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醫抬頭看了一眼,立即低頭恭敬地回道,“厲先生,現在還不能確定,根據現場的證據判斷,死者是一名女 性,年齡大概在25歲左右,但具體的情況還要通過解剖和鑒定才能確定,目前還沒有家屬前來認領。
” 一口氣說完,他悄悄擦了擦汗濕的掌心。
他怎么覺得他每說一個字,厲先生的眼神就要凌厲一分,似乎是,在緊張? 厲思琛的視線從擔架上移開,淡淡地吩咐,“去蘇海滄的墓地,把他的骨灰拿來,和她做DNA鑒定。
” 法醫驚訝地看著厲思琛,厲先生的意思是死者是蘇氏集團的千金,蘇欣月? 可她不是入獄了嗎? 像是明白法醫在想什么,厲思琛看著波光粼粼的江面,“半個小時,我要知道結果。
” 清冷的聲音像是染上了江水的冰涼,令人莫名發寒,卻又帶著希冀的悲傷。
厲思琛一直看著江面,好像除了這里,他也不知道自己看向哪里? 每一次回頭,他好像都能聽到蘇欣月在他的耳邊哭喊,“哥哥,我怕,我害怕……” 一個又一個煙蒂在他的腳邊聚集,薄薄的煙霧中,他看到蘇欣月慘然的笑容,“老公,我爸爸欠的債,可不可 以還清了?” 法醫拿著鑒定結果急匆匆的走來,深秋的季節臉上冒出一層細汗,“厲先生,結果出來了!剛剛確認了死者身 份,是蘇大小姐!” 聞言,厲思琛的臉色驟然變得蒼白,身體搖晃著后退一步。
指尖的香煙掉落在地上,星火跳躍著暗淡下去,如同他的希冀。
他一把奪過法醫手里的鑒定書,滿目的黑色字體,卻只有五個字在他的瞳孔里不斷放大。
【……系直系血親!】 法醫小心翼翼地看著厲思琛,“厲先生,請您節哀!” “不可能,這不是真的!一定是你們弄錯了!” 厲思琛一下子將鑒定書撕得粉碎,赤紅著雙眼沖到法醫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領。
漫天的紙屑散落在他的四周,像一張密不透風的網將他緊緊裹住,越收越緊,令他喘不過氣來。
“厲……厲先生,咳咳……”法醫死命地掙扎著,看著厲思琛凌厲的眼神,他毫不懷疑,自己會被活活勒死。
“鑒定結果……是四個人同時做的,絕無弄錯的可能性!死者確定就是蘇欣月小姐。
”法醫簡直跳湖的心都有了,這個鑒定結果不是他做的,都怪小李跑得太快,不然怎么會是他來告訴厲先生這個 消息? “滾開!”厲思琛猛然推開法醫,踉踉蹌蹌的向擔架走去。
蘇欣月,她怎么敢! 她還沒有還清,怎么敢去死? 她那么怕疼,怎么敢一把火燒了自己? “哥哥,哥哥……” 熟悉的聲音在耳邊一遍遍回響。
他跪倒在擔架旁,哆嗦著手指,良久,終于落在了白布上,他將她輕輕地抱在懷里,像兒時哄她睡覺般,在她 的耳邊不停地低喃,“你不是說想要我陪你一起去看這個世界嗎?你起來好不好,我陪你去看……” 一陣風吹來,臉上冰冷一片,厲思琛伸手摸了摸眼角。
濕濕的。
他的手指頓了頓。
當年,醫生將蒙著紗布的林珊珊扶到他的病床前,告訴他,是林珊珊把她的眼角膜給了他。
后來,林珊珊也一 直都是一副視力不佳的模樣,甚至有時候連人都分不清楚。
否則,他又怎么會那么輕易得相信了她。
想到這里,厲思琛的眼里劃過一抹冷然,頭也不抬的吩咐,“去查,當年給我捐獻眼角膜的人,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