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飛開導她:“那你平時吃葷嗎?那些牛羊雞魚的不是無辜的生命?”
英瓊說:“我確實很少吃葷,每個生命都是平等的。我們無權剝奪它們的生命!”
陸飛笑了:“看來姐是有力氣了,還和我探討哲學命題來了。你說動物是有生命的,那植物有沒有?你不吃葷是不是要吃素?那些植物的生命怎么就可以剝奪了?”
英瓊說不出話來。陸飛繼續說:“我們那不叫做剝奪,只能叫做替代。我們吃了它們,是替代他們以另一種生命的形式活下去。人生平等,這沒有錯。但,弱者往往被弱者所替代!”
“就像剛才一樣,林成武要殺害我們,只不過要代替我們,以他認可的生命方式,在這個世界上活下去,你不殺他,他就會殺你,對不對?”
英瓊又閉了眼睛:“也許你說得對,但我不想再喝……這什么了。讓我安靜的休息吧。”連日的躲避刺殺,讓她身心疲憊,她這時候顯得萬念俱灰又無比平靜,打算放棄生命的掙扎,自己的政治理想,人生愿景一下子都變得那么遙遠無關了。
她生在一個富商家庭,家族生意越做越大,開始染指太國政治。幾十年間,三代的奮斗,竟然拼搶到國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總理寶座。但高處不勝寒,自己當政那些年,無時無刻不被人覬覦,被人中傷,明槍暗箭,防不勝防。
為此,她失掉了好多平常人的權力,不能像一個普通女人那樣和自己愛人孩子相守相聚,不能隨意去吃路邊攤兒,不能穿自己喜歡的衣服。每天只能面對一張張虛偽的假面。周旋于各種政治動物中間。
她早就想過放棄,回歸家庭,回歸自己一個小女人的本色。但又怎么可能?家族的需要,自己的使命感,讓她如同一輛只有油門,沒有剎車的車子,只能拼力前進,不能后退,不能停止,除非撞毀,或者油盡燈枯……
陸飛還要勸導她幾句,但英瓊已經沒有了求生的欲望,她喃喃的說:“我要回到佛祖的身邊了。那里一片安寧,沒有爭斗,沒有殺戮,鳥語花香,一切都是美好的。”太國人幾乎都信佛,英瓊自小也受佛教的影響,這時候她想回到佛的世界里去。
陸飛明白,她現在的狀態正是昏昏沉沉的半清醒狀態,一旦昏睡過去,再也醒不來。伸手拉著她的手,“英姐,你不要睡著。你聽我說。我們都不會死,我們還年輕,佛祖給我們在世界的許多任務還沒有完成,這樣死了,佛祖也會怪我們的!”
“這樣,我們再打個賭!我數十個數,上天就會來救我們。如果我輸了的話,你再死不遲!好不好?我就數十個數!十,九,八,七,你跟我一起數著,好不好?六!”
“六!”英瓊有氣無力的說著,眼睛也睜不開了。
“五,四,三,”陸飛拉著她的手數著,他有一種預感,天神就要降臨,他們馬上就可以獲救,就在幾秒鐘之內,奇跡就會發生。
“二,……一點九,一點八”,幸虧有小數點,可以讓相臨的兩個自然數之間又可以加入無限的可能。英瓊又聽到他在耍賴皮,咧嘴角想笑笑,干渴的嘴唇再次裂開,冒出兩顆血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