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迪克跟在靳青身后屁顛屁顛兒的趕路。
吳能這一路走得很是艱苦,士兵們身后背著行軍的一切用具,當(dāng)然還包括輜重糧草和他們做飯時候用的鍋。
而同樣在趕路的靳青和薩迪克就顯得很是輕松,頂著軍醫(yī)的名頭,走在隊伍的最末尾,一點兒都看不出來他們是要去行軍打仗,反而更像是要去郊游。
尤其是在每日軍隊原地駐扎,吃飯、睡覺的時候,也是吳能,覺得自己最崩潰的時候。
在他眼中,靳青和薩迪克已經(jīng)喪心病狂了。
靳青仗著自己的速度快,經(jīng)常在其他人不注意的時候,沖到旁邊的山路上去逮兔子,或是抓一些野雞野味回來。
等到眾人開始生火吃飯時,靳清和薩迪克便蹲在隊伍的最后邊烤肉,絲毫不在乎這烤肉的香味飄得滿軍營都是。
待到該睡覺的時候,眾人都是以天為被以地為鋪,艱苦的不得了。
可到了靳青這邊,她不但有床板,薩迪克還會將她的床板鋪的妥妥當(dāng)當(dāng)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極其溫暖舒適的小床。
吳能每一次看到靳青吃肉睡覺的時候,都覺得自己的內(nèi)心已經(jīng)被刺激到麻木了。
甚至有時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吳能也會捫心自問:想不通自己為什么要將這樣兩個人帶在身邊,難道純粹是想要自虐嗎。
關(guān)鍵是這兩個人平日里看起來都是極不靠譜的樣子,可直到現(xiàn)在卻然還能一步不落的跟著隊五向前走,也是刷新了吳能的三觀:這兩個人到底是什么時候去打的獵,為何這么長時間,他竟然絲毫沒有發(fā)現(xiàn)。
而其他的士兵也木著一張臉對著靳青和薩迪克,假裝沒看見這兩個人的行為。
剛開始的時候,并不是沒有人想過去同靳青討要吃食,甚至尋釁打架。
但是無一例外的,都被這個相貌奇特的女神醫(yī)一拳悶了回去。
時間長了,大家都學(xué)會了對靳青二人視而不見的本事...
這一路下來,大約走了將近半個月的時間,靳青掰著手指頭數(shù)了數(shù),這要是才上一個世界,這樣的距離應(yīng)該都沒有出省...
等到了目的地后,眾人都是一副風(fēng)塵仆仆、面露菜色的模樣,只有靳青和薩迪克不但面色紅潤,甚至身上還圓潤了不少。
守城的將領(lǐng)聽到吳能為他介紹士兵們和靳青情況,悄悄的用眼睛瞥了吳能好幾次:這個小督尉看起來就是個拎不清主次的貨,否則為何會對一個小小的醫(yī)生比士兵還要好,是腦子壞了還是兩個人有一腿!
這人用疑惑的眼神在靳青身上打量了一下,然后又將注意力放在靳青的臉上。
隨后她身上一個激靈:不行、不行,畫面太美,讓他不敢想象。
吳能并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在別人心中演了一出情感大戲,而是專心致志的向守城將領(lǐng)介紹著自己隊伍的基本情況,以及平日訓(xùn)練時候的側(cè)重點,以為守城將領(lǐng)能夠更好的安放他們。
果然如吳能所料的那樣,他帶來的這些人都被打散分散到軍隊的各個地方去,原來的隊伍徹底被打散了。
好在沒有像他最擔(dān)心那般:所有人都被當(dāng)成敢死隊隊員派出去。
這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原本守城的將領(lǐng)對靳青這個女人的到來十分不滿,以為吳能竟然帶了一個紅帳出身的女人過來打仗。
就算是在知道靳青神醫(yī)的身份后,守城將領(lǐng)對著靳青也沒有任何態(tài)度上的改觀,只是派出一個手下將靳青送到了他們的重癥傷兵營去。
他的軍隊中從來都不歡迎女人,沒有當(dāng)場攆走靳青,已經(jīng)是他們對靳青最大的善意了,
戰(zhàn)場上受傷的兵士們一般有兩個去處,如果是那種不傷筋動骨的皮外傷,這些人便會被送去傷兵營中上藥包扎,等到養(yǎng)好身體后,再一次上場殺敵。
可若是斷胳膊、斷腿身受重傷,便會被送到重癥傷兵營去與天掙命,如果爭贏了以后還有大把時間過生活。
若是爭不贏,則是一把火燒過去,從此塵歸塵土歸土,軍營會負責(zé)將他們的骨灰壇送回家鄉(xiāng)交給等待他們的親人...
靳青并不知道這里面的彎彎繞繞,她才剛一進重癥傷兵營,便被里邊那種濃烈的生肉腐臭氣味熏的頭暈?zāi)快拧?br>
這地方說是傷兵營,實際上也就是找了一些破舊的房舍,將受傷的士兵塞了進去等死。
為的就是安慰前鋒打仗軍事的心,告訴他們即使受了傷也不要害怕,他們有負責(zé)醫(yī)治他們的傷兵營存在,給士兵們滿滿的信心。
讓他們直到進來之前,還以為自己可以毫無顧慮的上戰(zhàn)場殺敵,因為有人會拼盡全力的救治他們。
畢竟這些士兵都是蠢笨的粗人,根本不可能察覺重癥傷兵營就是他們等死的地方,否則將來還有何人敢為他們賣命。
實際上,這些傷兵的狀況跟等死也差不大多了。
傷兵營里,門窗緊閉,各種嘶嚎聲不絕于耳。
除了濃重的腐臭味道以外,還飛滿了蒼蠅和各類蚊蟲。
有一些士兵的傷口上已經(jīng)腐爛不堪,上面爬滿細小乳白色的蛆蟲,讓人心驚不已。
還有一些人不甘心就此送命的人,強烈的求生欲讓他們掙扎的爬起來,用手將身上的那些啃噬他們?nèi)怏w的蛆蟲扒拉到地上。
同時,嘴里邊還發(fā)出一陣陣痛苦的嘶嚎。
還有人的斷肢上不停地往下滴著惡臭的黃色膿水,看起來應(yīng)該是斷臂沒有得到及時的救治,腐爛的皮肉已經(jīng)擴撒到身體的其他部位上去了。
靳青站在門口悄悄咧了咧嘴:想當(dāng)年的地府也就是這樣了!
一個須發(fā)皆白的老頭兒走過來,適才已經(jīng)有人對他說了靳青大夫的身份。
見到靳青和薩迪克站在門口呆呆的看著傷兵營內(nèi),猶如阿鼻地獄般的模樣,老頭對著靳青輕輕的搖了搖頭:“這些人的情況不好,我們也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了!毖韵轮獗闶菙喽诉@些人必死的命運。
靳青斜著眼睛看著這個面露慈悲,但是言語中沒有任何感情老頭兒,對他裂了咧嘴:“誰告訴你這些人治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