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什么事了?”我腦大筋猛一蹦。
“翻車了!”電話里傳來趙奇抽冷氣的聲音,“正救人呢,你趕緊過來!”
說完,就把電話掛了。
我連忙調(diào)頭往回開,看到迎面而來的車燈,心里疑惑到了極點。
趙奇跟的末班車明明是在我前頭的,要是中巴在路上出了事,我怎么會沒看到?難道之前中巴已經(jīng)出了什么狀況,跑到我后邊去了?
看到警燈閃爍,我減慢車速,靠邊停了下來。
警車、救護車和消防已經(jīng)都趕到了,現(xiàn)場顯得十分混亂。
我亮明身份,走進內(nèi)圍,就見一輛中巴側(cè)翻在路沿上,小半邊車身已經(jīng)伸到路外頭去了。
順著坡下去,就是先前出了兩起事故的那個河溝。
“徐禍!趕緊過來!”一個人站在中巴上面朝我揮手。
跑過去才看清這人是趙奇。
他大概也撞傷了腦袋,半邊臉上都是血。
“禍禍來了?”車廂里傳來一個聲音,居然是竇大寶。
我也顧不上多問了,爬上車頂跟著搶救車里的乘客。
救援持續(xù)了半個多小時,接下來就是專門的人員處理現(xiàn)場事故車輛。
趙奇只是讓醫(yī)護人員幫他把頭包了一下,就招手把我叫到一邊,劈頭問道:
“你剛才干嘛去了?怎么把通話器關了?”
“我沒關通話器。”我從脖子里摘下通訊器,按了一下,里面立刻傳來呲呲的聲音。
“沒關?”趙奇習慣的一挑眉毛,卻牽動傷口,疼的一呲牙,“嘶……那怎么聯(lián)絡不上?”
見竇大寶和潘穎灰頭土臉的來到跟前,我剛想問他倆怎么在這兒,潘穎卻朝我肩膀推了一把,氣哼哼的說:“你這人怎么回事啊?看見翻車了還往前開?”
我看了一眼正被吊車拖起的中巴,越來越覺得不對勁。
“說說之前是什么狀況。”我對竇大寶說。
竇大寶點點頭,說從波波頭上車后,他和潘穎就一直開車跟在我后面。開到這兒的時候,就看見中巴車翻在路邊,還在冒煙。
說到這里,竇大寶不自覺的壓低了聲音問我:“你那頭是不是出狀況了?”
我擺擺手,“先說你看到的。”
潘穎搶著說:“我看你肯定是魔障了,前頭都翻車了,那么多車都擋在那兒,你硬是連車速都不減,見縫插針的開過去了。叫你你還不應,你以為你是舒馬赫呢?”
竇大寶見我看他,忙說:“我們在電話里喊你,你沒回應。你那也太危險了,我就眼看著你從一輛貨車和一輛土方車中間鉆過去,兩邊都快撞著了。你也知道我開車菜,可沒本事過去,只能是先停下來幫著救人了。”
我咬著嘴皮子點了點頭,轉(zhuǎn)向趙奇問:“你這邊又是什么狀況?”
趙奇狠抽了口煙,“車開的好好的,突然一下就失控了,剎車和手剎都失靈了,我只能打死方向,硬把車別翻了。那樣起碼還能控制場面,真要是栽到河溝里,那些人就不只是受傷了。”
“你打方向?”我聽出他話里的蹊蹺,“司機呢?”
趙奇偏過頭把煙頭一吐,轉(zhuǎn)回頭看著我低聲說:“我就是司機。”
我猛一愣,反應過來,忍不住抬手指著他嘬牙花子,“你這是胡鬧!”
趙奇沒吭聲,又點了根煙。
看著他側(cè)臉硬朗的曲線,我只能是連連搖頭。
就算是警察執(zhí)行公務,也不能駕駛正常運營的大型營運車輛。不出事還好,這一出事,甭管是誰的責任,他都不能免于處罰。
“鈴鈴鈴鈴鈴……”
趙奇掏出手機,看了一眼碎裂的屏幕,往地上啐了一口,朝我打個手勢,走到一邊接起了電話。
竇大寶問我,之前我到底是怎么個情況。
我搖搖頭,說一言難盡,先把這邊的事處理好再說。
趙奇打完電話回來,朝我揚了揚下巴,說:
“都說再一再二不再三,這都第三波了,那孫子再囂張,也該消停消停了。”
他摸了摸頭上的紗布,呲了呲牙,“不行,我還得去趟醫(yī)院。腦袋磕玻璃上了,頭暈。這兩天應該不會再出什么狀況了,你也先回去休息吧。”
說完,看著我微微轉(zhuǎn)動了一下眼珠,竟轉(zhuǎn)過身自顧向一輛警車走去。
潘穎看著他的背影,摸著下巴說:“我怎么覺得這個趙隊長有點不對勁啊?”
“收工,回家。”我斜了她一眼,朝竇大寶揮了揮手,徑直走向出租車。
連‘大背頭’都看出趙奇有問題了,我又怎么會看不出來?
在聽了竇大寶、潘穎和我的對話后,他至少應該問問,我在‘看到’中巴翻車后,為什么沒停車。
可他不光沒問,反而還肯定的說,接二連三導致發(fā)生車禍的‘那孫子’該消停了……
他明顯是隱瞞了一些東西。
按照我對趙奇的了解,就算他為了蕭靜,和某股勢力達成了協(xié)議,也絕不會將諸多人命當成協(xié)議的一部分。
他轉(zhuǎn)身前朝我使眼色,那究竟是什么意思?
折騰半宿,回到城河街的時候,已經(jīng)是凌晨兩點多鐘。
我和竇大寶也沒多聊,就只是把我今晚在出租車上的經(jīng)歷大致說了一遍。
竇大寶聽完,腦袋搖的像撥浪鼓,直說根本想象不出那是怎么個場景。
他和潘穎在后邊只看到我像特技演員一樣,開著出租車,在被阻滯的車輛中穿插的沒了影,而且根本沒有減速。
我讓兩人也別多想了,事情總會水落石出。
潘穎是真困了,竇大寶知道我的脾性,所以都沒再多說,一個回了鋪子,一個跑去了桑嵐住的28號。
我點了根煙,抽了一口,看看幽暗靜瑟的護城河,緩緩往家走。
“嗡……嗡……”
我拿出手機,看到上面顯示的號碼,不由一愣。
打電話來的,居然是季雅云。
我狐疑的接起來,“喂。”
“老板……徐……徐禍。你現(xiàn)在在哪兒?”季雅云的聲音傳來。
“我剛到家,怎么了?”
“我現(xiàn)在在店里,你能不能來一趟?”
我一愣:“店里?”
電話那頭沉默片刻,季雅云再次開口,聲音卻有些顫抖:“是驛站,我在驛站里!你快點來,我……我在這里看到了一些東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