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點,繁星在深邃的夜幕下閃爍。
遠(yuǎn)坂凜洗完澡后,用毛巾擦干了濕漉漉的黑亮頭發(fā)。
在鏡子前打扮了一下,她換上了那件經(jīng)典的紅色系的外衣,黑色短裙下雙修長圓潤的白皙玉腿顯得格外誘人。
“慎二……他怎么在這?!”
來到一樓客廳時,少女臉上露出了驚愕之色。
本來她正想著Archer他是不是已經(jīng)回家,在準(zhǔn)備豐盛的晚餐了……卻看到間桐慎二蹲在客廳中央,正在瑟瑟發(fā)抖。
此時慎二大爺鼻青臉腫,痛哭流涕,他被揍得幾乎變了個模樣,要不是熟悉的海帶頭發(fā)型,凜都有點認(rèn)不出他來了。
“饒命,這位爺,請別打了……”
他看著坐在沙發(fā)上笑瞇瞇的雷恩,眼中全是恐懼。
看到了遠(yuǎn)坂凜后,他才一愣,嘴巴微張似乎想要求饒,卻被雷恩一個凌厲的眼神嚇得不敢吭聲了。
可想而知,他這段時間沒少吃苦頭。
“Archer,這是怎么回事?”
凜大小姐碧藍(lán)的眸子打量著一副挨了很多毒打的慎二,用探尋的眼光看著雷恩。
“凜,是這樣的,他說放學(xué)后小樹林子見,揚言要和本王單挑,結(jié)果卻不講武德,召喚出了Rider美杜莎來襲擊我……”
雷恩舉起一杯紅茶,不緊不慢的說道。
“什么?這個家伙竟然是一個Master?”
凜指著慎二,嘴巴微張,似乎沒想到這一點。
遠(yuǎn)坂家的祖?zhèn)骷寄堠ぉぁ瓣P(guān)鍵時刻掉鏈子”,在凜大小姐身上體現(xiàn)得淋漓盡致。
知道間桐慎二沒有魔術(shù)方面的天賦后,她就常常將他忽視,甚至心底有點憐憫他……而忽略了“偽臣之書”這種可能。
“不,凜,他只是Rider的代理御主而已,間桐櫻才是美杜莎真正的御主。”
抿了一口滋味酸甜的高級紅茶,雷恩有意把話題引導(dǎo)向了櫻和間桐家。
“櫻……”
果然,當(dāng)?shù)弥巡攀怯骱螅瑒C臉色一變,這無疑是她不想面對的情況。
不出所料,她開始向慎二逼問關(guān)于櫻的事。
很快,關(guān)于“偽臣之書”轉(zhuǎn)移了Rider的御主權(quán),以及這些年小櫻被間桐臟硯不斷地植入刻印蟲,不得不忍受從肉體到精神的巨大的痛苦,甚至被強奸、虐待的這些事都被慎二講了出來。
慎二根本不敢隱瞞。
雷恩在小樹林內(nèi)揍他的時候,把他和老蟲子做的惡事都講述了一遍,他知道隱瞞也是無用,只能將一切都坦白。
‘為什么會這樣?’
凜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下意識攥緊了拳頭。
聽到小櫻常常被間桐臟硯扔到地下蟲倉內(nèi)被蟲子蹂躪……她臉色鐵青,身體微微發(fā)抖,咬著銀牙仿佛在壓抑什么。
終于,當(dāng)間桐慎二猶豫了一下,說自己強奸了櫻之后……凜忍無可忍了。
砰!
凜大小姐這次完全出了憤怒,沖了過去,狠狠一腳踢在了間桐慎二的胸膛上。
“啊!”
肋骨發(fā)出斷裂般的脆響,慎二慘叫一聲,身體如同炮彈一般倒飛出去,噗通一聲撞在了墻壁上,墻壁都抖了抖!
怒極之下,凜的這一腳已經(jīng)用上了八極拳的發(fā)力技巧,差點就殺掉了二爺。
不過少女最后收回了一點力氣。
雖然是一位魔術(shù)師,但凜其實還沒殺過人,特別是認(rèn)識的人,因此猶豫了一下。
噗!
差點被一腳踢死,慎二摔在地上后咳出了一口鮮血,目光驚恐的看著她:
“別殺我,求你了,遠(yuǎn)坂同學(xué),別殺我!”
聽到他的哀求,出離了憤怒,正想繼續(xù)動手的凜眉頭一皺,勉強壓下了怒火和殺意。
她轉(zhuǎn)頭看著雷恩,深吸了一口氣:
“Archer,現(xiàn)在隨我去間桐家一趟,沒問題吧?”
少女強迫自己冷靜了下來,盲目地發(fā)泄怒火也解決不了問題,當(dāng)務(wù)之急,是把櫻帶回來。
之前,她看到櫻常常一臉陰沉,認(rèn)為對方在間桐家可能過得不好,有點擔(dān)憂。
不過由于分屬不同的魔道世家,凜又像父親一樣,行事比較傳統(tǒng),她不曾去窺探、干涉過間桐家的事,結(jié)果……
“那當(dāng)然……墮落至此的魔術(shù)師,沒有繼續(xù)存在的價值!”雷恩站了起來予以支持。
“何況,吾既為汝之劍,在此圣杯戰(zhàn)爭期間,這個誓言就一直有效,自然會為你而戰(zhàn)。”
‘他還是這么可靠……’
Archer的話讓凜覺得心安,這才勉強露出一個微笑。
以前是不清楚,現(xiàn)在既然知道妹妹在間桐家過得像是在地獄一樣,倍受煎熬,她自然是不可能放任不管了。
“走,我們出發(fā)!”
披上那件紅外套,凜一刻也不想耽擱。
她用魔術(shù)簡單地治療了一下間桐慎二,至少讓他有了行動能力,就帶著一臉驚恐的他,和Archer趁著夜色出了門。
“來,上車?”
雷恩換上了一件機車服,咧嘴一笑,他打開玄關(guān)前那輛普通面包車的車門,邀請少女和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慎二上車。
看著興奮無比的他,凜的表情卻垮了下來:
“Archer,這個,你能不能稍微開慢一點?”
她覺得有點頭暈,上一次,雷恩駕駛一輛改裝摩托車帶她去往衛(wèi)宮宅,沿途時速達(dá)到了駭人聽聞的每小時350公里以上!
這種速度實在太快了點。
那次的經(jīng)歷幾乎讓凜有了心理陰影,之后她見到摩托車就想吐。
“安啦,凜,這次又不是摩托車,只是一輛面包車而已,面包車能有多快啊?”雷恩將慎二粗暴的丟進(jìn)后排座位上,笑容燦爛地向她解釋了一句。
‘對啊,面包車能有多快。’
凜這才露出如釋負(fù)重的表情,上了副駕駛座。
轟隆隆!
汽車引擎發(fā)出野獸一般的咆哮,燈火通明,冬木市的某條街道上,一輛面包車幾乎化為了一道殘影,以220公里的極限速度在馬路上狂飆突進(jìn)!
原本略顯笨重的面包車此時卻靈活的不可思議
它一路風(fēng)馳電掣,以無比驚險,又恰到好處的方式避過前方一輛輛車,宛如一條巨蟒靈活的在森林中游動。
一輛面包車而已,愣是被雷恩開出了F1超級方程式的感覺。
“不不,上帝啊,這不可能!我的法拉利,怎么會輸給一輛普通的面包車!”
資深飆車黨,一位留著黑色寸發(fā)的青年目瞪口呆的看著面包車超過了他的法拉利。
這太扯淡了,他飛鳥勇誠,冬木市圈子內(nèi)赫赫有名的飆車小王子,今晚竟然被人吊打了!
最讓的他無法接受的是,對方用的只是一輛面包車……
原本今天,一群冬木市圈子內(nèi)的資深飆車黨約定好了,要在這條街上來場皇城PK,決出誰才是真正的冬木車神……
但此刻,那逐漸遠(yuǎn)去的車燈,仿佛在無聲的嘲諷他,也在嘲笑其他被甩開的飆車黨們。
“近藤,只剩你了,一定不能輸啊!”
雷恩也是開了一段路才知道,自己亂入了一場飆車比賽中,此時,在他面前的,只剩一輛銀色的布加迪威龍。
“雖然有點卑鄙,但只有這樣,才能捍衛(wèi)我無冕之王的身份!”
冬木市骨灰級飆車黨,近藤浩二冷笑了一聲。
他靈活操縱著方向盤,故意將自己的豪華跑車占據(jù)了車道最中央的位置。
這段路不寬,這樣一來,就堵住了對方的前路。
雖然自己的布加迪威龍的性能毋庸置疑,但人是有極限的,時速上了200公里真的很危險,隨時都可能車毀人亡。
他只是想飆車,可不打算真去死。
然而,身后那輛面包車卻是讓人幾乎毀三觀。
快的、靈活得不可思議。
尼瑪,這時速都超過了200公里,它竟然還沒有散架,竟然還緊咬住他的布加迪威龍不放……這太詭異了,根本不科學(xué)!
“我不信邪了,區(qū)區(qū)面包車,還能上天不成?”
近藤臉色露出一絲冷笑,突然,他聽到了一聲呼嘯,仿佛是颶風(fēng)的咆哮。
“想飛上天和太陽肩并肩,世界等著我去改變!”
身后,一陣歌聲卻清晰傳入近藤浩二的耳中,接著他就識瞪大了眼睛,后視鏡內(nèi)那輛面包車竟然真的飛了起來!
轟!!
汽缸的轟鳴聲宛如猛獸的咆哮,一陣陣強烈旋風(fēng)噴薄而出,“風(fēng)王結(jié)界”展開后,那狂涌的旋風(fēng)就拖著面包車凌空飛躍,瞬間就跨越了布加迪威龍的車身!
“這車技……這還是人嗎?簡直是車神降臨啊!”
近藤看著前方揚長而去的面包車,目光呆滯。
看到那輛詭異的面包車已經(jīng)跨過了他們定下的“終點線”,那十幾個開著跑車的資深飆車黨都默默流下了恥辱的淚水。
太丟人了,他們竟然被一輛面包車給干翻了……
“這家伙,以后就是冬木市的車神了吧。”
“呸!就憑這一手,他能當(dāng)上全世界飆車黨的爸爸!”
幾名飆車黨下了車后,議論紛紛。
有好幾人更是偷偷記下了面包車,也就是冬木車神的車牌號,決定以后要一雪前恥……啊呸,決定以后要向他好好請教!
不管怎么說,這一段路上,那些刺激無比的飆車場景,以及某人神乎其技的車技,驚呆了沿途的諸多司機和路人。
“Archer,我發(fā)誓,以后絕對不會再坐你的面包車了!不,是任何機動車輛!”
副駕駛座上,凜大小姐注視著面前一輛輛和面包車險險擦過的車輛,一臉菜色。
飆車,飛車,漂移過彎,顛簸……讓她臉都白了。
至于慎二,暈頭轉(zhuǎn)向地倒在了后面。
“凜,不如下次你來開吧。”冬木車神雷恩淡然一笑,有意培養(yǎng)女司機和馬路殺手。
他這車技還真不算什么,四呆開車比他還狠。
“才不……我最討厭機械,電器了。”凜大小姐立馬搖了搖頭,拒絕當(dāng)馬路殺手。
兩人閑扯著,很快就到了間桐宅,間桐家本就離遠(yuǎn)坂家不遠(yuǎn),飆車很快就到了。
打開車門,頂著夜晚的微風(fēng),遠(yuǎn)坂凜拂了拂散亂的秀發(fā),
她神色嚴(yán)肅,看著座落在黑夜中,街道那邊略顯氣氛陰森的間桐宅,雷厲風(fēng)行的說道:“Archer,我們上!”
言罷,凜大小姐悄悄握住了幾顆寶石。
雷恩則動作粗暴地拽著神色惶恐、眼中情緒復(fù)雜的慎二,三人向那邊走去。
數(shù)十秒后,他們便已經(jīng)站到了間桐家的門外。
雷恩沒有選擇直接破門而入,而是伸出手指叩了叩沒有門鈴的間桐家的鐵藝門。
“朋友,家電下鄉(xiāng)……咳,開門,我們是社區(qū)送溫暖的!”雷恩高聲向里面喊道,“放心,我們不拿老鄉(xiāng)一針一線!”
雷恩:等會除了一針一線,其它的全拿走。
他那嘹亮而清澈的聲音不斷回蕩在間桐家的占地極光的府邸內(nèi),不過,門內(nèi)依然籠罩在黑暗中,依舊是死一般的寂靜。
“開門,查水表!”雷恩又換了一種說辭,而老蟲子似乎很沉得住氣,沒有反應(yīng)。
“……”
站在他身后的遠(yuǎn)坂凜嘴角微微抽搐。
不過,對于雷恩嘴里不時蹦出的騷話,或者一些奇葩言論,她已經(jīng)有免疫力了。
雷恩又喊了幾句,他自然不是突然間精神病發(fā)作了或在浪費時間,之所以會突然“犯二”,不過是為了給間桐臟硯一點準(zhǔn)備時間。
櫻不在家那是最好,假如在,讓老蟲子有點時間將櫻轉(zhuǎn)移到安全的地方而已。
不然等他們開打后,戰(zhàn)斗的余波極有可能會波及到間桐櫻。
當(dāng)然,也無需顧忌太多,櫻對老蟲子而言很重要,他又自認(rèn)為本體藏在絕密的地方安全無虞,至少會現(xiàn)身一見。
“凜,我要動手了。”
注視著大門,雷恩淡淡的說道,他和遠(yuǎn)坂凜今天來是砍人的,不是來聊天的。
既然是來搞事的,就得靠行動說話。
“嗯,我知道了。”
凜退后幾步,握緊了幾枚高級寶石。
見少女已經(jīng)做好了準(zhǔn)備,雷恩咧嘴一笑,抬腿一腳狠狠的踹飛了間桐家的大門。
“哐當(dāng)!”
只聽一聲巨響,白色氣浪涌動,被突如其來的巨力破碎成碎片的鐵閘門化作無數(shù)鐵塊疾射進(jìn)屋內(nèi)的黑暗中!
一地狼藉之中,雷恩拽著間桐慎二,一步一步的走進(jìn)了間桐家的宅院。
從破損鐵藝門處投射進(jìn)來月光將他的影子拉長。
不過院子內(nèi)長滿了藤蔓、植被,讓本該被月光漫反射所照亮的角落卻依舊漆黑一片,因此顯得頗為陰森恐怖。
“住人的地方竟然弄得這么陰森,花草也不讓人來修剪一下……果然,蟲子就是蟲子啊,就喜歡藏污納垢的地方。”
這里就如同一座廢棄的教堂一般,那陰暗潮濕的氣氛讓雷恩不禁搖了搖頭,他毫不客氣一腳踢在了慎二的背上:
“二逼,快帶路!”
并且,他散發(fā)出一股凜然的殺氣,鎖定了慎二。
“爺爺,救命,救命啊!”
被那道刺骨的殺意鎖定,如芒在背的海帶頭立刻踉蹌著跑進(jìn)了府邸前的庭院中。
“慎二。”
這時,淡淡的聲音從前方傳來,一個拄著拐杖的老頭子出現(xiàn)在間桐府邸的門前。
他的頭發(fā)早已因蒼老而掉光,身體矮小而佝僂,四肢就如木乃伊般干瘦如柴,深陷的眼窩中露出矍鑠的精光。
臟硯面容已經(jīng)十分蒼老,他身穿群青色與深灰色搭配的和服,手里拿著木頭拐杖。
身體周圍還伴隨著一股難聞的腐敗氣味,無論外貌還是行為都說不出的怪異。
但間桐慎二卻不敢有絲毫的不恭,連忙冷汗直冒地深深鞠躬:
“爺爺,救……救命啊,Rider那個廢物已經(jīng)被人殺了,Archer他要殺我……”
“廢物?你就不是廢物嗎?還有臉回來?!”老蟲子厲聲說道,對于這個毫無作用的不肖子孫,他是一點也不喜歡。
“啊不,不是!我……”
間桐慎二冒著冷汗,急忙想要解釋。
但間桐臟硯顯然很了解自己的這位子孫。
他絲毫沒有要聽他解釋的意思,蒼老的雙眸淡淡地掃向了間桐慎二的身后:
“慎二啊,你既然參加了圣杯戰(zhàn)爭,那就最好有參加圣杯戰(zhàn)爭的覺悟,你死了也不要緊……不過,你竟然把自己危險的敵人引回了間桐家,真是……”
間桐慎二頓時臉色慘白,支支吾吾的不敢吭聲了。
老蟲子皺起眉頭,懶得搭理他了,拐杖輕輕在地上一頓,目光掃過身披銀色甲胄的Archer。
氣息如淵似海,仿佛如星空般浩瀚神秘,又如同即將爆發(fā)的火山,里面潛藏著恐怖的力量……簡直令人望而生畏。
‘很麻煩,是那種最頂尖的那種Servant !’
他活了幾百年,不提自己參戰(zhàn),他見證過所有的圣杯戰(zhàn)爭,眼光何等毒辣。
心中思索著,老蟲子目光轉(zhuǎn)向了樹的后方:
“那邊的小姑娘,既然來了,為什么不出來一見?”
“……”
沉默之中,紅衣黑裙的美麗身影從樹后顯形。
遠(yuǎn)坂凜臉色陰沉,碧藍(lán)色的眸子死死地盯著枯槁老人:
“你就是間桐家的當(dāng)主間桐臟硯吧。”
“……原來是遠(yuǎn)坂家的小姑娘啊。”手持拐杖的間桐臟硯淡淡一笑,“怎么,Rider都已經(jīng)淘汰了……你到此還有何貴干?”
“告訴我,小櫻她在哪?”遠(yuǎn)坂凜死死的盯著身材佝僂的他,根本沒有掩飾什么。
有Archer在,她不需要和他虛以委蛇。
“哦,是為了櫻而來嗎?你是她姐姐,來這敘舊一下也無妨,不過很抱歉,她已經(jīng)睡著了……”老蟲子咳嗽了幾聲,“遠(yuǎn)坂家的當(dāng)代家主,不如明天你再來吧。”
來者不善,他希望先拖一會兒。
“明天?呵呵,明天估計要挖地三尺,去糞坑里才能找到你這只臭蟲了吧?”
鏘的一聲,雷恩拔出了鋒銳的無形之劍,他看著臉色微變的老蟲子,笑了笑:
“不好意思,今天就是你的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