬不停蹄地趕過來。
但是現在,將宋攸寧摟在懷中的感覺,真的很美好。
那些疲憊,都是值得的。
秦遇時道:“也沒有怎么收買,他知道我對你好,自然而然就向著我了。”
思來想去,也應該是這個理兒了。
“你能讓星河都對你信任,也是非常厲害了。”宋攸寧以前會擔心秦遇時會不會和自己家里的人處不好關系。
但現在看來,那些都是她多想了,秦遇時完全能處理好他與她家里人的關系,而且游刃有余。
宋攸寧實在是佩服的。
宋攸寧還想說什么的時候,身后就傳來了均勻的呼吸聲。
他睡著了?
“秦律師?”宋攸寧小聲地呼喚秦遇時的名字。
回應她的,是秦遇時將她摟在懷中,將臉頰埋在她的脖子處,那是他非常習慣的姿勢。
似乎也只有這樣,秦遇時才能非常安穩地睡過去。
本來還想讓秦遇時去洗個澡再睡覺的,但宋攸寧能感覺到秦遇時的疲憊,就讓他這么睡吧……
要知道,宋攸寧以前是不洗澡絕對不會到床上去的,這不是心疼秦遇時么,所以就忍了。
宋攸寧不知道的是,秦遇時在瑞士到底有多累,現在才感覺那么疲憊。
不過還好,秦遇時回來了,在婚禮之前,回來了。
否則,她就真的要一個人迎接婚禮,一個人行禮……
不,她才不會一個人行禮咧!
她想著的是,如果秦遇時真不回來的話,她就真的回去民政局離婚!
連婚禮都趕不及回來參加,到底是有多忙啊!
不過那些,都不會實現了,宋攸寧也算是松了一口氣。
她抱著秦遇時的手臂,感覺到身邊的人,心里頭的大石頭也算是落了下來。
心安了。
……
翌日清晨,秦遇時和宋攸寧一起從房間出去的時候,已經在客廳里的許芳華一臉意外和詫異。
但是很快的,許芳華回過神來,接受了這樣的設定。
許芳華也算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最后只是平靜地跟宋攸寧說:“再去多拿一雙筷子,一起吃早飯吧。”
宋攸寧本來還想著怎么跟母親解釋秦遇時忽然出現在他們家的事情,但是看來,仿佛并不需要。
在宋攸寧去廚房拿碗筷的時候,許芳華倒是淡淡地跟秦遇時說:“今天晚上你們不能見面,婚禮前一天晚上,按照習俗來,是不能見面的。”
雖然不知道這樣的習俗是怎么形成的,但是久而久之,大家都這么做了。
好像婚禮前一天不見面,婚后就一定能幸福美滿一樣。
秦遇時雖然不相信這些東西,但是丈母娘這么說了,他還是非常聽話的點頭。
并且說道:“我昨天晚上剛回來,太想她了,所以就過來。因為太晚,就沒打擾您。”
是啊,誰能架得住洶涌的想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