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外門弟子,完全沒料到6羽會在他準備下手之時睜眼。
他更沒想到的是,6羽早在此處等候多時。
這是6羽專門挑選的一個地方,一個方便下手的地方。
6羽躺著的這個位置,是峰上懸崖凸出的一塊石頭邊緣處,要是從這里掉下去,絕對會粉身碎骨。
所以在他看到6羽在這地方躺下的時候,他不禁心中暗喜天助我也。
可是他猛然意識到了一點,原來6羽是早有準備,因此嚇得他幾乎石頭都幾乎拿不穩。
然而他轉念一想,眼前的情況是三對一的時候,他頓時又心下大定。
不過這時,6羽已經從巖面爬起,冷笑地打量著面前呈圍攏之勢的三人。
“小師叔,你是自己下去,還是讓師侄我幫忙推一把?”他冷冽一笑,目露陰險之色。
都已撕破了臉,他也無需再偽裝如何。
6羽,是他們師叔,卻是一個實打實的普通人。
盡管他們還是外門弟子,始終都學了一些練氣法門,要比6羽強上不少。
雖然6羽會一些野路子,但在敵寡我眾的前提下絕非是他們三人對手。
所以在他看來,6羽這回是在劫難逃了。
6羽沒有答話,而是徐徐后退,盡可能與三人拉開距離,可是沒退幾步,他就退到了懸崖邊緣。
陡然,左側一名外門弟子低吼一聲,毫無預兆地就沖了上來。
他的目的很明確,直接將6羽撞下懸崖。
如此一來,就營造出6羽是意外失足掉崖而亡,調查起來,也與他們沒有半分關系。
這個如意算盤打得好,然而6羽卻不是沒有準備。
或許說,他從起身那一刻起,就開始了盤算,應該如何擺脫眼前這個不利局面。
他們想的沒錯,6羽是普通人。
卻忽略了很重要的一點。
他還是一個不折不扣的亡命之徒。
舍得用自己的命去拼命的人,遠遠不是他們這些未經殺戮的外門弟子能夠想象得到的。
換做是一個真正的普通人,這時恐怕早已嚇得雙腿軟,一味求饒了,又哪里會是此刻這般鎮定。
這外門弟子就快要撞上6羽之時,6羽卻做了個三人都意想不到的動作。
那就是俯身弓腰,朝著一側橫撲過去。
“咦?啊!”
這撞上去的外門弟子經過短暫的狐疑,下一刻就驚叫起來。
就如一個人提一桶水的時候,事前卻不知桶里已經沒水,用力用過頭了。
如果沒有意外,他還是能止住去勢。
問題是意外生了。
6羽斜著橫撲那一下,身形也跌在了巖面上,而他的雙腳,正好橫在外門弟子沖撞的方向。
千鈞一之際,外門弟子給6羽的小腿拌倒了,身形也隨之失去了控制,尖叫著一頭就栽了下去。
其余兩名外門弟子也傻眼了。
這偷雞不成蝕把米,還把自己人搭了進去。
瞬時,二人就勃然大怒,面露猙獰,仿恨不得將6羽也一腳踢下懸崖陪葬。
6羽卻在這時冷笑的道,“如果我是你們,就不會這么傻,把我也一起推下去。”
“你們應該清楚我的身份,如果我死了,又現有你們的人的尸體,我師傅一旦調查起來,再一番嚴刑逼供別院之中總有人會說漏嘴,那時,你們一個都逃不了。”
6羽的說法,并不是無憑無據,反而一語中的,戳中了這兩個外門弟子最恐懼的地方。
因為,事實的確如此。
如果他們沒有死人,而是6羽獨自死在此處,無論怎么追查,最后必然無果。
可是,他們三人之中,已有一人墜崖摔死,6羽再死在這里,可想而知整個洪門都會著手調查此事。
畢竟這死的人,可不是別人,而是二長老的徒!
那么第一調查對象,就是他們別院。
而二長老,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一番嚴刑逼供,勢必難免。
雖然這次行動只有他們三人,以及洪成志獲悉內情,但是整個別院,都對6羽有恩怨。
怕屎粘在自己身上,到時肯定互相猜忌,死命推脫。
這一排查,必然很快就查到他們頭上,因為他們跟死者關系匪淺。
再一通嚴刑拷打,他們就徹底完了!
所以,6羽只有寥寥數語,就已嚇得這兩個外門弟子心肝一顫,面無血色。
盡管有句話叫四肢達,頭腦簡單,可是他們早就學會了察言觀色,以及審時度勢的本事。
6羽的話,話糙理不糙,這其中的厲害,他們再清楚不過。
要是6羽再死在這里,根本無需費力調查,就能查出誰是真兇!
完了!
兩個外門弟子互望一眼,皆是清晰解讀到了彼此的絕望。
他們哪里想得到,突然會有這一遭變故。
6羽笑了笑,趁熱打鐵,“當然,我知道你們是受到洪成志的要挾,錯在于他。你們想必也心知肚明,在整個別院之中,我只針對于洪成志,之前我對你們稍作懲罰,只是為了以儆效尤。”
“而我也明白,你們此番犯下大逆不道的過失,完全是身不由己。”
“我不想追究,但是我希望在回去以后,你們能幫我指證,是洪成志要謀害于我,如何?”
6羽面色平靜,目露真誠,而說到洪成志的時候,又是恰到好處地表現出一絲憤慨。
而這兩個外門弟子,則是更為躊躇了。
那深諳拍馬之術,也就是向洪成志提出給6羽制造意外的外門弟子,眼中的兇光時隱時現。
只因,殺死6羽的計劃,是他提出來的。
在來之前,洪成志也說得很通透了,那就是這件事的結果無論如何,都與他沒有任何關系。
如果他放過了6羽,也難保在回去以后,洪成志獲悉內情,到時他還是跑不掉
念及種種,他望向6羽的眼神,更是陰鸞,他沉聲問道,“那不知小師叔,在回去以后該如何處置洪成志?”
在短短的一剎,他腦海閃過無數念頭,也有了計較。
如果他把6羽殺了,再順便
他似是不經意地瞥了一眼身邊的同門。
哪怕是洪成志,都不敢確定他有沒有動手。
那時,就算他被徹查,也可把全部責任,都推卸到這兩個倒霉鬼身上。
知曉其中內情的,就只有他一人。
洪成志肯定不會爆他出去的,否則他也推脫不了關系。
而他,也打死不認。
那么一來,就死無對證了。
問題是他必然也會飽受一頓生不如死的皮肉之苦。
畢竟洪門的門規,嚴厲至極!
6羽認真地想了想,沉聲說道,“洪成志畢竟是洪姓,我想除他不易,為了避免夜長夢多,我想在回去以后,以欺師滅祖之罪先斬后奏最好不過,但到那時,我還需要兩位師侄從旁協助”
這一番說辭,終是把那外門弟子說動了。
要是6羽肯庇護于他,那就再好不過,而他也可攀上6羽這高枝。
他沒有質疑6羽所說的真實性。
因為6羽說的全是事實,盡管那時,他挨了6羽一巴掌,但是6羽針對的人,由頭到尾只有洪成志。
他被6羽盯得緊,完全是在于,他與洪成志走得最近的幾人之一。
還有一點,像6羽這般身份,必然是需要有人幫他辦事的。
這事一過,6羽和他們就同坐一條船了。
6羽還坐在懸崖處,他一看這兩個外門弟子的神色,就已知結果如何。
他長長一嘆,望著兩人說道,“兩位師侄,既然決定好了,那還不快快過來扶起師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