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安然走了一段距離后,眼前忽然多了一個女孩兒,很單薄的身子,穿了初春時節天氣尚且還冷,那個女孩兒卻只穿了一件淡紫色的無袖連衣裙,外面搭了一件白色的針織外衫。
中分的長直發,那張不大的巴掌臉,全然是蒼白的,那雙眼睛或許是因為久病的原因也沒有一點生機,整個人身上沒有一點屬于這個年紀的活潑青春的氣息。
“原來你也不能進去啊,那我的心里好受多了。”那個女孩率先開口的卻是這一句話。
徐安然瞇著眼睛又看了這個女孩兒一會兒,發現自己根本不認識她,也絕對不是自己的病患。
“你是”徐安然遲疑的開口,為什么覺得這個女孩兒陰森森的。
“你是譚邱許的得意弟子,第一急診醫院的重點培育的醫師,徐醫生。”女孩兒將徐安然的身份娓娓道來。
徐安然挑眉,不明白這個女孩兒的意圖,只不過她說的這幾句話都是圍繞譚邱許來講的。
“你什么意思?”徐安然問。
“沒什么意思啊。”那女孩兒幽幽的說道,隨即越過的徐安然,抱著譚邱許門前的鐵藝門的欄桿,喃喃自語的說道:“醫書那么高明的老男人,說不干就不干了,真是的!”
那語氣多少有些幽怨。
徐安然沒有理會這個女孩兒,時間不早了,晚風也有些涼,徐安然不禁裹進了身上的大衣,離開了。
徐安然接到了一通電話,看了看聯系人,竟然是景致。
“安安,有沒有空一起吃一頓飯啊?”景致問道。
徐安然潛意識下就像拒絕,但是想到她那天和季宵小吵架就把景致晾在外面了,這么久的時間也沒有和他聯系,心中難免過意不去。便一口應了下來,兩個人約在默山廣場見面。
“對不起啊,上次”徐安然對景致說。
景致說道:“你和我說什么對不起?上次你都把我嚇死了知道嗎?”
景致沒說譚邱許攔著不讓他見她,官景逸到醫院直接就把她抱走了這事。
“想吃什么,我請客!”徐安然有些不好意思。
景致選了一家西餐廳,他說:“這家的西冷牛排不錯,可以試試。”
可是兩個人進了餐廳,第一眼,徐安然就看到了官景逸,他對面是打扮的很有氣質的文雅。
彼時文雅穿著一件露肩的青紫色的裙子,樣式別致大方,發型也是隨意中有些個性的那種,挽著一個發髻,看起來及其的有風韻,青春中帶著嫵媚和窈窕。
原來他還和文雅有聯系!
不得不說,徐安然看到那一幕,再聯想到官景逸白天對自己的那份不冷不熱的做法,她吃醋了。
徐安然收回了目光,和景致選了一處比較安靜的角落。
景致的手握住徐安然的胳膊問了一句:“那不是你老公嗎,不去打一聲招呼?”
徐安然對景致努力的扯起一抹笑,其實她不知道那笑分明比哭還難看。
“我想不用了吧,或許他們在談事情。”她隨便找了個理由搪塞著。
景致卻當真:“官氏和文氏有合作?”
“我不太清楚。”徐安然輕輕的搖了搖頭,從桌子上那起那個剛剛的打開還沒有醒的紅酒,倒在自己的杯子里,悶聲喝了兩杯。
景致看她心情不悅,便想法設法的轉移話題。
“近來一直比較忙,總想找機會和你出去玩一趟,風城這里初來乍到,總得你這個老牌的導游帶著才能盡興!”景致舉起杯子來,在徐安然的酒杯上碰了一下,也喝了些酒。
“好啊,等我空閑下來,一定帶你四處轉轉。只是我主任最近才剛剛離職,醫院里的人手不夠,我的工作自然也加了不少,這段時間,忙的要命!”徐安然轉了轉脖子,她感覺自己的頸椎沉沉的,腰也有些累了。
“實在太累了,就請假歇幾天。年紀輕輕的,別落下什么病才好。”景致說。
“沒把法,醫生這行就是這樣,在手術臺上一連站上幾個小時甚至十幾個小時都是常有的事情,頸椎腰椎病什么的很容易犯。不過想到我的辛苦可以治病救人,承擔著一個家庭的希望的時候,我就不覺得苦了,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景致聽了她這番話的,對她贊揚的束起拇指,說道:“醫生是天使這句話果然是沒錯的,坐在我面前的就是個小天使。”
文雅往旁邊看了一眼,看到了徐安然和一個男人熱絡的聊著的畫面,又小心翼翼的回過頭來看了斂著眼皮切牛排的官景逸,他好像沒有看到那邊的場景似的。
“景逸,你的太太,好像是在那邊,要不要去打個招呼?”
官景逸連眼皮都沒太一下,他當然知道徐安然在那邊,事實上,兩個人從進門到有說有笑的現在,官景逸一直都是知道的。
“不必了,由她去吧!”官景逸淡淡的說道,隨后放下刀叉,拿著餐巾優雅的擦了擦嘴角,顯示他已經吃飽了。
其實他和文雅也才坐在這里不久,文雅吃驚的看著他動作,牛排不過動了幾口,而她因為只顧著偷偷看他,所以知道現在那牛排還沒有動過一口。
“那個我也吃好了。”文雅說著,也拿餐巾擦了擦嘴角。
官景逸沒說其他,結過賬之后,他幽幽的起身,兩只手插著褲帶,率先出了門。文雅在后面穿著高跟鞋,恨不能小跑著才能跟上他的腳步。
徐安然再偏過頭去看的時候,那個餐桌上的兩個人已經離開了。
徐安然剛才的偽裝一瞬間的松懈下來,她放下刀叉,靠在身后的椅背上,那樣子看起來很有心事。
“景大哥,你說愛一人怎么就這么累呢?”
景致挑挑眉,這還是她第一次在自己的面前提到‘愛情’這個字眼。
“你愛官景逸?”景致問道。
徐安然看了景致一眼,那表情好像是在對他說:‘廢話!’
徐安然又灌了自己一口酒,說道:“我要是不愛他,嫁給他做什么呢!”
當初爺爺逼迫她和官景逸完婚,也是因為爺爺知道了她暗戀官景逸的小秘密。
“可是如果他愛的是你的話,你為什么會感覺到累呢?”景致問道。
徐安然搖搖頭,說:“其實我也不知道,我感覺他是愛我的,他心里分明是有我,可是卻總是保持著和我忽遠忽近的距離,我有些,受不了。我的要求不高,就像平常的小夫妻那樣,晚上能等他吃飯,每天都能見上一面,一起看看電視,或者一起吃吃早餐,而不是像現在這樣”
徐安然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氣,這些話說出口,終歸是有些悵然的。
徐安然和景致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個小時后了,徐安然喝酒喝的不少,但是好在,沒有喝多,她還是有些警惕之心的,不在家里,官景逸不在身邊的時候,她會讓自己保持清醒的。
“我送你回去。”景致說著拉開了副駕駛的門。
徐安然卻鉆進在他的車輛的后座里去了:“我要坐后面!”徐安然鉆進去躺著就睡著了。
景致將車停在徐安然的公寓下面。
“我送你上去吧?”景致從車上下來,打開后座的門。
徐安然出來,對景致擺了擺手:“不用了,我自己上去就可以了。”
徐安然進去,卻在電梯的門口看到一個熟悉的男人的身影,徐安然嚇得往后彈跳了一下:“官官景逸,你怎么在這?”
官景逸幽幽的看了她一眼,摁了一下電梯。
徐安然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在地板上無聊的一遍又一遍的劃著圈圈。心里卻是無比的雀躍的,這個官景逸,究竟還是很擔心她的是不是!
兩個人一開始誰也不肯說話,氣氛尷尬的很。
“嗯你怎么會在這兒?”徐安然打破了尷尬,她不小心打了一個酒嗝,慌忙的用手捂住嘴巴。
“喝成這個樣子,還好意思問我怎么在這里?”官景逸的語氣不善,但是徐安然卻從這話里聽出關心的意味來。
徐安然悶著頭,調皮的吐出一小截舌頭來。
他知道她酒后如狼似虎的樣子,生怕傻乎乎的她和景致出什么事,所以派人跟著她,而他則在這里守著。
叮的一聲,電梯打開,兩個人的一齊進了電梯,官景逸摁下了徐安然所在的樓層。
兩個人在密閉的空間里,徐安然的心怦怦的跳的很是厲害!
“以后和生人在一起,不要喝酒,知道嗎?”官景逸淡淡的警告。
“”徐安然沉默以對,她小脾氣還是很大的,尤其是想到剛才他和文雅在一起吃飯的樣子,醋意還未消下去。
她不理他,官景逸睨了她一眼,兩只手背在身上,身子站的直直的:“今天來,是有事情要和你說。”
電梯到了,開了門,徐安然摁了指紋鎖,叮的一聲,她屋子的門呀打開了,官景逸背著手,抬起腿率先進了門。
徐安然跟在官景逸的身后進去,看著官景逸理直氣壯的坐在沙發的樣子,徐安然感覺怎么這個家有一種是官景逸的錯覺。
“坐。”官景逸指了指那個長條沙發旁邊的小沙發對徐安然說。
徐安然猶豫著坐了下去,貌似是有很嚴肅的事情要說,徐安然也變得很嚴肅起來。
“我來找你,是關于徐雪旭手術的事情。我希望手術做的越快好,我著急需要她康復。”
徐安然正襟危坐的聽著,官景逸再無下文,過了一會徐安然挑了挑眉說道:“你要說的就是這事?”
官景逸點了點頭,說道:“不會是我不和你離婚,這場手術你就不打算接下來了吧?”
徐安然懶懶的抬眼看了官景逸一眼。
“我說過,現在的確是離不了婚,但是我已經盡我最大的能力保證,你和任何人交往我都不會插手,我們只是名義上的夫妻。所以希望不會影響徐雪旭的手術。”官景逸說的很公式化,像是在生意場上談判的樣子,強勢,沒有人情味。
“難道,我們之間就只剩下這樣的情誼了嗎,逸哥哥?”
最后‘逸哥哥’三個字,讓官景逸的心顫了顫,自她回國以后,她還從來沒有這樣叫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