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王香草心里有些警覺,身上有些發(fā)毛,但想到自己兒子能有那么大的進步,還不多虧了人家于校長,感激還來不及呢,這時候再去躲閃,就顯得自己太不近人情了。
畢竟孩子是自己的全部,是自己的未來,孩子的進步才是自己最大的欣喜,而作為一個女人來說,又何以報答,送錢給物,一來不舍,二來又過于顯眼,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最好的方式莫過于自身優(yōu)勢了……
自己心里也明白,這有些下三濫,但……但……
一時間,似乎連她自己也梳理不清楚了,臉上泛起紅暈來。
于校長突然往后一挪身子,說:“跟你瞎鬧呢,教好孩子是我們教師的職責(zé),再說了,作為一校之長,我更有責(zé)任,有義務(wù)把整體教學(xué)質(zhì)量抓上去,那還用得著謝了。”
王香草一看于校長一副板板整整的模樣,倒覺得是自己心理猥瑣了,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臉更紅了,說:“小龍不但成績上去了,也聽話多了,在家電視都不看了。”
“嗯,這就好,繼續(xù)這樣下去,這孩子將來一定有出息的。”
王香草又感恩戴德地說了一些客套話,話題一轉(zhuǎn),關(guān)切地問起了于校長:“于校長,你現(xiàn)在還單身?”
于校長低著頭,喃喃說:“可不是咋的,我都一個半老頭子了,去哪兒討媳婦呢?”
“以前的老婆呢?就沒有復(fù)婚的可能了?”
于校長搖搖頭,嘆一口氣,那意思很明確,是絕對不可能了。
王香草這時候想到了他去治病的事情,就試探著問他:“你去醫(yī)院了?”
于校長抬起頭,望著王香草,目光中有了興奮的光亮在躍動,說:“說起來我還真得謝謝你呢。”
“謝我干嘛?”
“是你提醒我去治療的呀,要不然還成不一輩子的遺憾了。”于校長誠懇地說道。
“現(xiàn)在好了?”
于校長點點頭,應(yīng)道:“完全好了,跟正常人一模一樣了。”
“哦,那就好……那就好,現(xiàn)在的醫(yī)生可真有能耐,啥毛病都能治好,不簡單,真不簡單!”
“是啊,連我自己也想不到。”
王香草像是不相信似的,抬起頭來,眼睛直直地盯著于校長,刨根問底道:“真的好了?跟正常人的一樣了?”
于校長扭捏了一陣,點了點頭,是完全正常了,說:“小手術(shù),很成功,現(xiàn)在就完美無缺了。”
正說著,外面突然響起了咕咚一聲爆響。
“啊!”
膽小的于校長像是被子彈射中了一般,聲音顫顫地喊著,“誰?誰?誰外面呀?”
王香草迅速起身,走到墻角,朝窗口張望著。
于校長戰(zhàn)戰(zhàn)兢兢爬下了床,蹲在床沿下,不停地哆嗦著。
“用不著怕,鎮(zhèn)靜點兒。”王香草安慰他說。
“哦,外面是什么情況呢?”于校長膽戰(zhàn)心驚地望著王香草。
王香草伸長脖子,透過窗簾的一角朝外張望著,說:“沒啥大不了的,小人之舉罷了,有能耐的人才不搞這些小動作呢。”
于校長這才鎮(zhèn)靜了起來,挪步到了床下頭,蹲下來,渾身哆哆嗦嗦,顫抖不止。
王香草見外面沒啥異常情況,隨就放松下來,沖著于校長一笑,說:“看看你那個樣子吧,好不容易把病治好了,再給你嚇出新癥候來,那可就麻煩了。”
“你……你還顧得上開玩笑。”于校長驚魂未定地說。
“不是跟你開玩笑的,要是再嚇回去,那可就永遠好不了了。”
“不會吧?”
“聽人家說,男人如果被驚嚇過度的話,很有可能就成廢人了。”王香草故意嚇唬道。
于校長低頭看了一眼,說:“不會的,我可沒那么嬌氣。”
“沒事就好。”王香草轉(zhuǎn)過身來,正色問他,“于校長,你說外面那動靜會是誰弄出來的呢?”
于校長搖搖頭,說:“不知道,前些日子也扔過一次。”
“那一次也有其他人在你屋把?”
“你怎么知道?”于校長瞪大了眼睛,直直盯著王香草。
王香草倒也坦然,說:“被我猜中了吧?”
于校長說:“也不是,就是孫秀紅老師在這兒,我?guī)椭鲂睦硎鑼?dǎo)呢。”
王香草不屑地哼一聲,說:“你還騙我呢。男人真是沒個好東西!”
“我沒騙你,啥時候騙你了?”于校長滿臉委屈地說。
“你不是說手術(shù)之后沒沾過女人嗎?”王香草逼問道。
于校長也毫不理虧地說:“是啊,沒動呀,真的沒動呀。”
“孤男寡女的黏在一起,能不犯那種心思?鬼才相信呢!”
“真的呀,只是說話,連手都沒碰一下!”于校長看上去很著急,連額頭上的青筋都暴凸起起來了。
王香草還是不信,說:“就算是你沒動她,那個女人也會主動靠近,又不是不知道她那德行,專好那一口。”
接著又問,“她去哪兒了?”
“真的沒動,誰要是騙你,天打五雷轟。”
“我問你呢,她去哪兒了?”王香草提高聲音問道。
“哦,你說孫秀紅老師吧?她回娘家了,說是她娘病了,病得不輕,請假回去侍候了。”
王香草低頭思忖了一番,然后從兜里掏出了手機,撥起了號碼。
“你……你給誰打電話?不會是報案吧?”
不等回答他,對方已經(jīng)接起了電話,王香草對著話筒喊:“崔玉柱,你在哪兒呢?”
崔玉柱說:“我在村東的路口呢。”
王香草說:“那你趕緊過來。”
“去哪兒?”
“學(xué)校呀,趕緊了,直接來校長住的地方。”
“哦,知道了。”崔玉柱說完,掛斷了電話。
王香草整理了一下頭發(fā),然后對著于校長說:“你把狀態(tài)調(diào)整一下,別弄得慌里慌張的,一副做賊心虛的模樣,崔玉柱他們會起疑心的。”
于校長答應(yīng)著,穿戴齊整后,又梳理了一下頭發(fā)。
兩個人這才走到沙發(fā)前,屁股剛剛落定。突然聽到窗外有人喊:“誰……誰?有賊……有賊,站住……站住,抓住他!”
王香草站起來,拔腿就往外跑。
于校長在后面大聲喊:“王香草,你干嘛?外面危險著呢!”
王香草頭也不回,大聲問:“你家菜刀呢?在哪兒?”
“你找菜刀干嘛?”
“別啰嗦!菜刀在哪兒?”王香草不耐煩起來。
于校長只得站了起來,從茶幾上拿起一把水果刀,送了出來,嘰咕道,“你出去找死呀,一個女人家!”
王香草接過刀,挖苦道:“你就是個膽小鬼,露頭也沒用!”
“少拿我的短處說事兒!”于校長像是為了證明自己,裝得像個男子漢,一步竄到了前頭,拉開門,邁出門檻,順手抄起了倚在院墻上的一把鐵锨,大步朝著外面沖去。
出了大門,兩個人站定,四處觀望了一陣,于校長說:“沒人呢,會不會是聽錯了?”
“動靜那么大,能聽錯嗎?”
“剛才喊的人是誰?你聽出來了嗎?”
“崔玉柱呀,還能是誰。”
“那他去哪里了?”
“追壞人去了。”
于校長不再說話,縮頭縮腦,驚魂不定地張望著,腰桿子明顯塌了許多。
見王香草又抬腳朝前走去,便緊隨起來跟了上去。
出了校園大門,王香草來到了一棵高大的楊樹下,止住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