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萋萋毫無防備,猛地一落水心下一慌,嗆了兩口。她急忙從水中站起,但盛嘉彥已經一起跟著跳了進來,盛嘉彥好歹還裹著一件薄薄的衣衫,雖然此時也已全部濕透。
孟萋萋的長發如藻般在周身浮動,隨著不斷涌動的水波來回起伏。池子里的水有些深,沒過胸膛的位置,停留在鎖骨下方。但這流水的波動太大,孟萋萋甚至覺得這水稍不注意就要嗆進嘴里。于是踮著腳尖在水里艱難的站立著,孟萋萋怕盛嘉彥在水里折騰她,于是便伸展手臂撲騰著,要往池子的岸邊劃去。
白嫩的肌膚浸潤在溫泉珠湯中泛著柔和的光,與她披散著的如瀑黑發相映成趣。
她水性不好,撲騰半天也還在池子中間飄蕩著,岸邊都摸不著。
盛嘉彥見了笑了兩聲,跨步過去輕巧的把她勾進懷里。
孟萋萋因為這樣親密的舉動身體微微躬起,水中站立不住,干脆整個人都掛在了盛嘉彥的身上。
他眼色漸深,俯首吻住了她。
孟萋萋想要松手,整個人就往水里滑。盛嘉彥抱著她來到了池子中,孟萋萋腳尖更是碰不到底了,只能乖乖的摟著他的脖子。
孟萋萋被溫泉的熱氣氤氳的整個人都四肢乏力,軟綿綿的趴在盛嘉彥的肩頭。
“萋萋”他呵氣在孟萋萋耳畔輕聲詢問:“可以么?”
孟萋萋沒有回應他,緊張的吞咽了一口唾沫。
最后盛嘉彥手托著她往岸邊走,待從溫泉里頭出去,他便打橫抱著她拐進了屏風內的寢閣里。
“你以后可不要后悔!”
盛嘉彥覺得好笑:“我怎么會后悔?”
孟萋萋囁喏著唇,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來。
反正是你自愿的,等到回到地府,高貴冷淡的閻王陛下可別找她麻煩!這是他自愿獻身的!她不過也是被迫的而已!
雖然她是有那么一點點想嘗試啦。
盛嘉彥拉了帳幔,室內瑩瑩華光投射在帳子上,一起籠進了桌案上的燭光里。
長信侯府里,大家都玩樂的很盡興,賓客間觥籌交錯說笑不斷。唯一有點不太對勁的就是——
發起這場酒宴的主人不在。
長信侯不知去忙什么要事了,竟然讓姚家的公子和孟府的三郎一起留在這里善后,之后自己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那些想要在他壽宴上趁機獻媚討好的官員也無計可施,大家礙于他權利甚大,也不好抱怨什么。玩樂過后,紛紛散去了。
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姚信自己端著一盞酒,坐在月滿清輝的廊下獨品,仰望天邊幽冷的月色,優哉游哉的飲酒自娛自樂。
身旁有腳步聲近了,姚信回首,聶玄冽正向他走來,身后跟著謝瑤華。此時謝瑤華的面上帶有一絲忐忑不安,她緊緊跟著聶玄冽,還不忘用懇求的眼神飄向姚信。
姚信會心一笑,低頭喝盡了手里的酒。
“姚公子辛苦了。我此次過來,一是為了給長信侯賀壽,二是為了”他從懷中掏出一塊美玉,遞給姚信面前:“物歸原主。”
姚信垂眸,一塊上好的羊脂白玉被雕刻成玉佩的模樣,正靜靜的躺在聶玄冽的掌心中,被月色照出如曜光華。
的確是盛嘉彥之前的心愛之物,時時都貼身佩戴,怎么到了聶玄冽手中?
姚信伸手接過,替盛嘉彥說了一句:“多謝聶將軍。”
聶玄冽瘦了不少,此時面容更顯冷硬俊毅,他的語氣有些蕭索:“來儀公主還在的時候,我本就該交給她的。只是那時心中常存疑惑,所以私自扣押了下來。現在卻已沒有機會親手交給她,斯人已逝,只能讓這塊玉佩回到它該回到的人身邊了。”
姚信握著貔貅玉佩,微微挑眉。他張了張口,一旁的謝瑤華便捏緊了帕子,很是緊張的模樣。
姚信覺得可笑,卻沒有說出孟萋萋還活著的話,他只說:“這塊貔貅玉佩似是當年來儀公主為長信侯雕刻的,現在回到長信侯手中,也不算找錯主人。來儀公主若能知道,一定會欣慰。”
謝瑤華聽后,明顯松了口氣。
聶玄冽卻有些哭笑,垂著頭,很是落寞的說了句:“有時候我以為在手里握著的,卻原來在命里。罷了。”
他一抱拳,與姚信告辭。
姚信微微欠身,倆人作別。
謝瑤華跟著聶玄冽走了,走了幾步,她回首看了姚信一眼,后者正皮笑肉不笑的望著她。謝瑤華眼底劃過一片冷意,頭上珠花折射出來的顏色更是冷冷的。
她轉過頭,緊跟著聶玄冽走了。
姚信被她這一眼看的有些心里不安,雖然面上沒有表現出來,但他總覺得這個永寧公主眼神極度危險。姚信很清楚,當一個人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東西時,會有很多可怕的手段。
背信棄義,是他們常做的事。
比如已經背棄他們的方燕綏,現在可能已經在回晉國的路上了。
姚信當即招來親信,仔細吩咐:“按照這塊貔貅玉佩的樣子,去找個玉匠打一枚一模一樣的,這事別讓任何人發現,去吧。”
親信拿走玉佩,當即飛身入了黑夜里。
姚信瞇了瞇眼,抬頭去看遙遠而清冷的玄月,高高舉起了手中的酒盞。
這一夜孟萋萋只覺如晃舟顛簸,只能緊緊攀著盛嘉彥,與他一起沉浮。她不知盛嘉彥折騰她到什么時辰,只隱約記得外頭雞鳴聲她都聽見了,盛嘉彥還是興致勃勃的樣子,拉著她的手端詳她美玉潔白的身子。
最后孟萋萋先行睡昏過去,睡到第二日昏沉沉的時候,隱約聽到盛嘉彥帶有薄薄怒氣的聲音傳來。
“我不是交待過讓他不要輕舉妄動。”
孟萋萋套好了衣服,起身走到屏風后,從里往外看。
只能看見有個侍衛模樣的人跪在盛嘉彥面前,他披著黑色的袍子,像是剛剛起身的樣子。
那侍衛道:“屬下沒能攔住三殿下,請侯爺降罪。”
盛嘉彥剛要說什么,卻猛地捕捉到孟萋萋投來的目光。他揮了揮手,示意侍衛先退下。走到屏風后將孟萋萋打橫抱起放在榻上,面色的慍怒不見,反而淡笑著調侃:“昨夜那樣折騰,你已經求饒不斷了,今日竟還能下榻,看來昨晚的求饒都是裝的?”
孟萋萋撇了撇嘴,轉而問道:“你們剛才在說什么?謝元怎么了?”
盛嘉彥的笑意淡了兩分,他撫上孟萋萋的發頂:“萋萋,我有要事必須要立刻回京處理。一會我派人先送你回醉輕侯,在那之后無論發生什么事都不要出來,在醉輕侯里等我接你,好不好?”
他甚少有這樣的神色,孟萋萋猜測是謝元和謝因的矛盾再度加深了,而且問題嚴重到他必須要親自過去處理的樣子。于是孟萋萋點了點頭,爽快的答應了。
盛嘉彥最后給了她一個眷戀纏綿的吻,便馬上起身穿戴妥當后離開了。
他走后,孟萋萋才覺得自己腿間酸痛不已,甚至有些黏膩。她不得已自己再爬進溫泉里清洗干凈,等到頭發干了,衣服也穿戴完畢才忍著酸楚走了出去。
客棧外頭停著一輛棗紅馬拉著的馬車,周圍站著四個侍衛,見到孟萋萋出來了,紛紛低頭。其中一個侍衛替孟萋萋撩開了車簾,孟萋萋鉆了進去,馬車幽幽晃進京城里。
進了京城,孟萋萋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
城里巡邏的兵士們增多了,擺攤的小販也少了不少,甚至街上的行人都低著頭匆匆趕路,氣氛沉重,不似以往的那樣熱鬧。
孟萋萋帶著這樣的疑慮回到了醉輕侯,桑娘立刻迎了過來:“啞娘,你”
她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什么夸贊的詞來,只能搖著帕子說:“你富貴拉!”
醉輕侯的大堂中間已經擺了長信侯府里抬來的東西,說是盛嘉彥賞給醉輕侯上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