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再舍不得，秦遇時還是得把宋攸寧給送回家。
畢竟家里還有一個長輩在，不能那么明目張膽地將人家姑娘接到自己家里。
每每到了這個時候，秦遇時就會想，恨不得明天就是他們的婚禮。
可現在這不是條件不允許么？還是想等到風平浪靜，萬事妥當的時候，舉辦一個溫馨的婚禮。
翌日清晨，秦遇時是被電話鈴聲鬧醒的。
“喂？”他起床氣不小，對擾了他清夢的人態度可以說是非常惡劣了。
“在你家外面，方便的話我進去了。”
蕭啟程的聲音從電話那邊傳出。
秦遇時醒了大半，問：“你出來了？誰撈的你？”
“還指望你撈我？”
“本來想去保釋你來著，但是想想讓你體驗一下里面的生活也挺好的。”秦遇時起床，穿上拖鞋下樓去給蕭啟程開門，“沒事了？”
“有事也不可能放我出來，他們把我帶走，也不過是為了影響公司的股價，現在目的達到了。”
秦遇時開了門讓蕭啟程進來，見到蕭啟程的時候，覺得男人甚是滄桑，胡子拉碴，襯衫解開最上面兩顆紐扣，身上有一股微妙的味道。
蕭啟程沒有客氣地進門了，因為知道宋攸寧最近不住在他這兒。
“我先去你家浴室洗個澡，有干凈的衣服給我換嗎？”
雖然秦遇時很想問他為什么不直接回家，反倒是來他這邊，但想想還是點頭。
“再給我弄點吃的，餓死了。”蕭啟程也是一點不客氣。
“……”秦遇時強行壓下起床氣，點頭。
算了，誰讓他才剛剛出來呢，順著他吧。
等蕭啟程去洗澡了，秦遇時也去洗漱一番。
秦遇時洗漱好之后，倒還真的到廚房來煮了兩杯咖啡，隨便從冰箱里面找了點面包三明治出來。
讓他給蕭啟程做早飯，怕他無福消受。
洗漱好的蕭啟程這才算是精神抖擻了一些，喝了一口黑咖啡，回過神來。
剛坐下，蕭啟程就說：“陸家那邊可能和秦遇沛聯手了，我被帶進局子的時候，看到星辰的父親也去了警局。”
“難怪。”秦遇時挑眉，“星辰開記者會，公開解除了你們兩的婚約，昨天股市收盤的時候，sq集團的股價跌停，連帶著楚氏的股價也受到波及。你今天這是出來了，要是沒出來，估計你們公司夠嗆。”
蕭啟程似乎對這個局面早就預料到了，從那天在家里，陸星辰說他們兩算了的時候，蕭啟程就猜到了有這樣的情況發生。
陸星辰是陸家的寶貝疙瘩，但卻在婚禮的檔口取消了定下已久的婚事，陸星辰回去一說原因，她父母那邊肯定不會讓她受委屈。
陸家以前也不是沒有和楚家剛過，蕭啟程父親楚臨淵最開始建立的航空公司，還是因為種種原因被陸星辰父親收購，而后拆分重組的。
雖然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楚臨淵當時本身就沒多大心思在公司上，公司的存活與否他根本不在意。
但其實陸家也是有那個實力和寧城幾大家族正面開戰的。
現在，他們有了更合理的理由——蕭啟程始亂終棄。
分手的原因只有當事人知道，但傳出去了，外界就會有各種版本。
順著對陸家有利的那個版本發展。
“陸家恐怕不會就此罷休。”蕭啟程道，“現在只是剛開始，可能隨后，還有其它動作。”
“比如。”秦遇時當然也知道陸家那邊不會只是給一個警告那么簡單。
再不濟，都得讓蕭啟程為此付出代價，脫一層皮是最好的。
“可能他們還會再找幫手，勢均力敵，才有一戰的可能。”
“勢均力敵？”秦遇時揣摩著這四個字，“就算再怎么找幫手，估計也難是沈楚蕭三家的對手。”
秦遇時沒把自己算進去，如果真的要到那一步，他覺得自己得算是沈家那邊的。
畢竟秦家現在掌權的，是秦遇沛的父親。
“你忘記祁家了？”蕭啟程淡聲道。
被蕭啟程這么一說，秦遇時眉頭一挑。
倒是真的差點忽略了祁家，本來覺得祁家是跟著楚家的方向走的，畢竟當年的楚臨淵和祁閔，關系很好。
但想到現在發生的一些事情，先前祁慕顏父母還說過和他們斷交的話。
雖然后來關系有所緩和，但是始終是不確定的。
“我看小七和南溟現在相處得很好，昨天晚上小七還給南溟送湯。”雖然話是這么說，但秦遇時不得不考慮到，如果祁慕顏父母要和陸星辰父母站在同一戰線上，也不是沒可能的。
因為，陸星辰的母親和祁慕顏的母親，也是非常要好的閨蜜。
秦遇時的眉頭微微擰著，淡淡地說了三個字：“秦遇沛。”
問題的關鍵，可能還是出在秦遇沛身上。
從爭奪家產開始，到攪和他們幾家的關系。
將原本平靜的寧城，攪和得一團亂。
“是啊，秦遇沛。”蕭啟程也將問題的關鍵指向秦遇沛，“你和你爺爺那邊，應該有計劃吧？”
因為知道問題的關鍵是秦遇沛，所以蕭啟程出來之后，第一個來找的就是秦遇時。
秦遇時沒有否認，“本來老爺子只是想看看秦遇沛的野心到底有多大，現在看來……他胃口很大。”
“你們是什么計劃？”
“人心不足蛇吞象，等他作繭自縛。”秦遇時道，“當然，也不是不作為。秦遇沛現在做的事，是靠著向銀行借款，以及抵押，等到資金不足的那一天，他會向秦家的基金下手。現在秦家的基金由他父親掌管，他想挪用資金，再容易不過。但那些錢，并不是他的。”
只要秦遇沛挪用，秦遇時這邊就會有動作。
“萬一人家不用呢？”蕭啟程問。
“你覺得呢？”
急功近利的人，看到近在手邊的錢，哪有坐懷不亂的定力？
蕭啟程放下吃了一半的三明治，“但是你知道現在是什么感覺么？憋屈，被一個秦遇沛弄得憋屈。”
“打一頓就不憋屈了。”秦遇時半開玩笑地說道。
“我覺得有道理。”
“話說，你到底是怎么出來的？”秦遇時想著，怎么都要四十八小時之后，蕭啟程才會被放出來。
結果這才二十四小時，他就出來了。
陸家那邊真要給壓力的話，鐵定會讓蕭啟程在局子里面待滿四十八小時的。
對于這個問題，蕭啟程沒有回答。
那這其中，必然是有什么問題的。
“哦，對了，有件事想和你說。”秦遇時想了幾秒鐘，決定告訴蕭啟程。
“什么事？”蕭啟程問。
“你們公司機密泄露那件事，查到季微賬戶上多了五百萬，現在南溟正在讓人查具體情況。”秦遇時道，“季微離職那么長時間，你們公司的機密就不更新了？”
蕭啟程眉頭一擰，“就只有五百萬？”
“昂。”
“我覺得季微得五千萬才會做這種事。”
言下之意，蕭啟程相信季微不會為了五百萬去泄露機密。
秦遇時倒是一臉好奇，不知道蕭啟程為什么對季微這么信任。
蕭啟程倒也沒有瞞著秦遇時，道：“當初有獵頭公司挖季微，年薪差不多就是這個數，還不算分紅，做得好還可能有公司股份的獎勵。所以，你覺得季微會為了五百萬出賣公司的機密嗎？老秦，這事兒是犯法的，她和我們簽了競業協議。”
“你怎么就知道她不會為了報復你的一心二意，背后捅你一刀。”
說起這個，蕭啟程就更加不覺得有什么了，“我和季微在今天之前，都只是普通的上司和下屬關系。我從沒向她許諾過任何東西，她也沒說非我不可。”
他們兩的關系是自由的，不受任何限制的。
在這之前，他們兩之間的窗戶紙都沒有被捅破，所以，就不存在腳踩兩條船這事兒。
“想想，你還挺渣的。”
“嗯？”蕭啟程不明白自己哪兒渣了。
“不接受，不拒絕，不表態，不走心也不走腎。”秦遇時并沒有因為他們兩是好兄弟就嘴下留情。
“……”蕭啟程無話可說。
……
宋攸寧早上準備去公司的時候，下樓，撞見季微從一輛黑色商務車上下來。
她們兩昨晚上是一起回家的，宋攸寧看著季微上樓，然后在樓下等秦遇時過來。
這清晨八點，季微從人家車上下來……
那車上的人……
宋攸寧眼神挺好的，一下子就看清楚駕駛座上的人是賀歸來。
先前在警局的時候，宋攸寧見過賀歸來。
此時，兩人隔著擋風玻璃，還眼神對視了一下。
當然，季微也看到了剛從門里出來的宋攸寧。
季微超車里的人點點頭，才往宋攸寧這邊走來。
而后，宋攸寧見賀歸來將車開走。
待季微走過來，宋攸寧有些好奇地看著她，她眼底有淡淡的青色，應該是晚上沒休息好導致的。
身上的衣服，還是昨天晚上她們兩分離的時的那一套。
也就是說在季微回去之后，她又出來了。
“微微，你和賀歸來……”作為朋友，宋攸寧當然是意外加好奇的。
她現在腦子里面想的是，要是季微和賀歸來談戀愛的話，她得從秦遇時那邊了解一下賀歸來的為人，要知道他對待感情是不是專一的，還要知道他是不是有女朋友或者未婚妻……
宋攸寧這不是不希望季微的感情再出什么波折么？
“普通朋友。”季微用四個字來形容了他們的關系，“找他問了點事情。”
“就是那個給你轉賬的人的信息？”宋攸寧能想到的，就是那件事。
總不能覺得季微去專門找賀歸來談蕭啟程的事情吧，就算真的要撈蕭啟程，也得是秦遇時或者蕭啟程的父母去做這件事。
“是啊，他不是警局的嗎？就想著讓他幫忙查一下，總好過我自己查吧。”季微順著宋攸寧的話說了下去，“不過需要點時間，等查出來了，我再跟你說。”
“好。”宋攸寧倒也沒有懷疑什么，她一向相信季微的辦事能力。
“你先去公司吧，我上樓洗個澡然后也得去花店了。”
“你在家好好休息一下，你看你都有黑眼圈了。”宋攸寧這不是心疼季微太累了么。
“好，聽你的。”季微是真的有點累，“我先上去咯。”
宋攸寧也沒再繼續挽留，而是讓季微上樓去休息。
但等季微上樓了，她等著秦遇時來送她去公司的時候，才想起來季微就算要去查誰給她打錢，也不該和賀歸來在一起一晚上啊……
除非……
他兩有情況。
想到這種可能，宋攸寧就很興奮。
想想賀歸來，根正苗紅，如果他是單身的話，那不是和季微非常般配了么。
等宋攸寧走到小區門口的時候，秦遇時的車子也到了。
她興奮上車，也沒注意到后座上還有人，一邊系安全帶一邊跟秦遇時說：“秦律師，你覺得賀歸來那個人怎么樣啊？”
“問他干什么？”
“我看他送微微回家啊，然后我又仔細一想，他兩好像外形還挺搭的，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真要說起來，可比她和蕭啟程般配多了。”宋攸寧說道。
后排的蕭啟程：“……”
秦遇時：“……”
車內蜜汁沉默，宋攸寧極好安全帶，抬頭，赫然從后視鏡當中看到后排的蕭啟程。
宋攸寧：“……”
沉默。
車內是集體沉默。
那話是怎么說的？
不要背后說人壞話。
“那個……”宋攸寧試圖緩解尷尬，雖然她覺得自己說的是事實，但也不好當人家面說，“吃早飯了嗎？”
“吃了。”秦遇時配合宋攸寧緩解尷尬，“你吃了嗎？”
“我也吃了。”
繼續沉默。
秦遇時倒是繼續說道：“賀歸來……以我所知，好像沒對象，一心忙著查案，一天二十四小時，十四個小時都在警局。”
秦遇時說這話的時候，從后視鏡當中看了眼蕭啟程。
蕭啟程也看了眼秦遇時，兩人的目光在后視鏡當中對上。
無聲地傳遞著只有他們兩懂的信息。
秦遇時：季微撈你出來的啊？
蕭啟程：……
秦遇時：你真好意思。
蕭啟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