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遇時跟著祁景和走到門口，本來就已經考完試，他也不想繼續留在學校。
“遇時哥，你要和我一塊兒去看看我姐嗎？”祁景和問，本來就對秦遇時今天來學校感到意外，他總不能以為他是專門來學校找他的吧。
秦遇時停在車邊，對祁景和說：“我中午才看了你姐，就不過去了。”
祁景和了然，“你真的是除了我們家的人以外，最關心我姐的人了，什么時候和我姐結婚，讓我把對你的稱呼從‘遇時哥’改成‘姐夫’？”
因為并不是放學的時間點，稷下學府大門口還沒停滿奢華的轎車，偌大的校門口外只停了秦遇時的一輛車。
他拍了拍祁景和的肩膀，說道：“我和你姐只是朋友，我有喜歡的人了。”
祁景和臉上原本漾著的笑，在聽到秦遇時說這話的時候慢慢凝固了起來，“你有喜歡的人了？還不是我姐？”
少年一臉不可置信，甚至是震驚。
以他對秦遇時與祁慕顏的觀察，他們兩可不就是還沒公開的情侶么，怎么他就有喜歡的人了？
秦遇時點頭，“一個很有意思的姑娘。”
“我姐沒有意思嗎？”祁景和現在好氣啊，理想的姐夫有了別的喜歡的人，但還是想再掙扎一下，“你看我姐，長得漂亮，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溫柔懂事，那句話怎么說來著……什么天上有……”
“此女只應天上有，人間那得幾回聞。”秦遇時接了下去，“你每次都年級第二，是不是語文拉的分？”
“我就不愿意背那些詩，太無聊了。”祁景和滿不在意地說道，“在說我姐和你的事情啊，怎么扯到我成績上了。你喜歡的那個姑娘，到底哪兒比我姐好了？”
秦遇時想到宋攸寧時，眼底不自覺地溫柔了一片。
看得祁景和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這他媽難道不是戀愛中的男人才會有的表情？
“比你姐多優秀，倒不見得。”秦遇時道。
“對啊，沒我姐優秀，為什么你——”祁景和要氣炸了，“所以她是做什么的，為什么你就對她青睞有加了？”
要說為什么對宋攸寧青睞有加啊，不單單是因為她有意思。
“以前是國家一級運動員，之前去看小白比賽的時候，無意間看到過她比賽。兩百米決賽的時候，跑在她前面的一個運動員摔跤，只要她超過她，就是第一。你知道她做什么了？”秦遇時也是前些天得知宋攸寧以前是個一級運動員，才恍然間想起那年去看秦司白比賽的事兒。
祁景和一臉不感興趣地問：“做什么了？”
“她停下來扶著對手一塊走到終點，從第一名變成最后一名。”
“傻。”祁景和回了一句，“不能等拿了第一之后再折返回去嗎？”
秦遇時不置可否，對于當時宋攸寧的表現，可以說她傻，也可以說她有體育精神。
那時候的秦遇時覺得原來真的有人愿意放棄唾手可得的冠軍，去幫助自己的對手啊。
后來和宋攸寧接觸多了之后，知道她就是那樣的一個人。
哪怕他們之間有爭執，有誤會，她還是會在他可能遇到危險的情況下，不顧一切地沖上來和持刀的人拼命。
她傻嗎？
不傻，她只是很純粹。
“對啊，很傻。”秦遇時順著祁景和的話說道，“所以，以后別再撮合我和你姐，明白了？”
祁景和非常不情愿，根本就沒答應。
沒等到祁景和的回答，秦遇時也沒上車，目光沉沉地看著他。
“您這還逼著我祝你們百年好合啊？”祁景和非常無奈地笑了一聲，“我把你當姐夫，你卻有了別的喜歡的人，還想讓我祝福你們？您別逼我成嗎？”
要祝福他們，至少現在的祁景和是做不到的。
秦遇時也不是非要祁景和祝福，只是通知他一聲，他和祁慕顏真的什么都沒有。
“要不要送你回去？”秦遇時淺笑問道。
“別了，我現在為失去一個優秀的姐夫而感到痛心，你要是繼續擱我跟前，指不定我得把你五花大綁回去，逼你娶了我姐。”祁景和也沒別的辦法，既然秦遇時有了喜歡的人，他也不能強行讓他們在一塊兒，“我告訴你吧，你以后會為了失去我姐這么一個優秀的另一半而后悔的。”
祁景和一臉洞悉一切的表情，仿佛已經看到幾個月后或者幾年后秦遇時懊悔的表情。
以后的事情秦遇時不知道，但他現在一點都不后悔，“你一點都不好奇那姑娘是誰？”
“打住吧，我一點都不好奇。我要是知道了，非得去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到底是何方神圣能讓秦遇時那么情有獨鐘。
“行，以后你會知道是誰。”
等秦遇時上車走了之后，祁景和臉上原本紈绔的表情斂了起來，他倒也不是非要秦遇時喜歡他姐和他姐在一起。
他覺得他姐開心快樂就好，關鍵是他姐喜不喜歡秦遇時，要是他姐看到秦遇時和別人在一起，會不會難過傷心。
他姐要是喜歡秦遇時，這事兒好像就變得復雜起來。
……
宋攸寧和季微一塊從警察局里面出來。
本來抓到害母親的兇手應該是一件讓人松了一口氣的事情，但因為薛崢嶸和姚青他們的騷操作，實在是惡心到了宋攸寧，讓她深感人性可惡的一面。
季微見宋攸寧情緒不高，說道：“不然我送你回去，你好好休息一下？”
宋攸寧點點頭，這一天天的糟心事兒那么多，讓她心力交瘁，唯二值得開心的事情就是有肝源給母親，另外就是有證據定姚青的罪。
“對了，今兒發生那么多事，忘記跟你說，找到肝源給我媽做手術了。”宋攸寧將這個好消息分享給季微。
正要開車的季微聽到這個好消息，意外又驚喜，“真的嗎？那太好了，阿姨做了手術之后，也許哪天就能醒過來。”
先前因為他們都匹配不上，而且正常渠道等肝源，少說也要一年半載，他們根本等不起，現在有了合適的肝源，當然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情。
“是啊，還得謝謝韓旌羽，是他去做了配型，正好匹配。”
“韓旌羽？”聽到韓旌羽這個名字，季微更覺得意外，“就是救了你兩次的那個人？”
宋攸寧點頭。
季微眉頭一挑，眼神中透露著訝異，“攸寧，這個韓旌羽……該不是真喜歡你吧？”
正在系安全帶的宋攸寧聽著季微的話，只覺得不可能，“當然不會啊，他兩次救我都是舉手之勞。而且他不是軍人么，軍人應該都有種助人為樂的正義感。”
季微是真的笑了出來，“那你怎么解釋他要給阿姨捐肝的事情？這是器官移植啊！就算再助人為樂，也得三思而行啊！你們兩非親非故，他接二連三地幫了你，圖什么？圖你一句謝謝？”
被季微這么一說，宋攸寧開始認真思考韓旌羽三次幫了自己這件事。
第一次她和父母被困在車里，穿著軍裝的他不顧車子要爆炸的危險將她和母親救了出來。
這是他見義勇為。
第二次，她被薛漫設計困在房間里面，韓旌羽撞開了門救了她。
那么，他是怎么知道她在那個房間里面，又是怎么確定她就是三年前遭遇車禍的那個女生？
第三次，他給母親做配型，主動將這件事告訴她。
還讓她記得一定要還人情。
“不……不是吧？”宋攸寧微微往椅背上靠去，一臉的遲疑。
因為先前韓旌羽軍人的身份，讓她根本沒往那方面去想。現在被季微這么一提醒，越想越覺得是。
“你自己都開始遲疑了，還覺得我說得不對嗎？”季微啟動車子，“這件事呢，你自己想清楚。”
“我怎么想清楚？要是韓旌羽真的有那個心思，我肯定得拒絕啊！”宋攸寧幾乎是沒有一點猶豫地說道，“我不喜歡他就不能給他任何希望，何況我現在和秦遇時在一起，肯定得和他保持距離。”
在秦遇時之前，宋攸寧雖然沒有談過戀愛，但是知道兩個人在一起，肯定得忠于對方，不能和別人有什么感情上的糾紛。
這樣，是對得起這段感情，對得起秦遇時，也是對自己的尊重。
季微不置可否的點頭，繼而問道：“你要和韓旌羽保持距離的話，就是要拒絕他給阿姨捐肝，是這樣嗎？”
季微的問題瞬間就問道宋攸寧的心坎上，她怔怔地看著季微。
是啊，在她不知道韓旌羽喜歡自己之前，她可以以為他是個心地善良樂于助人的人。
但在察覺出他是因為喜歡她，所以才做的這些事情之后，宋攸寧沒辦法心安理得地接受他的好意。
可……拒絕韓旌羽就意味著也要拒絕他給母親捐肝。
宋攸寧沉默了。
在這個世紀難題前，她不知道該怎么選擇。
接受了韓旌羽的肝，就意味著要接受他的喜歡。
但如果不接受，那她就要繼續等下一個合適的肝源，或者等她自己身體調養好，但不知道母親能不能等到那個時候。
車子在路上勻速行駛著，道路兩旁的景物緩緩往后倒去。
一直到車子停在小區大門口，宋攸寧都沒有想出答案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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