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卓裝模作樣的環視了整個大巴車上的人,不是全家出行,就是老年人和孩子,就連年輕的小情侶都沒有幾個,所以說,車上像宇文卓這樣一個青年漢子還是獨一個。
“靠,四嫂嫂,你報的旅行團這是去哪啊這是,怎么竟是一些老弱病殘的!”
車上的所有的人的目光幾乎都聚焦在徐安然和宇文卓身上。
徐安然相信,現在大家恨不得一人一口唾沫想把自己身邊這個小狗崽子給淹死。
徐安然又何嘗不想,她一定是倒了八輩子霉,才會和這么個活寶碰上。不對,宇文卓連這輛車要去哪都不知道,看起來,絕對是跟蹤自己上來的,想到這,徐安然更生氣了。
徐安然狠狠的斜著眼睛看著宇文卓,宇文卓見徐安然目露兇光,驚恐的縮了縮脖子。
“宇文卓,你丫的會不會說話,不會說話就趕緊給我閉嘴。還有以后不當著你四叔的面,你別跟我叫四嫂,我可沒你這么大一個侄子。”
“看起來是真跟我四叔叔吵架了啊。四嬸嬸,我覺得你要是對四叔叔戒愛這倒是可以考慮考慮,你不知道,四叔叔那個人面善心狠著呢,連我這么個二世祖都懼他,他外表謙和,其實把所有人都不放在眼里,狂的很,我就夠狂了吧,那我也只是嘴巴上狂狂,四叔可不是,四叔嘴上謙遜低調,心里狂傲著呢。”
和官景逸相處了那么多天,好歹也是同床共枕的,徐安然雖然看不清官景逸的心思,但是把他的脾氣秉性摸得很透徹。
徐安然笑著同宇文卓說:“聽你那意思,就是想著讓我對你四叔叔戒愛,然后喜歡上你唄?”
看著宇文卓點頭如搗蒜,那副求之不得的小人模樣讓徐安然偏偏升起一股作弄他的心氣兒來,徐安然慢幽幽的捻著手,說道:“我實話告訴你,我倘若連你四叔叔都看不上,那么你自然半分我的眼都入不了。”
徐安然這話說得狠,宇文卓聽罷這話,眼皮牽強的跳了跳,抿了抿嘴巴,到底還是什么都沒有說出口。
“四嫂嫂,我四叔叔知道您的嘴巴這么毒嗎?”
徐安然:“你四叔叔的嘴巴比我的嘴巴還要毒。”
所以說,徐安然這是同官景逸學的?
“我說,這是什么鬼地方啊,大冬天的,這不是鳥都不拉屎的地方嗎?”宇文卓跟在徐安然身后,看著空空如也的池塘。
蘆葦枯萎,所謂的荷花淀也沒有半分荷花的影子,入冬時節,白洋淀可真不是一個好去處。
徐安然看到這番凋零的景象也有幾分失落,看荷花的世界,五六月份的時候開的最艷麗,下水的話,七八月份玩的最爽快。
終究是北方,抵不過南方的冬日的艷麗。
“你若是不愿意留在這里,趁天還早,趕緊走罷,沒準回到風城你還能泡會兒酒吧,喝點小酒,同妹子調**,你說呢,宇文卓?”
宇文卓自然聽出了徐安然話里面的揶揄,也不生氣,只是跟在徐安然的身后說:“四嫂嫂,不管您說什么,我今兒還就陪定了你,四叔叔不在你身邊,你一個小女孩兒在外旅行,多有不便之處。”
當真是無賴的話,徐安然不知道在心里已經鄙視過宇文卓多少次。
“冬日的白洋淀,你可能措賞了百余種荷花,可能你錯過了的高大茂盛的蘆葦,可是你卻沒有錯過獨屬于這里的秋冬季的人文風情。”
汽艇在水面上奔騰著,掀起了白色的浪花,伸手在水面上隨著汽艇的快速飛馳,手在水中似乎也能攪起千萬巨浪,本來是排著的座椅,徐安然坐在宇文卓的前面,徐安然的長發披散著,被風一吹,飛揚起烏黑的發絲來,迎面就掃在宇文卓的臉上,柔柔的軟軟的,宇文卓感覺自己心像是被一把小刷子一樣,不停的騷動著,原本就不安分的那顆心,現在更是瘙癢難耐。
宇文卓經不住誘惑,隨手捻起徐安然的一縷發絲在手中玩弄著。
徐安然的手伸到水里,隨著汽艇的快速行駛,她的手在水中留下一道長長的白痕,在徐安然的身后激起了高高的白浪,這可是苦了坐在徐安然身后的宇文卓,臉上被噴的都是那做就浪花的水漬。
徐安然是聽到噗噗的聲音才有些訝異的回頭看去,宇文卓彼時正用大手劃著臉上的水漬,那臉轉眼間就像水洗的一樣。
徐安然撲哧一聲,沒忍住就笑出聲來了。
“你還笑!”宇文卓看到徐安然笑愣了一下,隨后伸手從水里用掌心捧著一點水,撩在了徐安然的身上。
彼時汽艇上本來救還剩下徐安然和宇文卓兩個人,因為和其他的游客選擇的參觀的小島不同,別人都在之前就下了汽艇了,現在汽艇上只還剩下徐安然和宇文卓。
徐安然見狀,自然也是不肯服輸的,登時玩性大發了起來,繼續伸手在水里攪拌著,引著水花全數的濺在宇文卓的臉上。
“好啊你,看來我不給你點教訓,你就不知道我卓先生的厲害了吧?”宇文卓說著,不知道他腳下怎么還藏著一桿熒光綠的水槍,徐安然見到他用水槍在淀中吸水,一下子站了起來,汽艇行駛的不安穩,有時候那個開船人還會故意使個壞,讓汽艇突然抖一下,徐安然搖搖晃晃的站起來,扶著桅桿,走到距離宇文卓隔著有那么幾個座位的空檔兒處。
“你作弊,哪里來的水槍?”徐安然問道。
宇文卓指了指座位下面的空隙說:“大概是上一個游客落下的,你看,真是天助我也。”
宇文卓說話間,已經悄無聲息的將水槍的罐子吸滿了水,隨后就向徐安然撲了上去。
徐安然一個緊張,抓著桅桿趕忙向后退了兩步,這時候汽艇正好在過一個拐彎的當兒,突然,汽艇劇烈的抖動的了一下,徐安然腳下沒有站穩,抓著桅桿的手也沒抓穩,就向后栽過去,
落在船艙的甲板上,撲騰一聲,就落進了水里。
徐安然只在水面上掙扎了兩下,就沒進了水里,只留下她落下時的那片水面處一點小小的浪花。
宇文卓隨手扔下那桿水槍,也跳進了水里。
徐安然嗆了幾口水的,撲騰的手腳很快就沒有了一點力氣的,慢慢往水下沉的時候,突然有一只手抓住了徐安然的手腕,帶著徐安然往上游動。
宇文卓和船夫兩個人合力把徐安然救回了船上,還好再徐安然剛一落水的時候宇文卓就下去救人了,還算及時,徐安然嗆了兩口水只是暫時暈了過去,宇文卓給她做了幾下心肺復蘇,吐了兩口被嗆到的水之后,徐安然就醒過來了。
宇文卓看著徐安然滿臉擔憂,看到人幽幽的睜開眼睛這才松了一口,說道:“四嫂嫂,你醒了?”
船夫在床頭幽幽的說:“小情侶打情罵俏也要注意場合的,看吧這差點丟了命。”
宇文卓這才把盯著徐安然臉看的眼睛移開,惡狠狠的瞪了那船夫一眼,冷冷的說道:“你若再說,信不信我讓你在這里就送了命!”
那船夫雖然是個本地人,但是看宇文卓的衣著配飾都不像是個泛泛之輩,起碼是那種家里很有背景的,雖然心里氣不過,但是乖乖的閉上了嘴巴。
只是心中頗有不平,嘟囔了一句:“那么兇做什么!”
宇文卓要伸手去扶徐安然,卻被徐安然推開了手。
官景逸兩只手空蕩蕩的捶在膝蓋的位置,人還是蹲在徐安然跟前的,挑眉說了一句:“你落了水,是我救得你,你不感激我也就算了,反倒和我鬧起脾氣來了?”
徐安然冷哼了一聲,坐起身來,身上的羽絨服因為泡了水的原因沉得要命,徐安然將羽絨服的拉鏈拉開,幽幽的說道:“若不是你,我會掉到水里面?宇文卓,我和你前世什么仇什么怨,以至于這一輩子,我就是擺脫不了你這個瘟神了?”
瘟神,可不是瘟神嗎,自從徐安然遇見宇文卓就沒有過好的運氣,在希臘也是,好端端的一個婚禮,被宇文卓攪合的散了,好好的旅行,也被這個人瞎攪和的官景逸提前去了美國的。現在她好不容想一個出來清靜清靜,這可倒好
徐安然扶額,嘆了一口氣。將身上的羽絨服脫掉,隨手擰衣服,水漬落了一甲板。
宇文卓挑挑眉,只是笑。
“瘟神這個詞,我也不是不喜歡,算是你對我的昵稱吧,好不好?沒想到進展這么快,你已經有對我的昵稱了。”宇文卓自我修復的能力真的很快,前一秒鐘,分明還對徐安然對自己的所作所為憤憤不平,后一秒鐘,他就已經開啟了自我安慰的模式了。
徐安然:“滾!”
“宇文卓,別跟著我了行不行?”徐安然哼哧哼哧的往前走著,有些惱一直跟在身后的男人,黏人的很,煩的厲害。
兩個人拖沓著一身濕漉漉的衣服,看起來狼狽極了,招來了很多游客的側目。
徐安然有些想罵臟話。
“我不跟著你,你自己打算去哪?在這個小島上你找得到住宿的地方?”宇文卓反問,然后大搖大擺的掏出手機來,對電話那邊吆喝道:“喂,給我在附近找個能住的旅館,我一會兒把定位發給你。”
徐安然趁著宇文卓打電話的時候,偷偷給他翻了一個白眼,趁機會溜進旁邊不遠處的溫泉室去了。
害怕宇文卓打電話來尋人,徐安然領了浴巾和毛巾,將衣服托一個工作人員烘干的時候,將手機也關了機,放在柜子里了。
徐安然輕松的呼了一口氣,瞬間感覺輕松了不少。
溫泉很舒服,是分割開的小池子,乍一看池子里是五顏六色的水,實際上是池子底部的帶色的具有按摩功效的鵝卵石的原因,才會讓人誤以為水是帶顏色的,徐安然裹著浴巾,選擇了一款天藍的小池子,池子的旁邊是一盆綠植,并且在角落里,不受人來人往的干擾。
很清靜,很適合冥想。
白洋淀終歸來說還是在農村,雖然在國內很有名,一般是五六七八四個月份是旅游旺季,現在幾乎很少有人問津,所以諾大的溫泉室,很空曠,還要有陣陣蒸騰的水汽環繞著,徐安然覺得清凈之余又不會覺得太空曠,因為水汽的原因,她連隔壁的池子里有沒有人都看不到。
徐安然重重的呼出一口氣,伸手撩了一下水,說道:“好清靜啊!”
在和友人泡著溫泉的文雅聽到這聲音愣了愣,她雖然見過徐安然的次數算不得多,但那因著她是以官景逸的妻子的身份存在著的,并且官景逸似乎對這個女人很上心,難免會惹得文雅多多注意她幾次。
前面三番兩次的交手,兩個人給對方可都談不上留下什么好印象。
“真巧啊,是景逸陪你一起來的嗎?沒想到你也喜歡這里的溫泉?”徐安然本來在閉著眼睛,聽到不甚熟悉的聲音,淡淡的擰了擰眉頭,抬眼看去,裹著一條純白色的浴巾的女人,站在自己的池子邊自上而下的,微微低著頭,波浪的及腰卷發垂下來,看起來妖嬈嫵媚的很。
徐安然擰擰眉頭,看來今天當真是不宜出行,接二連三的閑人上趕著,讓徐安然煩躁的厲害。
“還真是貴人多忘事啊,不會是記不得我了吧?”文雅說著,朝徐安然伸出一只手,那雙手細長,只是或許因為太過瘦的原因,手背上有些許青筋,小拇指上帶著一個細細的鉑金尾戒。
徐安然的手雖然纖細,但是終歸是有些肉的,那雙手不管是舒展和是蜷縮在一起,都是看不到青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