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兒朝我咧嘴一笑,再一次消失了。
這時,腳步聲也已經不見了。
見三樓同樣一片漆黑,我遲疑了一下,決定繼續往上走。
小孩兒雖然出現的古怪,可我覺得她似乎對我們沒有惡意,反倒像是在為我們指引著什么。
“我表姐上天臺了?她上去干什么?”張寬還是忍不住問道。
我沒搭理他,直接上到頂層,輕輕把門推開了一條縫。
順著門縫只往外看了一眼,我整個人就僵住了。
司馬楠此刻就站在天臺的中央,低著頭一動也不動。
在她身前不遠的地方,竟然是一座法臺!
法臺的前方,還有兩個身影。
其中一個背對著這邊,背影十分的熟悉,如果不是季雅云就在我身邊,我一定會以為那就是季雅云。
不過,讓我感覺后背發涼的卻是另外一人。
那人同樣背對著這邊,看不到他的模樣。
可是看到那布置邪異的法臺,再看他的背影,我一下就認出了他的身份。
同時,我也想到為什么會覺得見過那張出現在半空的巨臉了。
我的的確確是見過‘巨臉’,而且見過‘巨臉’本人的不止我一個,桑嵐也見過他。
這人就是那次我和桑嵐通過靈覺在墓園中見到的降頭師……刺猬頭!
這一刻,我終于明白先前為什么會有那種怪異的感覺了。
也知道女鬼是誰、為什么會假扮季雅云扮的那么像了。
因為,她是一個不想做自己,一直夢想成為季雅云的女人。
她就是季雅云曾經的閨蜜、凌家的后人凌紅!
上次我就已經知道,凌紅很可能是通過‘朱安斌’和邪降師搞到了一起。
可我不明白,她和刺猬頭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而且還布設了法臺。
如果說是為了針對季雅云,那根本說不過去。
是司馬楠騙我來的,季雅云跟來更是意外。
“那兩個是人是鬼?他們要對我姐干什么?”張寬緊張的問我。
我示意他別出聲,先看清狀況再說。
事實是,我比他還緊張呢。
凌紅肯定是恨不得我死,如果不是我,她或許早就得償所愿,‘變成’了季雅云。
我倒是不怕她,我怕的是刺猬頭!
我現在知道,張寬的臉上怎么會有蟲子爬出來了,那‘蟲霧’根本就是刺猬頭下的降頭!
對于降頭我幾乎一無所知,而我現在身邊只有一些黃表紙,連畫符的朱砂都沒有。
這時,法臺前的女人側過了身子,對刺猬頭說道:
“為什么一定要用這個女人做替身?我實在很討厭她,我不想變成她的樣子!”
就在她露出側臉的一瞬間,挨著我的季雅云明顯顫抖了一下,“她是誰?為什么那么像我?”
不知道什么時候,她居然又從小雅變回了季雅云……
我同樣示意她別說話,這個時候絕不是告訴她實情的時候。
“我知道你不想變成她的樣子,我已經告訴過你了,她不過是替身罷了。你的陰形已經毀了,不可能直接變成你想要成為的那個人。必須要先找一個替身,恢復陰形之后,才能夠達到目的!贝题^開口說道。
不知道怎么,他的聲音聽上去十分的怪異,甕聲甕氣的還帶著些回音,就好像不是從他身體里發出來,而是通過某個器皿傳出似的。
見凌紅似乎還很不滿意,刺猬頭忽然嘿嘿怪笑起來:
“你不用著急,只要你乖乖聽師父的話,把東西交給我,我保證你今晚就能達成愿望!
“今晚?”凌紅似乎有些不大相信,但明顯有些興奮。
“嘿嘿,只能說你運氣好。剛才我已經查探過,我不光見到了你說的那個小子,也見到了你想要成為的那個女人。季雅云,呵呵,她現在和那小子一樣,都被困在樓下!
“她也來了?”凌紅有些愕然。
刺猬頭點點頭,“你只要恢復了陰形,我就可以把她弄上來,讓你得償所愿,我還可以幫你殺了那個小子。不過,按照之前的約定,你可得把另外一半交給我!
凌紅微微側著頭,像是在思索著什么,忽然以一種十分古怪的口氣說道:
“變成她,徐禍就不用死了。只要我變成季雅云,他只會死心塌地的保護我,我還殺他干什么?”
刺猬頭皺了皺眉,聲音冷酷道:“你想反悔?”
凌紅搖搖頭,表情似笑非笑的說:
“你想要的東西我一定會給你,可我想要什么,你很清楚。我只要變成她,做一個平常的女人,身邊所有人都愛護我就好了,我為什么還要殺一個愛護我的人?”
“她是……她是小紅?”季雅云到底不笨,聽到這里怎么都猜到了真相。
我把她攬在懷里,將兩根手指按在她嘴唇上,低聲說:“別出聲,再看看!
法臺前,刺猬頭看了凌紅一陣,似乎肯定她不會反悔,才轉過身從法臺上拿起了一個一尺多高的草人。
也不見他有別的動作,原本呆立在那里的司馬楠忽然“啊”的一聲低呼,清醒了過來。
“什么替身?你們究竟是什么人?”司馬楠邊向后退邊驚恐的問道。
原來她剛才并不是沒有意識,而是把兩人的對話都聽在耳里,只是不知道為什么身體不能動彈。
“你都聽見了,還問什么?”凌紅冷冷道,語氣中不帶半分感情。
“為什么是我?我根本不認識你們!你們要找的是那個季雅云,她就在樓下,你們去找她!你們找我干什么?我是無辜的!”
“你無辜?你根本就是自找的!”
凌紅聲音更冷,看著她的眼睛里露出一抹譏諷,“你還記不記得那天有個小女孩兒跳樓,你在邊上拍照?”
“拍照?”司馬楠身子一顫。
“呵呵……哈哈哈……”
凌紅忽然爆發出一陣神經質的大笑,接著又突然收起笑聲,壓著嗓子一字一頓的說:
“你拍到我了,我不找你找誰。俊
“我沒有!我沒拍你!”司馬楠哭喊。
“有,你拍到我了!還記不記得那只眼睛?就是滾到你腳邊的那一顆?你拍到我了,我也看到你了,我就在那只眼睛里!”
凌紅刻意壓低的聲音里透著一種難以形容的瘋狂,以至于在這一刻,我竟覺得她比刺猬頭還要可怕。
同時我也終于明白,她為什么會找上司馬楠了。
說到底,還是這個女人自己惹火燒身,怨不得別人。
“別再跟她多說了!時間有限,趕緊的吧!”
刺猬頭不耐煩的對凌紅說道:“我現在把她的三魂七魄毀掉,你上她的身,直接從樓上跳下去,她死了,你就可以恢復陰形了!”
“不要!我不想死!你們去找別人吧……我不想死!”司馬楠哭的癱軟在了地上。
“救我姐姐,救她!你快救救她……”張寬央求道。
我心念電轉的思索對策,卻沒防備季雅云忽然掙開我,推開門沖了出去:
“夠了!小紅,你不要再錯下去了!”
“雅云?!”凌紅猛一怔。
張寬這時也跑過去,把司馬楠連拖帶抱的往回拉。
刺猬頭顯然也沒料到兩人會出現,但他明顯是個冷狠的角色,只是愣了愣,就從法臺上拿起一根長針,朝著草人的頭頂刺了下去,同時口中大聲念誦起了咒語。
“混賬!”
我大罵了一句,飛快的沖了過去。
刺猬頭又是一愣,手里的動作也跟著一頓。
只這一頓,我已經將手里的一樣東西貼在了司馬楠的前額,低聲念誦了一句法咒,隨即暴喝:
“攝魂!”
刺猬頭反應過來,連忙把鋼針插進了草人。
司馬楠身子猛一抽搐,兩眼一翻便不再動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