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事吧?”看著桑嵐縹緲的身形,我突然感覺到一絲陰冷。
桑嵐盯著我說:“她這么老,又不是人,有什么好?”
我一怔,隨即火起:“你說什么呢?”
桑嵐直勾勾的看著我,猛然道:“我想知道,我到底哪里比她差!”
“嵐嵐!”季雅云連忙走過來,想要拉住她,但兩人的手卻交錯而過。
我和桑嵐對視一陣,緩緩說:“你比誰都好,可……妹妹,她是我的愛人。無論她變成什么樣,她都是我的女人。”
“你……”桑嵐還想說什么。
門外忽然傳來一個尖銳的聲音:“你們還在蘑菇什么?快想法子離開吧,船就快沉了!”
回過頭,就見靜海站在門口跳腳,他的一只手里閃著綠色的亮光,卻看不清拿的是什么。
“老東西,你怎么又回來了?”竇大寶沒好氣道。
靜海一副心急似火的模樣,卻是干瞪眼不說話。
“你以為他不想走?問題是他走不了!”瞎子冷冷說了一句,轉(zhuǎn)過頭對我說:“剛才上來后,郝向柔直接跑沒影了。船尾向上的樓梯不通,我們就想去船頭,可……”
我打斷他:“走廊沒盡頭,怎么都走不到船頭?”
瞎子點點頭:“桑嵐從木偶里出來,木偶一下掐住大寶的脖子,我們仨就打到這間屋來了。”
靜海在門外連連跳腳:“快想法子出去,水漫上來了,再不走我們就都死定了!”
聽他說我們才發(fā)現(xiàn),走廊上竟已經(jīng)有了積水的痕跡。同時也意識到一個最嚴峻的問題:水從底層透入,向上蔓延,船,就快沉了。
“走!”我當機立斷。
剛邁出一步,桑嵐忽然飄忽到我面前,攔住我問:“如果沒有徐潔,我們會不會在一起?”
話一出口,不光是我,竇大寶和瞎子等人全都愣住了。
竇大寶反應過來,急道:“桑大美女,現(xiàn)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逃命要緊啊!”
見桑嵐無動于衷,只是看著我,我咽了口唾沫,說:“妹妹,你……就是我妹妹。”
“呵呵……”桑嵐看著我,冷笑著點點頭,“好,很好!”
說完,轉(zhuǎn)過身向外飄忽走去,“跟我來!”
竇大寶湊到我身邊,小聲問:“你覺沒覺得,桑嵐和以前有點不一樣了?”
“哪那么多屁話,先離開這里再說!”我心頭著實有些壓抑,沒好氣的說了一句,抱著徐潔跟了上去。
“誒?船尾先進水的,為什么不往船頭走?”靜海看著桑嵐的背影奇道。
我冷冷看了他一眼:“你往船頭走的?為什么沒走出去?”
靜海翻了翻眼皮,沒再多說。
我一邊走,一邊打量著兩旁的房間,心中也漸漸疑惑起來。
我們現(xiàn)在是應該朝著船尾的方向走,可走了這一大段距離,早該到船尾的樓梯了,卻似乎仍是遙無盡頭。
“桑嵐。”我忍不住喊了一聲:“這船有問題,我們……”
“我知道!”桑嵐猛地回頭,狠狠瞪了我一眼:“我在這船上待了整整一天,所有角落都走遍了,我沒法離開!我害怕,我只能躲起來,我以為你會來找我,會帶我離開!可你明明看到我了,你沒有管我!你只想要找你的徐潔!”
我本想反駁,可想到最初見到樓梯下木偶時的情形,不由得一陣默然。
那時我的確感應到她就在附近,但卻沒有用心細想。
雖然說我怎么都沒想到她會附身在木偶身上,可我當時的心思確實沒怎么在她身上。包括后來,如果不是肉松的古怪反應,我也絕不會再想到那個木偶,甚至根本忘了她的存在。
桑嵐轉(zhuǎn)過頭,似乎是強壓著憤怒說:“我在這里待了這么久,比你們都熟,相信我,就跟我走。”
“嗯!”季雅云第一個跑了過去,回頭朝著我點了點頭。
我看了看瞎子和竇大寶,沉聲說:“跟她走!”
桑嵐的身影雖然飄忽,但速度并不快,而是一面向前,一面看著左右的門牌標識。
她忽然在一間艙室前停了下來,定定的看了閉合的艙門一陣,回過頭看向我說:“這里頭有古怪。”
我怔了一下,心沒來由的一提,轉(zhuǎn)而看向懷中的徐潔:“你能下地嗎?”
徐潔顯得有些恍然,“我……我好像已經(jīng)沒事了。”
我點點頭,把她放下,幾步走到桑嵐身旁。
剛想再向桑嵐發(fā)問,艙門后陡然發(fā)出‘砰’的一聲撞擊聲,緊跟著,就聽門后傳來撕心裂肺的小孩兒哭聲!
我心沒來由的一緊,抬腳便去踹門。
“砰!砰!砰……”
在竇大寶和瞎子的合力幫助下,反鎖的艙門終于被踹開。
艙室中漆黑一片,視線難以適應。
“把燈給我!”竇大寶向季雅云要回剛才交給她的煤油燈。
剛接過來,我就見燈光閃耀下,天花板上驟然垂下一顆人頭!
我一只腳已經(jīng)邁進了門內(nèi),人頭從門后垂落,正吊在我面前,和我鼻尖之間相距不到一尺的距離。
我只覺得面部僵硬,牙關都快因為緊張咬碎了。
當看清人頭的樣貌,我不由得閉緊了雙眼。
這人頭居然就是那個沒有眼睛的洋婆子!
她的一束金發(fā)被一根繩子吊著,腦袋就在與我近在咫尺的前方搖來晃去。
和先前的猙獰怨恨不同,此刻她已經(jīng)完全沒了生命跡象,然而,整張臉的表情卻是一副慘痛的凄涼。
感覺有人拍我胳膊,我猛地睜開眼,就見瞎子來到跟前。
他顫顫嗦嗦的把手指伸向人頭,但很快下移,指著人頭的脖頸部位,聲音發(fā)抖道:“這……這好像是縫合過,又扯開了。”
我定神一看,果然,人頭頸部的皮膚,有著一些細密的針孔,上面甚至還連帶著一些褪了色的細線。
無論在學校還是在實驗室,我已經(jīng)見慣了這種縫合痕跡。
看到一些被撕扯開的線狀傷痕,我下意識的把目光轉(zhuǎn)向房內(nèi),快速的搜尋意識當中應該存在的另一部分。
然而,狹小的艙室內(nèi),除了面前的人頭,再無別物。
“走……走吧!”靜海的聲音也不由自主發(fā)顫。
“走……走走!”這一晚的經(jīng)歷幾乎另人崩潰,我只能是連連招呼其他人離開。
可就在我轉(zhuǎn)過身的剎那間,一個聲音近乎在我耳邊急道:“你把她也帶走吧,她很可憐的!”
我猛一怔。
接著就聽那稚嫩的聲音口齒漏風道:“我四(是)茶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