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凝霜的故事很長。

這一說，就說了三天三夜。

6羽聽得很入神，因為，隨著上官凝霜說的，那個故事的劇情在持續推進，他都依然是無法想起以往種種，他就如一個傾聽故事的人，一個聽眾。

而不是參與者。

一直到三日過后，故事也到了尾聲。

他問，“所以，這都是一盤棋。”

“沒錯。”

“而我們輸了。”

“對。”

“主導這一切的，原來是無名和雷烈二人？”

“嗯。”

“真想不到，我還是雷家血裔。”

“可以算是。”

6羽又忍不住看了看上官凝霜，只因他現，這還是上官凝霜第一次對他流露出，這么充足的耐心。

當然這不是重點，重點是

“在那方天地，原來你是我的當然，我也不是沒有猜測。”

“不好意思，一時之間我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

隨即，6羽嘆了口氣，“可惜，我還是不能想起什么。”

“不要緊，這都在意料之中。”

“這怎么說？”6羽大奇。

“我比你早，她比我早，這很正常。”上官凝霜轉頭，瞥了一眼百丈之外的上官飛雪。

“謝謝你的安慰。”

“無需客氣。”

6羽望著最近這些時日，又再濃盛了些的霧霾皺起了眉。

半響。

他咧嘴一笑，說道，“也是不知，在什么時候才可脫離這一盤棋，再這么下去，我怕不得瘋。”

“這霧也越來越大了。”

聽得6羽這么一說，上官凝霜卻是露出了一抹微不可察的笑容。

“當初他要下這一盤棋的時候，他，也已身在局中，你想脫離這一盤棋局，無名與你想法，實則相差不多。”

“嗯？為什么這么說？”6羽愣了愣，顯然他沒想到會得到這個回答。

準確的說，他一直都認為自己處于一個絕對被動的位置，但現在聽到上官凝霜的這個說法，他覺得也有些新鮮。

“既然這是一盤棋，你認為一個人下得了？”

“不能。”6羽搖搖頭。

“需不需要棋子？”

“當然。”

至此，6羽總算是明白了過來。

這一盤棋，原本他就參與其中。

也即是說，他是執棋人，甚至青蓮教，包括青蓮教的老祖宗，都是執子。

就算他記不起什么，那又如何？也不能否認，他是執棋人的身份。

這一盤棋，終須是得讓他恢復記憶，才能繼續進行下去。

但

他失憶了，無名和雷烈卻沒有失憶。

在他失憶的這段期間，亦不知他們二人的棋局，進行到了哪一步。

這一個說不好，待他恢復記憶，是不是就陷入了死局。

6羽又再沉默下來。

畢竟，這由不得他的控制。

“這始終是個問題。”6羽嘆了口氣。

上官凝霜抿了口酒，淡然反問，“如果給你一個選擇，你愿不愿在沒有恢復記憶的前提下，重拾執棋人的身份？”

這個問題，使得6羽不由為之一窒。

這么久以來，他都在不斷地在躲避著這個問題，從還未踏入修行界起，到了現在這一步。

因為6羽很清楚，自己還不是那個存在的對手，以前不是，現在也不是。

他還想隱忍，一直隱忍到起碼，要到恢復記憶那天。

可是，這還要隱忍多久？

他不想隱忍了。

這并非是他失去了耐心，而是他的境界，即將要邁入第九步之上。

既然他是執棋人，而且還多了一個雷烈回想到雷烈的那個眼神，6羽就心生出一股強烈的危機感。

無名可以容忍他的存在，雷烈可以容忍嗎？

如果上官凝霜說的沒錯，那么原本，這一局棋只是他和無名二人的博弈。

更簡單說，由于他的失憶，他的位置已經讓雷烈補上，也即是說，他這個執棋人的位置

6羽的視線，再次聚焦在了上官凝霜的俏臉之上。

“小霜，你說，要是現在就要破局你有多少把握？就是贏的把握。”

盡然在問出這個問題之前，6羽心中本就不存希望，只是心有不甘。

上官凝霜也想了想，才慎重的道，“如果我說，只有九成把握，而那一成，其實就是唯一的變數。通常而論，能夠稱作為變數的萬一真的成為了變數，那么這九成把握，甚至還不夠五五之數的勝算大。反過來說，如果只有五五之數，這不切實際，到目前為止，我也無法真正看穿這一局棋。”

6羽愣了，問是什么意思。

上官凝霜沉默了一下，說道，“我的意思是，無論何時，結果都差不多，無論是在你恢復記憶以后，再作為一名執棋人，或者你在還未恢復記憶之前，結果都一樣。”

“因為，無名就是這方天地的唯一真神。”說到這里，上官凝霜望了一眼6羽，“我原本以為，你已經對無名足夠了解。”

聽到這番解釋，6羽狠狠地倒抽了一口冷氣。

只因上官凝霜提醒了他，而她說的沒錯。

無論他是不是恢復記憶，或者是恢復了實力，其實結果差不多。

這方天地，也無論真假，卻是無名衍化而來，他就是這方天地的唯一真神。

“你的意思是，我們要回到秘境天地，才能跳出這一個棋局？”

“你回到了秘境天地，豈不是又落入了雷烈的局？”

6羽苦笑，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這下，他是沒轍了。

“破局，還需由內攻之。”

“怎么由內？”6羽不解。

他自然是不解，畢竟他什么都沒有記起，由始至終，都只是充當著一名聽眾的角色。

“把棋盤翻了。”上官凝霜抿了口酒，淡淡地道，“6羽，若你愿意，我可立馬撕下這方天地的迷障。”

“待這方天地的修行者，都明白到是怎么回事，如此，這一局棋，便就不攻自破。”

6羽恍然，也了解了上官凝霜的意思。

這方天地大道為假，已是不折不扣的事實，而這個事實，卻還不為諸多修行者所知。

只要撕下這方天地的迷障，那么一來，五大修行界必將陷入混亂，而無名和雷烈到了那時，也就坐不住了。

就如上官凝霜說的，把棋盤翻了，這局，也就破了。

而這所謂的局，就是針對于他的局。

他還未恢復記憶。

雖說他可放心無名不對他下手，卻不得不防雷烈，要是他鬧了那一出，不按常理出牌

轉機，應當就會出現。

道理很簡單，因為他的失憶，勢必是出于無名之手，而上官凝霜的建議，無疑是消耗無名的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