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圖書里書并不多,但也足夠陸飛看一陣的。他本不是愛看書的人,只是實在無聊,就隨便拎了本《水滸傳》看一通。
沒想到看來看去,倒覺得興趣盎然了。覺得那個寫書人,叫什么來著,還真是寫的不錯。那些書里的人物,個個有趣,活生生的,有時候睡覺前把書放到枕邊,就好似與那書中人同榻而眠,真怕有時候一翻身把他們壓住。
不過,不怕。那里面都是些粗莽的漢子,大不了大叫一聲:啊也,你這廝好生無理,卻為什么攪了我睡覺?
看到一些火爆場面,陸飛也覺得痛快,有時候一收拿書本,一手拎酒瓶子,咚咚咚灌一通,大聲叫好。但也有讓他覺得氣憋的時候,對于有些故事就覺得悶悶不樂。
夜里,恍惚間,他枕著那書,又進入到虛空境界。
八百里水泊。
正是秋風蕭瑟之際,水波瀲滟。晨光閃耀之間,說不清是波光,還是水里的金鱗躍動。
陸飛從船艙里出來,背了兩手,瞇著眼睛往四下看著,衣襟袍帶在風中飄擺,他一時心情大好,忍不住長嘯一聲:“好啊!好山好水好風光!”
陸飛自己打量一下自己的衣帽穿戴,頭戴扎巾,身穿箭袖,往水中一看,滿臉絡腮胡子足有半尺來長,好一副豪邁的英雄氣派。很明顯,他現在是梁山之主陸天王晁蓋了。
看這梁山水泊風光無限,他真有點像是要作詩的樣子,但陸飛沒有吳用軍師那般文采,只是嗟嘆了這么一句,就再也沒有下文。只是抿起嘴唇,“嘖嘖”兩聲,又低聲感嘆:“嗯嗯,果然是好山好水,好風光啊!”
船尾使船的鄆哥把斗笠往腦后一推,背在背后:“陸大哥,你還是去船艙里坐好吧。我這劃船的技術可是菜的很,一不小心翻個個兒,咱哥倆下去喂魚了!”
陸飛略回頭,斜了他一眼:“我說小喬啊!你還真不知道你天王哥哥的本事不是?我也是水邊里長大的,按這水里的能耐,比我那幾個阮氏兄弟差是差了點,但比起一般的游泳運動員還是不在話下!怎么著?不信怎么著?”
說話間,陸飛一把把自己的頭巾扯下來,隨手丟到船艙里:他鬢邊已經有了兩道白發,如同一個“八”字,被梳到腦后簪住。
看天王哥哥又解了腰帶,把胸口敞開,凜凜風中,胸前一拃來長的護心毛在微微跳動,像一團黑色的火焰。
“我的親娘哎,哥哥這是要做甚么?”鄆哥吃了一驚,把手里的船槳一丟,過來想讓陸飛把衣服穿上:“天王哥哥要就有個生病好歹的,等宋公明哥哥回來,還不扒我的皮?”
不知怎的,陸飛一聽又是“宋公明”幾個字,心里有些不快,他看鄆哥下到船艙里剛要鉆過來,他猛地左腳使力一踩,小船忽地朝一邊傾過去。借了擺勢,他又右腳一踩,小船猛地擺回來。
一搖一晃,鄆哥早已站立不住,頭暈眼花,一頭往水里栽過去,眼看頭皮已經沾到水面,陸飛一伸手抓了他的腳脖子,伸手一提。他本來就身高過丈,他本來綽號就叫做“托塔天王”,天神一般的身形,提起鄆哥就如果倒提著一只鴨子,不對,鴨子是不怕水的,那就像倒提著一只小公雞。
鄆哥驚魂未定,頭下腳上,腳上邊又傳來陸天王在縱聲大笑:“小喬兄弟,鄆哥,感覺如何,看你天王哥哥的手段如何,還怕水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