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軟癱在駕駛座上，血淋淋的傷口布滿他的右半身，鮮血從傷口中不斷溢出，順著身體一路向下流，在腳墊里匯聚成一灘猩紅的血洼。

看著司機那死不瞑目的樣子，林默神色平靜，心中沒有絲毫慌亂。

無數次的生死輪回，已經讓林默的內心發生了巨大的蛻變，不再是那個單純善良的畢業生。

很多罪犯，在第一次殺人的時候，心中都會涌現出極度復雜的情緒，甚至整個人生觀都會出現崩塌。

但林默沒有。

殺死出租車司機的行為，在現在的林默眼里，和殺一頭畜生沒有區別。

林默現在已經開始思考，該如何處理尸體，如何逃跑。

轟隆隆。

悶雷不斷打響。

出租車的后排座上，林默平靜的思考著。

直接棄車逃跑？

這個想法剛一出現，就被林默否定了。

一輛出租車長時間停靠在路邊，肯定會引起交警的注意。

如果直接選擇棄車的話，警方發現司機的尸體后，肯定會緊急封鎖這一帶，這無疑是斷了自己的逃亡之路。

林默繼續冷靜的思考。

“等等……”

林默忽然意識到什么。

“我還是心急了！”

林默意識到，自己完全沒有必要棄車，或者處理司機的尸體。

把司機的尸體放在車上，根本沒有絲毫影響。

真碰到什么攔截或者檢查之類，那就算車里沒有司機的尸體，自己也照樣會遭到逮捕。

畢竟，自己現在可是被全城通緝的罪犯！

方才，林默本能的就把自己當作了一個普通人，殺完人之后想要盡快毀尸滅跡，逃離現場。

“我已經不是一個普通人！不能再用普通人的視角思考！”

“我現在應該做的，是趕緊把那些濺在車窗上面和前擋風玻璃上面的血跡擦干凈，以免被路過車輛看到。”

林默換了一個思路后，繼續思考。

“還有，我應該盡快離開這里，一輛出租車長時間停留在空曠的路邊，太容易被引起注意了�！�

透過車窗，林默扭頭觀察了一下周圍的環境，發現并沒有引起什么關注后，開始用力將司機的尸體從駕駛座上拽開，拖到了后座下面。

隨即，林默自己則是爬到了駕駛座上。

緊接著，林默又從車門內側的儲物位置找出抹布，迅速將那些濺在車窗上面和前擋風玻璃上面的血跡擦干凈。

一切做完后，林默深吸了一口氣，插入車鑰匙，將出租車發動。

為了不引人注意，林默行駛的很平穩，不緊不慢，而且，出租車也一直打著有客的標志。

“還要去救那個小女孩嗎？”

在一個紅綠燈路口，出租車停了下來，臉上和頭發上滿是血跡的林默在心底沉沉問了自己一句。

以林默現在的樣子，去救小女孩，無疑是增大逃亡的風險。

最好的選擇應該是直接前往那個陽光小區。

“我已經救了她一次……”

“已經做的夠多了……”

“我……”

林默不想做什么好人。

從前，林默覺得，好人肯定會有好報，所以，林默這些年來，一直都抱著樂于助人的態度，可是，這幾天的慘痛經歷，已經讓林默這個樂觀派對這個世界徹底心如死灰。

嘀————

叭叭————

嘀嘀嘀——————

一陣急促的喇叭聲將林默從沉思拉了回來。

“綠燈……”

紅燈已經過去，現在是綠燈，停在林默后面的車輛一直在催促。

林默一愣。

猛的。

林默兩眼一瞪。

啪！

狠狠一巴掌打在自己臉上！

“林默！你在想些什么！”

從車內后視鏡中，林默怒視著自己那張濺滿血跡的臉龐，“你不是真正的殺人犯！你不是變態！你不是瘋子！你是一個正常人！那可是一條鮮活的生命！她才四五歲！你怎么能見死不救！她還給過你雨傘！她還幫你貼了創口貼！你想當真正的瘋子！真正的變態！真正的殺人犯嗎！”

啪！

再度一巴掌打在自己臉上！

“清醒點！”

“傻逼！”

林默憤怒的朝車內后視鏡中的自己大吼道。

緊跟著，他猛的一腳油門下去，朝中天大廈所在的方向開去。

失去人性，失去很多。

失去獸性，失去所有。

這是林默很喜歡的一句話。

林默知道生存在重要性，知道活著的重要性，但是，除非逼不得已，林默也絕不容許自己將那彌足珍貴的人性拋棄。

當然，如果到了逼不得已的時候，林默也會考慮丟棄底線。

吧嗒吧嗒……

下雨了。

豆大的雨珠不斷滴落在前擋風玻璃上。

林默一個急轉彎，將出租車拐進了一條沒什么人的小巷里，確定周圍沒人之后，迅速將車窗打開，用手接住雨水，以此將臉上的血漬洗干凈。

兩分鐘后。

林默駕駛著出租車，倒出了巷子，再度開往中天大廈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