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入后廂房，程東升便招呼陸羽坐下，而他則是不急不慢地泡起了茶。
陸羽也沒有急，他在耐心地等待著，程東升忙完手中的事情。
在此之前，陸羽從未想過，在這世俗之地，居然會存在這種打探消息的組織。
而且這個組織還是修行界的某一方勢力？
他所知不多，但看凌風揚談論起這個組織的時候，一臉的誠惶誠恐，他就知道這組織絕對不是他想象中的默默無名。
而之所以他從來沒有聽過，這不足為奇，既然這是以販賣消息的情報組織，必然是不可能輕易地現于人前。
再說，陸羽也未曾試過有用得上這類組織的地方。
當然他并不敢確定，這程東升是不是在故弄玄虛，或是他遭到了凌風揚的蒙騙等等問題。
不過在這風蚩國，找不出一個能夠與他抗衡的對手，而他也沒有泄露過行蹤，這才是他如此淡定的最大依憑。
退一萬步，他亦自知，自己的身份如今非常敏感，或是再遲一段時日，恐怕就為更甚。
但在暫時，他無需顧及。
當兩杯熱茶端放在茶桌之時，程東升開口了，“我看小兄弟，是第一次跟我們做生意。”
這一句話，說得言之鑿鑿。
這一回，陸羽沒有搖頭，也沒有點頭，而是瞥了一眼程東升笑道，“既然你知道，那么我想我問問，你還知道些什么？”
程東升端起茶杯，輕輕地撥開了漂浮其上的茶葉，抿了一口茶水才道，“不知小兄弟，想知道什么？”
陸羽想了想，說道，“我也不知掌柜的消息有多靈通，不過我倒不介意，聽掌柜的說說......你，怎么知道我要來？”
說著，他就取出了一顆第五步的異獸內丹，遞了過去。
這，才是他目前想知道的問題。
而如果程東升回答了他的這個問題，陸羽就能獲悉，這個所謂的情報機構，是不是真有那么兩下子。
修行界險惡。
哪怕陸羽所問，程東升也有所答，卻誰都不能證明，這程東升說的，是不是為真。
程東升大可胡扯一番，騙取他的異獸內丹。
被騙了，那也沒有多大關系，若消息為假，導致的后果就嚴重了。
因此陸羽才有這么一問，以此確定心中的揣測是否真實。
但在接下來，程東升只區區一句話，就打消了陸羽心中的所有疑慮。
程東升不動聲色地接過異獸內丹，壓低了些許聲音笑道，“如今這方天地，誰人不知陸兄弟帶著西域圣女，與擎天教的魔女，在北海修行界大顯神威。”
程東升呵呵一笑，又道，“不過自陸兄弟去往東極，就有一段時日失去了音訊，但是陸兄弟的行蹤，瞞得了其他人，卻瞞不了我們......所以，不知這夠不夠？”
隨著程東升將他的行程一一道出，陸羽臉上的挪喻也在漸漸消失。
而他平靜的表面之下，掀起的卻是驚濤駭浪。
他的行蹤，一直保持著足夠的隱蔽，卻未料到，竟是被一個原先他并不太放在心上的情報組織，摸得清清楚楚。
“夠了。”陸羽收懾心神，平靜地望著程東升抱拳問道，“還未請教，掌柜身后情報組織的名號？”
程東升搖頭笑道，“我們......沒有名號。”
“......嗯。”
“就不知陸兄，還想知道什么消息？”程東升又問。
看來，是陸羽剛才的出手不凡，使得程東升對他提起了不少好感，主動詢問。
聽得如此一問，陸羽又掏出了一顆異獸內丹。
而這一顆，卻是一顆第七步的異獸內丹。
之前他只是聽得凌風揚說，在這打探消息非常昂貴，因此在剛才，陸羽才遞過了一顆第五步異獸內丹。
豈料，程東升不著痕跡接過以后，除了道明了他的行蹤，卻未有再表示其他。
這一來，打消了他的疑慮；二來，他也以為，他的行蹤，值那個價格。
至于異獸內丹，他手里頭還有不少，那都是他在北海探寶盛典的戰利品，他從來不用異獸內丹修行，因此這異獸內丹對他而言，算不上什么特別珍貴的東西。
不過，程東升在見到這顆擺在桌面上的第七步異獸內丹之后，卻是猛地瞪大了雙眼。
程東升輕“啊”了一聲，不禁就脫口而出，“陸兄弟，你要打探什么消息？”
陸羽低聲說道，“掌柜，我想知道有關于洪門的各種小道消息。”
“洪門？”程東升怔了怔，說道，“這個不難。”
似乎他沒有想到，陸羽讓他打探的消息居然會這么簡單。
“還有，幫我打探一下，之前與我同行的......那個魔女的消息。”
程東升不確定地道，“擎天教的......掌教千金？”
“對！”
聽得程東升這么一說，陸羽徹底就放下了心來，因為上官凝霜，就是擎天教掌教的千金。
說完，陸羽又望了程東升一眼。
從程東升的反應可看出，他支付的酬勞多了。
但這不是什么大事，只要程東升能夠把他所需要的消息帶回風蚩國，那就夠了。
......
......
于賀與汪炎晨二人，此時正在凌風揚的住處，相對而坐，彼此沉默不言。
凌風揚帶著陸羽出去打探消息。
他們也無地方可去，唯有在此等候陸羽回來。
這客廳，略顯安靜了些，也不知往日，亦是如此。
于賀坐在一張太師椅上，閉目養神，汪炎晨則是有一口沒一口地抿著茶，但他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他面前這位氣勢不凡的老者身上。
他當然知道，于賀就是修行者，而且，還是一名強大的修行者。
就是不知，他是不是陸前輩說的那個......
那個，準備讓做自己師傅的人。
其實汪炎晨沒有多想，在他的心中，若是有一個修行者肯成為他的師傅，那么他就滿足了。
可是，這名修行者卻似乎沒有搭理他的打算。
他也唯有坐定，等待陸羽回來。
汪炎晨不知的是，此時的于賀也正打量著他。
在回到風蚩國之后，陸羽就已問過他，能不能收汪炎晨為徒，撂下短短的一句，陸羽就隨同凌風揚出去了。
當初，他也沒來得及細問。
收徒畢竟是一件非常嚴謹而重要之事，這事關到自己的傳承。
所以哪怕是陸羽是給了他新生之人，說道收徒，他還得親自好好考量一下。
當然，他不敢貿然給出什么結論，畢竟，他也是第一次身為人師。
不過總體而言，此子的耐心，還是讓他感到相當滿意。
雖說，此子是大了些，但此子的天資悟性，于賀并不太過擔心，這始終是大人介紹的人。
天資悟性，理應不會差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