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王香草這才放下心來,開了門,見是姚桂花慢慢悠悠走了進來,手里還拎著個方便袋,就問:“帶啥好東西了?”
姚桂花故作神秘地擺擺手,悄聲問道:“小龍在家不?”
“在屋里看電視呢。”王香草朝著里屋仰了仰臉。
姚桂花趕緊把手里的東西揣在了懷里,小聲嘰咕著:“好東西呢,等小龍睡了再拿給你看。”
“一定不是啥好東西,看你神神道道的模樣吧。”王香草說著閃一閃身,把姚桂花讓進了屋里,對著小龍喊一聲,“你桂花姨來了,趕緊給她搬個凳子去。”
小龍仍然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電視屏幕,起身從角落里摸過一個半矮的椅子,拉到了近前,對著姚桂花生冷地叫了一聲姨。
姚桂花應(yīng)一聲,閃身走到了床前,鬼鬼祟祟將揣在懷里的東西掖在了被褥底下。
王香草不解地問道:“干啥呢這是?”
姚桂花眨巴著眼睛,故作神秘地對著王香草使著眼色,嘴上卻淡然地說:“試一下你的被褥軟乎不,我今夜里就住這兒了。”
“干嘛跑人家過夜呢?自己又不是沒地方,就不怕你男人查你的崗?”
“就是鄭成亮讓我來你這兒的,人家把你當成貼實人了,你倒好,還那么生分。”姚桂花板起臉,佯裝生氣的樣子。
“再貼實也不好來跟人家擠床啊,一個老娘們家。”說著轉(zhuǎn)身給姚桂花倒水去了。
接過王香草遞過來的一杯熱水,姚桂花嗤著鼻子,小聲逗弄道:“看看,說漏嘴了不是,你就只稀罕男人過來跟你擠床了。”
王香草一下子就聯(lián)想到了李佳碩在自己留宿的事兒,臉上一陣不自然,好在有了燈光的掩映,倒也不怎么露痕跡。
她抬手對著姚桂花的后背輕拍一巴掌,嬌嗔地說:“當著孩子的面胡說八道,快閉上臭嘴看你的電視吧。”
姚桂花說:“你是想多了,俺只是一個人在家害怕,所以才來找你做伴的,你又不是不知道,這些日子盡出些嚇人的事。”
“對了,媽,今天警察又來我們學校了。”小龍插話道。
“警察去學校干啥了?”王香草警覺起來。
“不知道,大概是找校長吧。”
“找校長干嘛?”
“校長的頭不是讓壞人給打破了嗎?警察是來破案的吧。”小龍隨口說道。
“小龍,跟姨說說,校長的頭是被啥人打破的?”姚桂花插話問道。
“班主任在課堂上說,校長是為了保護集體財產(chǎn)才受傷的,還說讓我們向他學習呢。”小龍眼瞅著電視,面無表情地說著。
這個老混蛋,明明是來要挾自己的,到了這節(jié)上卻成了保護集體財產(chǎn)了,真是滑稽透頂了!
突然想到兒子說起今天警察又去學校了,就為李佳碩擔心起來,他怎么早不回晚不回,偏偏就在剛剛出過事后,才趕回來呢?
還有,如果胡宗全這案子正兒八經(jīng)查下去的話,那可就糟糕了,對自身也不利,說不定又被懷疑成跟案情有關(guān)。
王香草想到這些,五味雜陳涌上來,心頭七上八下,一時難以名狀。
“小龍,你幾點睡覺呀?小孩子熬夜可不好啊,個頭會長不高的。”姚桂花探過身去,問小龍。
聽姚桂花對著小龍說這話,就知道她是在趕小龍走了,便順著她的話音說:“小龍,你去自己屋吧,媽跟姨有話要說呢。”
“你們說你們的就是了,我看我的電視還不行啊?”小龍一動不動,滿臉不悅地一直盯著電視,直到放完了動畫片才戀戀不舍地回了自己的屋。
兩個女人是發(fā)小,地地道道的鐵姐們,所以當著她的面也都隨便得很。
就在姚桂花坐在電視前,頻繁地調(diào)換著頻道的時候,王香草已經(jīng)斜躺在了疊好的被子上,眼睛半瞇著,不露聲色地想著自己的心事。
正當迷迷瞪瞪,心里雜亂無章的時候,姚桂花縮頭縮腦地朝著小龍的房間看過幾次后,才站到了王香草的窗前,朝著她的屁股猛拍一巴掌,興奮地說:“快起來,快起來,有好東西給你看呢。”
“啥東西?”
“錄像。”
“啥錄像啊?神神秘秘的。”
“一會兒你就知道了。”說著從床下的褥子下面,摸索出了帶來的那個布兜,伸手從里面摸出一沓子CD片,手忙腳亂地接通了CD機,按了播放鍵,猴急地上了床,雙眼直啦啦地看起來。
過了一段空白帶,畫面上跳出了一些光溜溜的男女。
“死姚桂花!你從哪里弄來的這種爛東西呀?想死啊你!”王香草站起來,直接按下了停播鍵。
“干嘛呀你?”姚桂花不樂意了。
“要看你自己看去,我不稀罕那些臟玩意兒!”說話間,王香草已經(jīng)退出了碟片。
“裝啥正經(jīng)呀?不就是長長見識,開開眼界嗎?”
“看那些東西晦氣,長眼病。”
“大驚小怪,一看就沒見識,賣這個的多了去了,城里買的。”
“放屁!誰還賣這個呀?我怎么就沒見著有人賣。”
“當然不會放在眼皮子底下賣了,都是偷偷摸摸的,不信過幾天我領(lǐng)你去看看。”
“就沒人管呀?”
“誰管這點屁事啊!”
“好了,不說那些了,趕緊睡吧。”王香草說完,脫鞋上床,挨著姚桂花躺了下來。
……
翌日,天剛蒙蒙亮,姚桂花就醒了過來,望一眼仍在酣睡的王香草,也不管她聽到聽不到,邊穿著衣服邊小聲說道:“我先走了,今天去鎮(zhèn)上趕集呢,你去不去?”
王香草閉著眼睛,嘟嘟噥噥地說:“閑著沒事去躥啥呀?是不是又想去放騷呀?”
“你才在家悶騷呢!我去買點菜種子,鄭成亮臨走的時候吩咐過了,要我把村前的那二分水田全都種了菜。”
“干嘛非要聽他的呢?種菜多累呀,小菜苗嬌貴著呢,要時常澆水,還要除草、施肥……麻煩死了。”
姚桂花下了床,穿好衣服,又攏了攏頭發(fā),說:“鄭成亮就那么個人,小心眼,一定是怕我閑著招惹是非,這才想著法子不讓我得清閑。”
“去吧……去吧,我再睡一會兒。”王香草不耐煩地說。
姚桂花走后,王香草除了下床給兒子小龍弄過一點吃的,其余時間全賴在了床上。
一直睡到太陽偏西的時候,突然聽到外面有人敲門。
她趕忙下床,趿拉著鞋跑到屋門口,對著外面高聲喊道:“誰啊?想把門敲破咋的?”
那人干脆用腳踹了起來,“開門,快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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