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一家人的大吵大鬧聲讓莫其鳴難于入睡,他不禁陷入對往事的深深回憶。
仲夏,子夜深深,海風陣陣。
有“不夜城”之稱的沿海城市海都市,依然燈火璀璨,夜空中彌漫著一種繁華迷離的氣息。
偏于海都市一隅,一幢二十多年樓齡的舊小區大樓,一個單間出租屋里,屌絲帥哥莫其鳴正在上網盡情沖浪。
莫其鳴是海都市名不見經傳的海雨藝術中學一名90后語文老師,老家是在全國都顯得大名鼎鼎的一個山區,不過那山區是因為貧窮而名聞遐邇。
今天是周末,雖然已經是三更半夜,精力過剩的屌絲帥哥莫其鳴卻難于入睡,只好以最低廉的休閑娛樂方式……上網沖浪聊以打發寂寞難耐的周末之夜。
此時此刻,在這繁華都城,像莫其鳴這樣年紀的一些“富二代”紅男綠女正沉醉于燈紅酒綠,樂此不疲;然而嗨皮是他們的,熱鬧是他們的,與屌絲男莫其鳴毫無關系。
正當莫其鳴上網沖浪興味盎然的時候,“在那遙遠的小山村,小呀么小山村……”,擱在電腦桌上的山寨手機響起了起來,莫其鳴看了看手機來電顯示,發現是一個沒有存入手機通信錄的陌生號碼,所以壓根就不知道來電者姓名。
然而,卻是一個尾號很好的吉祥號碼,那種吉祥號碼得花費不少錢才能買下來,莫其鳴心想雖然號碼陌生,但是人家夜深人靜的時候打電話過來,說明人家把哥當朋友,信得過哥;再說看那吉祥號碼,壓根就不像那種亂七八糟的詐騙電話號碼,于是便神情慵懶地接聽起來。
手機傳來一個年輕美女的聲音:“其……其鳴,你……你趕緊,來……來海都大酒店KTV,塞……香榭里舍包房,幫……幫我把奧迪車開回去……”
顯然,那位年輕美女已經是醉意朦朧,連話都已經說不利索,更別說親自開什么奧迪車了。
莫其鳴聽到這個聲音,感覺似曾相識,但是一時又想不起究竟是誰,因為一個從偏遠窮山溝奮斗到海都市的屌絲男,印象之中并沒有一個關系親密得可以午夜時分打電話來“騷擾”的年輕美女。
聽起來是一位年輕美女,而且貌似一個“白富美”。
不然的話,那五星級海都大酒店KTV香榭里舍包房,光是聽名字都感覺那么“高大上”,如果是“矮窮矬”女孩的話,誰敢去那豪華場所消費?
而且,那美女還有一輛奧迪車,假如是“矮窮矬”女孩的話,連買一輛小小的奧迪車模都得掂量好一會兒,那可是一套化妝品的錢,你見過哪個“矮窮矬”女孩舍得花那閑錢?
感覺到來電者應該是一個“白富美”,莫其鳴不禁怦然心動起來,心想莫非帥哥我感情的春天從今晚開始就要來臨了?敢情今天是個好日子?看來帥哥我得好好記住這個屌絲逆襲的大喜日子!
因為判斷對方是一位“白富美”,可是又想不起對方究竟是誰,莫其鳴按捺住內心深處的狂喜,故作禮貌地問道:“不好意思,我這里信號不怎么好,請問你是哪位?”
那位“白富美”看來喝了不少,口齒已經含含糊糊:“其……其鳴,你……你聽好了,我……我是司徒紫晴,你……你學校的教務主任,趕……趕緊來幫我開車……”
莫其鳴一聽那位“白富美”報出姓名,心里一激靈:靠!這個美女教務主任司徒紫晴,據說她男朋友是海都市一個大名鼎鼎豪門世家的海歸公子,加上她自己名牌大學海都師范大學碩士研究生畢業,甚至還有的老師在背后風傳她上面有人,所以她眼睛仿佛長在頭頂上,平時在校園里見了帥哥我連正眼都不瞄一下,今天晚上她哪一根神經短路了?她隨便一個電話打出去,那還不會有一長串的人排著隊去幫她開車接她回家?竟然想起了帥哥我?
莫其鳴暗忖:莫非是帥哥我今天下午去她辦公室,請她在本帥哥去市教育局參加培訓時的報銷單上簽字時,順便幫她修好了她的辦公電腦上網很卡的小問題,她當時心情不錯,與帥哥我聊天時竟然發現與她師從海都師范大學同一個碩士研究生導師,于是留下了帥哥我的電話號碼,眼下叫學弟去接她,她更放心?
莫其鳴顧不上那么多,心想既然是“白富美”女教務主任看得起,無論如何也說明本帥哥還算是“白富美”女教務主任信得過的學弟,最主要是想在“白富美”女教務主任面前好好表現一番,為以后能在海雨藝術中學混得風生水起打好基礎。
莫其鳴于是換下休閑衣褲,換上一套盡量看得過去的正裝,揣上錢包,飛身下樓,跑到小區門口,趕緊攔上一輛出租車,直奔海都大酒店而去。
莫其鳴匆匆忙忙進了海都大酒店KTV香榭里舍包房,只見那裝修得富麗堂皇的包房卻顯得冷冷清清,只有司徒紫晴一個人坐在華麗真皮沙發上神情落寞地自斟自飲。
司徒紫晴面前的大理石茶幾上一片狼籍,東倒西歪地擺放著一堆啤酒瓶,還有一個插著蠟燭的大蛋糕,卻并沒有切開。
莫其鳴猜測司徒紫晴原本應該是約了一個什么特別親密的人,在這個豪華包房慶祝生日,可是那個人要么是壓根就沒來,要么是因為什么緊急事情而中途突然離場。
莫其鳴趕緊上前搶過司徒紫晴手中的啤酒瓶:“學姐,別喝了,我送你回家吧。”
莫其鳴自從下午司徒紫晴告訴他是師從同一個碩士研究生導師之后,為了攀上關系,便稱司徒紫晴為學姐,而自己則以學弟自居。
司徒紫晴那醉意朦朧的雙眼眼神迷離地望著莫其鳴,嘴里念念有詞:“學……學弟,你……你來啦?拿……拿啤酒來,陪……陪學姐喝!”
莫其鳴立馬勸阻道:“學姐,你不能再喝了,再喝你身體會受不了,我趕緊去買單,請你稍等,馬上就送你回去!
司徒紫晴嘟嘟噥噥:“不……不用你買,那……那混蛋已經買單,那……那混蛋迷上了狐貍精,剛……剛與學姐分手了,他……不陪學姐,你……你就陪學姐……”
莫其鳴內心深處迫不及待想問司徒紫晴,那個什么混蛋究竟是誰?是不是傳說中那位豪門世家的海歸公子?還是傳言中的她“上面有人”的那個人?
然而,莫其鳴暗忖帥哥我也只能在心里想一想而已,就算借給帥哥我一個肥膽也不敢問,那可是學校統籌教學工作的教務主任,不客氣地說,她甚至可以主宰帥哥我在海雨藝術中學的職業生涯,學校教師是三年一聘,如果萬一因為出言不遜,惹怒司徒紫晴這位美女教務主任的話,三年任期屆滿之后,她輕而易舉就可以找一個冠冕堂皇的借口,不續聘帥哥我再任教師,那還不得卷鋪蓋滾回小山村去?
莫其鳴聽說那個什么混蛋已經買單,便對司徒紫晴說道:“學姐,走吧,我送你回去,請問這蛋糕打包帶回去嗎?”
司徒紫晴絮絮叨叨:“那……那混蛋買的蛋糕,留……留在這里喂狗好了!”
莫其鳴看到司徒紫晴已經喝成這樣,便管不了什么顧忌,把司徒紫晴攙扶起身,幫她拿好皮包,步履蹣跚地走出香榭里舍包房。
到了停車場,莫其鳴慶幸一個屌絲平時雖然沒車可開,但是想起在當今時代如果不會開車,就少了一門賴以立世的技能,所以還是一咬牙“大出血”掏錢學會了開車。
莫其鳴把司徒紫晴攙扶進了奧迪后排座位,看見駕駛位旁邊的杯座上放有一瓶礦泉水,便趕緊遞給司徒紫晴,希望能讓她解一解酒。
莫其鳴安頓好司徒紫晴,把奧迪車徐徐開出海都大酒店停車場。
一開出停車場,莫其鳴這才想起壓根就不知道司徒紫晴家住哪個高端小區,于是趕緊問道:“學姐,請問你住哪?”
司徒紫晴喝了幾口礦泉水,口齒卻似乎并未清晰:“海……濱大道,海……海雨嘉園!
莫其鳴心里那可真是一個羨慕嫉妒恨:靠!果然是個白富美,位于海濱大道的海雨嘉園,那可是海都市大名鼎鼎的高端海景小區,不知道是不是那個非富則貴的什么混蛋給她買的豪宅呢?
莫其鳴心想海雨嘉園那種高端海景豪宅,帥哥我一年的工資還不夠買下三分之一個洗手間呢,而司徒紫晴這個美女主任搭上一個非富則貴的什么混蛋,真是足足可以少奮斗幾十年啊。
莫其鳴忽然想起司徒紫晴剛才在海都大酒店KTV香榭里舍包房,好像說起過那個什么混蛋迷上了狐貍精,她與那個什么混蛋剛剛已經分手。
莫其鳴忽然心里涌起一種莫名其妙的興奮感,可是僅僅興奮了幾秒鐘,便在內心深處暗暗自嘲起來:你這家伙,有什么好興奮的?她司徒紫晴即使與那個什么混蛋分手了,壓根也輪不到你這窮屌絲吃上天鵝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