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景逸實在帝豪ktv的周邊的一個小巷子里找到了徐雪旭,當時徐雪旭跑丟了一只鞋,一只腳光著,一只腳穿著黑色的長筒鞋,坐在一個小臺階上抹著眼淚嚎啕大哭。
這副樣子,若說是徐安然官景逸還可以接受一點,畢竟小丫頭在自己面前什么丟臉的事情都做過了,這點事情,官景逸還不足為奇。
可是面前這個女人卻是徐雪旭,一個有著三十幾年的閱歷,按理說不管發生了什么,都不會做出這么孩子氣的事情。
官景逸眉之間的褶皺更加的深了。
“在這里做什么呢,不知道大家找你都找瘋了么?”官景逸兩只手擦著褲袋,手臂和身側之間還夾著一件呢子大衣,那是他從車上帶下來的。
官景逸站定在徐雪旭的面前,那語氣有些冰冷,對眼前這個狀似可憐的女人沒有一點的憐憫,也沒有半分溫柔的感覺。
徐雪旭抬眼去看官景逸,官景逸將手彎中夾著的衣服自上而下的扔在徐雪旭的身上。
正好蓋在徐雪旭的頭上。
她身上穿的單薄的很,該遮住的地方一點沒遮住,都露著內衣了,顯然她身上那件白色的雪紡襯衣是遭過人的惡手,被人撕壞了已經。
徐雪旭抬起頭來看官景逸,摟著那件呢子大衣嗚嗚的就哭出聲來了。
她怕的要命。
官景逸對這個眼前的女人,如果在美國的那一次,他對這個女人有半分憐憫的感情,現在也被她作死的所作所為磨得一點都剩不下了。官景逸對誰都薄情,除卻那個小丫頭外。
“景逸,你”徐安然還坐在臺階上,哭的跟個花臉貓似的,在寒冬臘月凍的鼻子和臉都是通紅的,裸露在外面的手還有身子也都被凍的發僵。
官景逸卻轉身走了。
徐雪旭趕忙追了上去,跟在官景逸的身后,她本來就喝了一點酒,腳步還有些踉蹌,再加上她一只腳穿著細高的高跟鞋,另一只腳什么都沒穿,光著腳,走路更是深一腳淺一腳的了。
官景逸也沒心思心疼她,走到車邊,徑直打開自己這邊的主駕駛位置,坐了上去。
徐雪旭拉開副駕駛的門。
官景逸睨了她一眼,沒說話。
徐雪旭身上披著官景逸的大衣,低眉順眼的也坐了進去。
官景逸和徐雪旭怎么也相處了十年,自然知道徐雪旭的脾氣秉性,這可不是一個逆來順受的主兒。可今天表現的這么乖順,乖順的跟徐安然都快差不多了,委實不正常。
官景逸也沒想著再在這個女人身上浪費功夫
徐安然今天晚上雖說是留在急診室值班,但是阿彌陀佛上天眷顧,今天晚上倒是太平的很,幾個小護士圍在一起聊著娛樂圈的八卦,譚邱許端著沏著茶水的杯子,靠在高高的臺子前,看著急診室的門口,像是等待病人一樣,徐安然呆在譚邱許的旁邊舉著牛奶喝著。
譚邱許斂眸看著徐安然,嘲諷道:“大晚上的喝什么牛奶,為了安眠?”
徐安然挑眉說道:“我這是增加體力,我現在可還工作著呢,不困我就阿彌陀佛了,哪里還敢安眠?”
急救車的聲音由遠及近,嗡嗡的,徐安然的右眼跳了跳。徐安然的兩只手的食指伸進耳朵里,今天的警鳴聲格外的刺耳,徐安然對秋美說了這么一句。
這個時候,急救車的后門開了,從那上邊的推下一個小平車來,旁邊的護士在報告患者的出事狀況。
折了三根肋骨,傷及到內臟
那個女人身上連同臉上都蒙著一件駝色的男士呢子大衣,徐安然看著這件大衣有些眼熟,在護士和醫生們過床的時候,有一個人的袖子碰了一下病人身上蓋著的大衣,那件大衣就從病人的臉上滑落。
徐安然捂住嘴巴,眼前的所謂的病患,不是姐姐徐雪旭又是誰!
“姐,你能聽到我說話嗎,我是安安!”徐安然幾乎要趴在小車上了,大聲的叫著徐雪旭。可是徐雪旭滿臉是血,身上也滿是血,鼻子處插著氧氣管,緊緊閉著眼睛,根本就沒有一點意識。
“小徐,你說什么,這是你姐姐?你親姐姐?”跟車去的醫生是個女醫生,五十歲左右的模樣,徐安然不認識她,但是她卻不知道這個一聲怎么知道自己姓徐。
“是這是我姐姐,醫生,我姐有沒有生命危險?”徐安然問道,她一看到自己的家人躺在這里,所有的理智都沒有了,也忘記了自己是個醫生。
那個女醫生沒有答話,徐安然剛才摸著徐雪旭的身上,現在兩只手上也滿手是血,徐安然跑到了在那邊負責另一位病人的譚邱許身邊。
“主任,我姐姐出事,應該是車禍,我看她傷的很重,傷的很重,您醫書高,拜托您去看看我姐姐吧。”
那個負責徐雪旭的女醫生掀開了徐雪旭身上蓋著的呢子大衣。才發現她的身子下面分明就是**的。這么個大冬天的,這副樣子,任誰都知道車上發生了什么。
那位女醫生搖著頭嘆了一口氣說道:“哎,造孽啊!”
只是徐安然并沒有注意到徐雪旭那邊的異動。
徐安然的手揪著譚邱許的白大褂,把譚邱許的衣服也染得滿是是血。
這才譚邱許出乎意料的沒有呵斥徐安然,以為那一個擔架上躺著的人
“安安,你現在冷靜,一切都聽我的安排,現在是最考驗你的時候,因為那個擔架上躺著的人是”
譚邱許的話還沒說完,旁邊一個女護士的話就飄到了徐安然的耳朵里。
“這不是小徐的丈夫那個總裁么,就是那天晚上還給咱們買夜宵吃來著。”
徐安然的眼眸俐然睜大,因為護士的那句話,徐安然沒有第一時間跑過去確認,因為單單聽到這不算確鑿證據的猜測,徐安然的心里就已經承受不住了。
徐安然看著譚邱許,想要從譚邱許的嘴里得到否認。
譚邱許的薄唇緊緊的抿成一條直線,什么話也沒說。只是看著徐安然的目光,有些絕望。
徐安然送開了譚邱許的衣服,踉踉蹌蹌的轉身到那個平車上去看,這一眼不要緊,徐安然的眼淚撲簌簌的往下掉。
徐安然緊緊的抿著嘴巴,又用手捂著,不肯讓自己出一點的聲音。
面前那個頭上流著那么多血,臉色蒼白,嘴唇干裂的緊緊的閉著眼睛的男人不是官景逸還是誰
醫生護士都圍在平車周圍,已經有其他的醫生在為官景逸切開氣管。
徐安然被忙碌的人擠到后面,很快就看不到官景逸的面孔。
“主任,不是的對不對?我老公還在加班,應該是在開會,我剛給他打電話他手機關機,他一定是還留在公司開會!”徐安然后退著幾步,跌坐在地上。
周圍都是一片嘈雜,譚邱許下達了命令:“把官景逸送去第一急救室,趕快,病人有生命危險。那邊那位女士送去第二急救室,都需要馬上接受手術,不然都有性命之憂。”
“徐安然,你還坐在那里干什么。跟著于醫生去第二手術室!”譚邱許口中說的于醫生,正徐安然剛剛見到的負責給姐姐急救的五十歲左右的那個女醫生。
徐安然呆滯的跟著護士門推著的小車在走。
官景逸已經被推進到第一急救室,譚邱許主刀,砰的一聲,急救室的大門就在徐安然的面前關上了。
徐安然跟著醫生進了第二急診室,但是她在旁邊跟本什么都幫不上忙,徐安然的手抬起來放在自己的面前,手是顫的,眼是花的。
女醫生問道:“病人叫什么名字?”
有旁邊的小護士推了徐安然一把,徐安然后知后覺的反應了一聲:“徐雪旭。”之后就再也沒有聲音了。
女醫生叫了徐雪旭的名字交了一幾聲,壓眶無反應,枕部皮下組織水腫,左側呼吸音消失,左腿開放性骨折。
女醫生問了一句:“病人什么血型?”
“o型。”
“b型。”
徐安然和負責給徐雪旭測血型的小護士同時說。
徐安然的父親是o型的,母親是a型的,徐安然也是o型血,無論如何姐姐都不會是b型血的。
小護士說:“安安你記錯了吧,你姐姐是b型血,千真萬確。”
徐安然手中一松,東西就掉落在地板上,哐當一聲,徐安然連連后退了幾步。
“不可能,這是不可能的。姐姐是我的親姐姐,你們才都是騙人的呢。”徐安然逃也似除了第二手術室。
當初她和姐姐一同站在獻血車的外的時候,徐雪旭親口告訴過徐安然她是o型血的。
難不成是姐姐一早就知道自己不是父母的親生女兒但是她為什么要一直騙自己。
為什么父母還一直偏心姐姐,明明自己才是他們的親生女兒。
站在第一手術室門口,徐安然推門進去了。
譚邱許正在對官景逸進行緊急的急救。
“瞳孔直徑四毫米,病人已經進入了深度昏迷”
譚邱許說著,將手中的手電扔下。
咣當一聲,急救室大門被從外面推開,發出巨大的聲響的,大家都在緊急搶救官景逸,譚邱許哪怕是聽到聲音也沒有分神,緊鑼密鼓的搶救。
徐安然靠在墻邊,緊緊的貼著墻,那雙眼睛睜的十分的大而空洞,徐安然就這樣怔愣著看著正在被搶救的官景逸,不一會兒負責急救的秋美走到徐安然的面前。
“安安,你先出去吧。”秋美心疼的看著徐安然,一只手架著徐安然的胳膊,生怕她腳下一軟就倒在地上。
“不我不出去,我要在這里等著我老公醒過來。”徐安然劇烈而恐懼的搖著頭,說話間,那一雙烏突突的圓鼓鼓的眼睛未曾離開過官景逸的身上半分。
秋美擰著眉頭,壓低了聲音說道:“別這樣安安,你在這里不單單幫不上一點的忙,反而還有可能耽誤手術的進程,你聽話,現在外面等一等好不好?”
秋美看著現在這樣的徐安然,臉是蒼白的,就連嘴唇也是干裂的一點血色都沒有。秋美對現在這副樣子的徐安然也很可憐。
徐安然只感覺自己的腿越來越軟,身子靠著墻壁慢慢的滑落下去,徐安然蹲在地面上。
兩只手抱著頭,繼而揪住頭發。
“不,秋美求求你,讓我在這里陪陪他,我現在真的好害怕,真的好害怕。”徐安然一邊說著,埋著頭嚶嚶的哭起來,但是揪著頭的手卻越來越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