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宅外,沈望舒調整好情緒之后,才給兒子秦遇時打電話過去。
盡管現在秦家當家做主的是秦遇時的親爺爺,大家都會看在老爺子的面子上閉口不提當年她和薛宜明的事情,但當面不說不代表背后不說。
他們怎么看待她和薛宜明的關系,她都知道。
她性子本就寡淡,不想去多解釋什么,過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但她不在乎別人說什么,作為男人,作為她丈夫的秦雁回肯定會在乎。
在電話接通之后,沈望舒將所有負面情緒都壓了下去,問秦遇時:“遇時,你什么時候回來?就等你了。”
“媽,這邊臨時出了點事情,可能今天晚上回不去。”
“出什么事了?”沈望舒關切地問了一句。
秦遇時沒有隱瞞,說道:“薛漫手上有可以讓薛崢嶸入獄的證據,我們現在在滟瀾山別墅這邊。”
“哦……”聽到滟瀾山別墅這幾個字,沈望舒有些恍然,“你先處理那邊的事情,你爺爺這邊,我幫你……”
沈望舒的話還沒有說完,電話就被人從后面抽走。
她驚嚇回頭,看到沉著臉的秦雁回,男人沒有任何商量余地地和秦遇時說道:“立刻回來,你一個人!否則以后你就別回來了!”
說完,秦雁回將電話掛斷。
他看起來很生氣。
那是必然的,剛才在堂屋里面他被自己侄媳婦兒就差指著鼻子說他老婆和別人有染,換做任何人都不會有好臉色。
而且現在還鬧出了分家這樣的矛盾,這是幾十年之后,秦家再次將這個話題提上日程。
上一個提分家的人,還是秦大爺。
“雁回……”沈望舒喊了秦雁回一聲。
秦雁回揉著太陽穴,很煩躁,“我先前就跟他說過,要讓老爺子接受他和宋攸寧的婚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得慢慢來。現在好了,當著那么多人的面承認下來,你都不知道老爺子今天看到消息的時候,氣成什么樣子了!還有祁家那邊,我到現在都不好意思去見小七父母!”
因為沈望舒到底和薛宜明在一起過,現在兩人的兒子女兒結婚了,雖不是什么違背倫理的事情,但總有說三道四的人會到處嚼舌根。
秦老爺子一生勤勤懇懇經營著秦家這個大家族,不想老了功虧一簣。
可偏偏,先有秦司白進了娛樂圈,被人開玩笑說秦家子孫也要拋頭露面干博人一笑的行當。
后有秦遇時和宋攸寧結婚他卻是最后一個知道,覺得自己沒有一點一家之主的威嚴。
所以,秦雁回先前就和秦遇時說過,要讓老爺子接受宋攸寧,讓宋攸寧成為名正言順的秦太太,得慢慢來。
偏不聽。
秦雁回覺察到自己的語氣可能重了,就算要發火,也要沖著秦遇時發,沖著自己老婆大聲說話算什么?
他語氣軟了下來,說道:“我沒有要怪你的意思,就是剛才秦琛他媳婦兒沖你吼吼,你也不說話不吭聲,沒必要受這個窩囊氣。”
到底,秦雁回還是不想讓沈望舒受了委屈。
“我沒事。”沈望舒道,“老爺子要趕司白出秦家,所以她才那么激動。”
“你就是太好說話,你要是態度強勢一點,他們當面不敢說你,背后一樣不敢說。”
他們當面不敢說,是因為秦雁回在寧城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得罪他等于自毀前程。
背后悄摸摸地說是因為就算傳到沈望舒的耳朵里,她也不會去追究。
沈望舒問:“我不追究,是因為我覺得他們說的都是無稽之談,我解釋與否不重要,他們只會相信他們想象的。所以雁回,你還介意我和薛宜明的過去,是嗎?”
深冬的夜晚很冷,北風呼呼地吹在身上。
尤其是在沈望舒問出這個問題之后,兩人之間的氣氛似乎更加僵硬。
好半晌,秦雁回才說道:“在和你結婚之前,我喜歡過蕭疏,還有一個……”秦雁回忘記她的名字了。
但那不重要。
秦雁回繼續說道:“我半生荒唐,結婚之后才修身養性,你功不可沒。你沒介意過我的過去,我也不會追究你的過去。”
沈望舒眼眶微微泛紅,不知道是被風吹的,還是感動到的。
“但如果早知道最后我們會結婚,從一開始我就阻止你和明子。”秦雁回沉聲說道。
他年過半百,幾乎沒做過什么讓自己后悔的事情。
如果有,那就是年輕時,看到薛宜明和沈望舒在一起的時候,沒有阻止。
……
秦遇時被掛斷電話,眉頭微微擰著。
在他們家里,是很明顯的嚴父慈母的家庭教育,母親不說所有事情都幫他扛著,但多數時候會站在他這邊。
而父親在他成長過程當中,沒有過多干預他的未來,但是會在人生轉折點上給出意見,而且是他沒辦法反抗的那種。
剛才在電話里,父親讓他立刻回家,還指明讓他一個人回去,顯然是因為今天下午記者會上的事情。
其實父親先前就跟他提過醒,他和宋攸寧結婚的事兒,得慢慢讓老爺子接受。
但今天事發突然,在那種緊急關頭,他哪有時間從長計議。
等計議好了,估計記者會也結束了。
“怎么了,催你回去了?”宋攸寧剛才聽到一點,大致是讓秦遇時回去的。
“嗯。”秦遇時點頭,“等這邊的事情處理完再說。”
他沒怎么說家里的事情,其實想著的還是這事兒結束得早的話,還是得帶宋攸寧回去。
不管老爺子接不接受,他和宋攸寧結婚已經事實。
難道要因為老爺子的不接受,他就和宋攸寧離婚?
提了兩嘴之后,對講里面傳來賀歸來的聲音,“別墅里我找了,沒人,但是有新鮮血跡和打斗過的痕跡。你們去看看能不能拿到別墅區的監控,這地方太大了,沒辦法找。”
“她會不會已經遇害了?”宋攸寧往最壞的情況想了去,因為先前薛漫給她打電話的時候,電話就是突然間被掛斷的。
如果薛漫真的已經遇害,肯定是薛崢嶸讓人做的,薛漫手中的證據肯定也已經落入薛崢嶸的手中。
“不好說。”賀歸來道,“我再仔細在這個別墅里面找找,你們快點去查監控。”
“嗯。”秦遇時從后座下來準備上駕駛座的時候,一輛黑色轎車駛過,車子開著近光燈,打在秦遇時身上。
他半瞇著眸子擋住刺眼的光芒,卻見那車子忽然停了下來,透過擋風玻璃,秦遇時和宋攸寧都看到了坐在駕駛座上對的薛崢嶸。
秦遇時都已經開了一半的車門,卻沒有繼續打開,只是微微低頭對車內的宋攸寧說:“把車門鎖好。”
說完,秦遇時就關上了車門,勒令宋攸寧將車門鎖上。
站在窗外的秦遇時并沒有聽到落鎖的聲音,他眉頭一擰,目光沉沉地看著宋攸寧。
她這才將車子給鎖上,她要時刻謹記著,秦遇時是練家子,他能保護好自己,反倒是有她在,他會分心。
盡管非常擔心秦遇時,宋攸寧還是將車子從里面鎖了起來。
而那邊,薛崢嶸似乎在車子里面翻了什么東西,磨蹭了兩下才下了車,徑直往他們這邊走來。
秦遇時在聽到車子落鎖之后,才放心地往車頭走去。
兩人在車頭不約而同地停了下來。
周圍燈光并不明亮,還有些昏暗,尤其是薛崢嶸將他自己的車子燈光關了之后。
宋攸寧看得不太清楚,但依稀能夠看到薛崢嶸猙獰的臉。
她緊張,手緊緊的攥著衣服下擺,她并不知道事情到了這個地步的時候,薛崢嶸會不會魚死網破,來個兩敗俱傷。
所以,她擔心秦遇時。
就算他有身手,但薛崢嶸是個狠角色。
而她的手,放在車鎖上,時時刻刻準備在出現意外情況的時候下車,幫秦遇時。
車頭站著的兩人,各懷心思。
薛崢嶸冷笑一聲,“聽說兩位鬧著離婚,怎么來了滟瀾山?”
秦遇時表情冷淡,“薛先生這不也來了滟瀾山?去79號?”
“是啊,有東西落在那邊去取一下。”
“很重要?”
“也沒什么重要的東西。”薛崢嶸打著哈哈,似是而非地說著,“倒是秦公子你,最好別多管閑事。薛家雖然不像以前那樣風光,但你別忘了薛家以前是干什么的。”
薛家以前,是混黑起家的,認識的人也差不多都是些三教九流。
秦遇時俊逸的臉上是從容不迫,還有點波瀾不驚,“現在是法治社會,勸你三思而行。或者,自首才是你最好的歸宿。”
“三思?”薛崢嶸眼底騰起狠色,“這樣三思嗎?”
幾乎是話音剛落,薛崢嶸從后腰里拔出了一把槍,抵在秦遇時的胸口。
“我知道你們都在查我,既然事情已經走到這一步,我無牽無掛,就算死,也要拉幾個當墊背的。”薛崢嶸知道在姚青被抓了之后,他差不多也要完了。
但像他這樣賭了幾十年的人,這次還想再賭一次。
贏了,什么事兒都沒有。
輸了,不過是一條命。
但是,秦遇時他們就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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