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逸飛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只知道,不知道怎么的,他就站在家門口了,出門的時候,他沒有帶鑰匙,所以,他只能摁門鈴,只不過,他按了好久都沒有人前來回應(yīng),他眉頭微微蹙了一下,這才掏出手機,給徐淑芬打電話。
只可惜,他撥通那個電話的時候,手機里傳來一個機械的女音:“對不起,你所撥打的電話號碼是空號。”
顧逸飛聽到這個機械冰冷的女音,眉頭蹙得更緊,他以為自己聽錯了,便又撥打了兩次,只是結(jié)果還是一樣的。
無奈,他只得撥通了顧永明的電話,顧永明的電話倒是很快接通了,只不過,顧永明的聲音,蒼老了很多:“喂。”
“爸?”顧逸飛聽到這個聲音,真的不愿意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個聲音蒼老的男人,真的是自己的父親嗎?
顧永明聽出是顧逸飛的聲音,他驚愕地愣了一下,隨即,激動得語無倫次:“逸……逸飛,你……是你,你竟然……竟然是你?”
“爸,我回家了,為什么我摁門鈴沒有人應(yīng)門,人都去哪里了?”顧逸飛聽到顧永明的聲音,不安的心總算是平靜了一些。
顧永明聽到顧逸飛的問話,無奈地嘆了一口:“逸飛,那里已經(jīng)不是我們家了,那房子,已經(jīng)被拿去拍賣了。”
“什么?到底怎么回事?”顧逸飛一臉震驚,他走的時候,家里明明還好好的。
“我們見面再說吧。”
顧永明給了顧逸飛一個他新家的地址,讓顧逸飛來找他。
現(xiàn)在的顧永明,一個人住在只有三十平的公寓里,空間很小,但是他一個人,卻也還是很寂寞。
聽到顧逸飛的聲音,知道他的兒子終于回來了,他終于不再一個人了,他難免有些激動。
給了顧逸飛地址后,他愣愣地盯著自己的手機看了好久,盯著他和顧逸飛的通話記錄看了好久,確定自己不是出現(xiàn)了幻覺后,他的嘴角,才扯開一抹歡喜的笑,只不過,這樣的笑,維持不到幾秒,他卻盡數(shù)斂了起來,因為,他想到了徐淑芬,想到了死去的徐淑芬。
他要怎么跟兒子交代妻子的死?雖然她的死是罪有應(yīng)得,但是自己是不是也要背負一定的責(zé)任?如果,之前他沒有那樣對她,沒有打她,她是不是就不會絕望得到去找段逸陽同歸于盡?
一想到顧逸飛也會如同段逸陽一樣恨他,顧永明突然覺得身子發(fā)寒,全身的血液,都透著寒氣。
“逸飛……”顧永明喃喃地念著兒子的名字。
在等待顧逸飛前來的這段時間里,他的內(nèi)心,備受煎熬,因為,他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跟兒子解釋妻子的死,又要怎么樣面對兒子。
當(dāng)時,他是恨透了徐淑芬,覺得一切都是徐淑芬的錯,可是,他自己何嘗沒錯?其實,錯得最離譜的是他自己啊,該死的也是他自己啊,如果不是他背叛妻子,怎么會有后來這一切?
顧永明在忐忑中度過了半個小時,門鈴響了,他嚇得身子一僵,竟是幾乎挪不動腳步。
最后,顧永明硬著頭皮,走過去開門,打開門的那一瞬間,入目的是顧逸飛那張帥氣的臉,經(jīng)過了四年的磨練,顧逸飛變黑了,也變成熟了,看起來很穩(wěn)重,這跟過去那個不羈少年,出入很大,顧永明幾乎不敢相信,這就是自己的兒子。
“逸……逸飛,真的是你……”顧永明激動得直接紅了眼,這些年,他真的好孤單,這么多的夜晚,他都是一個人,他仿佛被世界遺忘了一般。
他時常去段家附近徘徊,有時候,他看到段家的屋子里燈火通明,就覺得自己沒有那么孤單,只是,每當(dāng)他回到他自己這個冷清的家,他就覺得自己進入了無邊的黑暗。
這個消失了四年的兒子,他突然就回來了,在徐淑芬去世的時候,他瘋狂地找過他,可是他卻一點消息都沒有,他以為,這個兒子已經(jīng)不在了,沒想到,他突然又出現(xiàn)了,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變帥了也變成熟了。
他看起來很穩(wěn)重,讓他一下子覺得,他的小兒子,突然就長大了。
“爸……”顧逸飛不敢置信地喊了一聲,他真的不敢相信,面前這個蒼老的男人,會是他曾經(jīng)那個意氣風(fēng)發(fā)的父親。
想當(dāng)初,他離開的時候,父親看起來還很年輕,樣子保養(yǎng)得很好,可是此刻看到的父親,頭發(fā)已經(jīng)花白了,身子孱弱得像是風(fēng)吹就能倒下,他走路的時候,甚至還弓著身子,樣子老得如同七八十歲一般。
聽到這一聲爸,顧永明的眼淚,便不受控制地掉了下來,多久了,多久沒有人這樣喊他了,這樣的稱呼,竟讓他覺得陌生到如同是上一輩子的事情。
顧逸飛看著顧永明,心里劃過不好的預(yù)感:“爸,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我媽呢?”
顧永明知道沒辦法逃避,只得嘆了口氣,低聲道:“逸飛,先進屋吧。”
顧逸飛點點頭,跟著顧永明一起進了客廳,看著這個擁擠的空間,顧逸飛整個人有些恍惚,他記得,他離開時,他們還是住在寬大的別墅里,別墅里裝潢得富麗堂皇,很是奪目耀眼,誰能想到,他只不過是離開了四年,竟然就發(fā)生了這樣天翻地覆的變化。
“爸,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你快點告訴我,我媽呢。”顧逸飛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事情的經(jīng)過,因為,他到現(xiàn)在都沒辦法接受,他們的家就這樣沒了。
顧永明深吸了一口氣,開始給顧逸飛講述事情的經(jīng)過:“逸飛,是爸對不起你,因為你大哥他一直恨我,非常非常恨我,所以,他用盡一切手段打擊顧氏,最后,顧氏破產(chǎn)了,還被他收購了去,你媽受不住這個打擊,開車去億陽集團跟他同歸于盡,結(jié)果,她沒撞死你大哥,自己卻在那一場車禍中喪生了,你媽死的時候,我用盡辦法聯(lián)系你,可是我卻找不到你……逸飛,這些年,你到底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