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是是金丹大圓滿，利用神識就可輕易窺探灰衣少女體內(nèi)的傷勢。
可惜，他并不是。
看上一眼，是要死是要活，能不能救得活，好歹心里也有個數(shù)。
不看，始終心里沒底。
話說這灰衣少女，雖然看似纖瘦，但還是有幾分肉感，肌膚勝雪，凝如羊脂。
身為一個血?dú)夥絼偟拇竽腥耍f是一點(diǎn)沒有往男女那點(diǎn)事上面想自己都不信。
但他可以發(fā)誓，他就是只有那么一點(diǎn)點(diǎn)想法的，絕對不多，真的不多。
“唉，真麻煩！”陸羽苦惱地?fù)狭藫项^。
不過他還是決定了，只看一眼。
就一眼。
“我跟你說，救人如救火，所以我只看一眼，再說了，看一下又不會掉塊肉是不是？”
陸羽蠕動了一下喉嚨，又道，“有意見，就吱一聲，你沒有吱聲，我就當(dāng)你默認(rèn)了。”
說罷，他便再接近了去。
灰衣少女身穿的素衣，其實(shí)就是普普通通的一件灰色衣裳。
沒有紐扣，也無需腰帶束縛。
簡單點(diǎn)就這么說，要是陸羽想察看她的傷勢，得從下往上掀起脫除，這才能看得著，領(lǐng)口太小。
這也是陸羽的為難之處。
當(dāng)然，他不可能真的這么做，除非他不要命了，而是想到了另一個辦法。
他抓住了灰衣少女的領(lǐng)口，輕輕一撕，“呲啦”一聲，就往下撕下了三寸。
然后將領(lǐng)口稍微朝著左側(cè)拉扯過去。
這一看，陸羽就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氣。
灰衣少女的左肩，也就是被他用黑砂手擊中的位置，已然是一片死灰的黑色。
而且還呈蜘蛛網(wǎng)般的紋裂向下蔓延。
人這一心急起來，就顧不上其他，陸羽也不例外，現(xiàn)在他只想看看，灰衣少女傷得到底有多重。
所以他抓著素衣，準(zhǔn)備再撕開幾寸方便察看傷勢。
卻在這時，灰衣少女的手沒有征兆地搭上來，一把就抓住了他的手腕。
“呃，這......”陸羽愣住了，繼而一臉無奈地道，“如果我說，有一只蟲子從這里爬了進(jìn)去，我只是想把它抓出來，你相不相信？”
他已經(jīng)預(yù)料得到，無論他現(xiàn)在說什么，灰衣少女都不會信的。
果不其然。
她雙唇輕啟，冷冷地道，“如果我說，我現(xiàn)在就想殺了你，你信不信？”
“嘿嘿，都是朋友，這怎么會呢，我不信。”陸羽強(qiáng)笑回道。
這小妞，真的說得出做得到。
“......對，我也不信。”
話音剛落，陸羽就感到腹部被踹了一腳，身不由主地倒飛出去。
這石縫本身就縱入不夠三米，這一腳直接就把陸羽踹出了十幾米遠(yuǎn)，在外面的雪地里滾了好幾圈。
他皮粗肉厚，灰衣少女又是受了傷，這一腳的力道不過是給他撓癢癢，完全能扛得住。
只是自覺理虧，他還是故意哎喲了幾聲。
借著山縫里篝火的光芒，看見灰衣少女的臉上未有怒色，才灰溜溜地走了回來。
隔著一堆篝火，兩人相對而坐。
灰衣少女靠著石壁，取下酒葫蘆喝起了酒。
陸羽瞥了一眼酒葫蘆，不由吞了一口唾沫說道，“你這個酒，是個好東西，我想你要是能堅(jiān)持喝一兩個月，你的傷應(yīng)該能夠痊愈。”
灰衣少女動作一頓，冷冷地說出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語。
“如果你不是叫陸羽，我早把你殺了。”
“開什么玩笑，怎么，我這個名字，跟你殺不殺我有什么關(guān)系？”
然而。
話一出口，陸羽立馬就閉上了嘴。
只是他的雙目，陡然透出了深深的驚愕，以及濃濃的難以置信。
他不是那種喜怒流露于表的人，但是灰衣少女的這句話，無疑是在他的心理防線挑開了一道口子。
他再想掩飾，也掩飾不住。
因?yàn)檫@個秘密，他從未與人深談。
他失憶了。
三年之前，他從混沌中清醒過來的時候，就對所有的過往一無所知，就連陸羽這個名字，他都是從手臂上的刺青中得悉。
甚至他都不確定，自己是不是這個名字的主人。
她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因?yàn)樗嘘懹穑运艣]有殺自己？
這好像......就能說得過去了。
有好幾次，他都察覺到了灰衣少女的殺意，可是每一次，他都僥幸賴活下來。
除了那次他差點(diǎn)葬身蟒腹，可是那個時候，灰衣少女并不知道他的名字，只是之后他才與楚飛雪道起。
這問題就來了。
為什么因?yàn)樗嘘懹穑乙律倥蜎]有痛下殺手？
只有一種解釋......
僅僅一瞬間，陸羽錯愕的表情就已恢復(fù)如常。
不過他的反應(yīng)，灰衣少女是點(diǎn)滴不漏地看在眼里。
接著她直視陸羽，又說出了一句更加莫名其妙的話。
“你應(yīng)該認(rèn)識我，而我也應(yīng)該認(rèn)識你，可是我們之間，好像并不認(rèn)識彼此。”
說完，她緩緩提起了衣袖。
在此同時，她的視線從未離開過陸羽的臉。
后者表現(xiàn)出來的則是一臉木然。
當(dāng)她把衣袖提起到肘口，其上赫然刺著上官凝霜四個字。
陸羽皺了皺眉，隨即笑道，“哦，原來這就是你的全名。”
上官凝霜沒有停，卻是以一個更慢的速度，提起了另一只手的衣袖。
當(dāng)他看到陸羽二字刺青的時候，他的眼角還是禁不住猛地一抽。
少傾，他像觸電了般猛地跳起怪叫起來，“你的手上......怎么會有我的名字！”
上官凝霜秀眉一皺，隨即略帶不甘說道，“你......也給我看看！”
陸羽也不說二話，直接就擼起了袖子，露出一雙不算粗壯，卻龍?bào)打敖Y(jié)的雙臂。
看罷，上官凝霜的聲音也恢復(fù)了淡漠，“世上重名的人多不勝數(shù)，看來我是認(rèn)錯人了。”
她的神色，帶上了些許落寞。
陸羽瞥了上官凝霜一眼，淡定取出一塊肉脯埋頭啃食。
“我說，你也知道重名的人多，但你不應(yīng)該把人也認(rèn)錯了吧。”
看見上官凝霜沒有回話，他又問道，“那個和我同一個名字的人，對你很重要？”
“很重要。”上官凝霜抿了一口酒，又是很認(rèn)真地想了想，“一定很重要。”
陸羽嘿嘿一笑，又埋頭啃吃起來。
而實(shí)際上，他的內(nèi)心早已掀起了驚天駭浪！
準(zhǔn)確的說，在他看到上官凝霜手上刺青的時候，腦袋就像被鐵錘砸了一下，不斷嗡嗡作響。
但他想不明白，為什么上官凝霜會與他有一模一樣的刺青。
剛才有那么一瞬間，他差點(diǎn)就要坦白，然而轉(zhuǎn)念一想，他立即又改變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