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月梢坊,月棲興奮的這跑跑,那跳跳,完全不顧鳶尾在后面跟這她一路小跑,好多天沒有活動筋骨了,這才撒歡跑了起來。鳶尾氣的一路狂追,終于在一個茶樓前追到了正在用面紗扇風的月棲。鳶尾上氣不接下氣的喊道:“小姐!你跑這么快!我要累死了!這么熱的天!媽呀!你怎么把面紗摘了!”
月棲大大的翻了鳶尾一個白眼:“你都說了,這么熱的天!我?guī)н@個臉都悶紅了!”
鳶尾覺得小姐說的有道理,竟不知怎么反駁,只得氣呼呼的說道:“別鬧了小姐我們先去送東西吧,回來的路上我陪你玩好不好”看著小包子漲紅的臉,月棲也不忍心戲弄她,只好乖乖帶上面紗跟著鳶尾繼續(xù)上路。只是這些都被對面酒樓上床邊的兩位英俊公子看到了眼里。
“哥,她身上你的味道更濃了。”芒崖淡淡的說道。
子焰端起面前的桂花釀一飲而盡,眼眸里閃過一絲金色的光,窗邊的風吹過耳畔,帶起了他的青絲。“世人都說芒崖世子惜字如金,怎的最近話變多了?”子焰戲謔的看著芒崖,腦海里卻閃過的是月棲剛坐在茶館門前用面紗扇涼的畫面。“你說,你見過她?”
一旁的兩個侍衛(wèi)看似面無表情,心中早已波濤洶涌,兩位世子雖然面容絕色,卻不近女色,多少王公貴族的適齡美女老王妃安排給她們相親,一個都看不上,氣的老王妃天天在府里唉聲嘆氣的,這倒好,第一次聽兩位世子嘴里談起女人來,還不豎起耳朵聽?
芒崖看著子焰的眼眸,淡淡的敘述道:“前些日子,王上命我去月稍坊找樣東西,坊主不在,她在。”
“嗯?她之前不是?”子焰疑惑的問。
“嗯,是癡傻,所以我就自己找了。”芒崖一臉無奈的說。
“聚!魂!盞!”子焰一字一頓的念了這三個字。芒崖眼里劃過一絲驚訝,卻又馬上平復(fù)了眼眸,依舊還是淡淡的樣子。從來沒有什么事情可以瞞過鳳凰。
另一頭,頂著驕陽,鳶尾和月棲二人終于到了萬和錢莊,讓鳶尾訝異的是,等待他們的居然是柳青河本人。柳青河在錢莊等了一上午,早飯都沒吃,一直端著茶盞看著門外。直到鳶尾和月棲二人到來,柳少主的心才放下。看著被日頭曬得額頭微紅的月棲,柳青河心疼不已趕忙上前說道:“去庭院里乘乘涼吧,我吩咐下人給姑娘準備點冰葡萄。”
“冰!”一聽到有冰,月棲兩眼只發(fā)直,顧不得柳青河羅里吧嗦的客套,只管問庭院在哪。柳青河聽她愿意跟隨自己去庭院心里歡喜至極,忙為其帶路。從錢莊后門走進,一路蜿蜒,便見有池湖水,湖水邊有一處涼亭再往前好像是一處小樓,月棲對往前并沒有興趣,坐在涼亭內(nèi)終于緩了下來。湖水上蓮花擁簇綻放,偶有微風吹過,在湖面上吹起一絲絲波瀾。鳶尾跟月棲一口氣吃了很多冰葡萄,頓時覺得熱意散去了,只有柳青河癡癡的看著她狼吞虎咽的樣子,會心的笑著。月棲一邊吃一邊還要拽著面紗,一時間狼狽極了。
“謝謝少主款待。”鳶尾想起正事忙向柳青河道謝,說道:“少主,我和小姐今天是專門送上昨日少主拍的珍寶的。您看看若無不妥之處,煩勞您簽個封條給我。”
“噢,沒什么不妥,我喚人去拿紙筆。”說罷柳青河便轉(zhuǎn)身想互換站在遠處的隨從,卻被鳶尾攔了下來。
“不用了少主”只見鳶尾拿出袖籠里的小黑盒打開,棲月都看直眼了,這小巧的盒子竟像一個百寶箱一樣,拿出了一只沾好朱砂的毛筆來,還有一份寫好的封條,隨后鳶尾又取出了昨日的那只白玉小盒。柳青河也看呆了,很是喜歡這個小黑盒剛想問鳶尾賣不賣,鳶尾立馬收起來不再給他看了,便訕訕的簽好了封條遞給了鳶尾。
“少主!”只見遠處跑來一個隨從,邊跑邊喊著柳青河。
“何事如此慌張?”他淡淡的問道。
“少主您去看看吧,王府的二世子來了。”隨從一臉著急的看著柳青河。只見柳青河思量了一下,有些不舍的對月棲說道“這芒崖世子向來不與人來往,怕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我前去看一下,你且安心的在這坐著,我一會安排下人,我們一起吃晚飯吧。”
月棲聽到這芒崖世子的名號,心里便坐不住了,這么巧居然能碰到這號大人物,昨夜可是聽了那么多精怪不停的在討論這位鮫人世子呢,這么好的機會去看一眼最好了。于是起身對著柳青河微微頷首道:“少主這般忙,我和鳶尾也不好再叨擾,我們隨您一起出去吧,晚飯就算了,改天有空請少主來我月梢坊飲酒可好?”
雖然有些可惜,可聽到邀他喝酒的說辭,不由得心頭一熱。連忙應(yīng)道:“一定的,那姑娘隨我這邊走。”說罷便將鳶尾月棲從原路引回。鳶尾也是好奇,這芒崖世子怎么好端端的來萬和錢莊呢?不是說世子人情淡薄,不喜與人往來嘛。鳶尾心里正嘀咕著就來到了錢莊大堂。只見兩位偏偏少年,一位身著夜色華服,眉眼間淡漠冷峻不怒而威,而另一位,則一下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只見他身著赤色錦衣,腰間系著一條繡著金色赤鳥的腰帶。皮膚白皙如雪,唇色卻紅潤光亮,高挺的鼻梁,最重要的是,他和月棲一樣,都有著一雙勾人魂魄的鳳眼,月棲抬頭與他對視了一眼,心臟忽然像鼓一樣擊打起來,那妖孽俊美的面龐,和讓她看一眼就無法自拔的雙眸……怎么有這樣好看的男子!好想摸一摸他的睫毛啊!好長啊!鼻子也好挺!
“咳……”子焰被月棲看的發(fā)毛,這姑娘,不是都好了嘛,怎么看見他還是這般癡癡傻傻的。雖然被看的發(fā)毛,但還是心里不免有點小得意。在場的人都看到月棲對子焰這邊癡傻的盯著,不免都有些尷尬,被子焰這聲干咳打斷了月棲的花癡,倏地一下臉頰到耳根都開始發(fā)燙了。
柳青河自是看在眼里,心里不免升起一股濃濃的酸澀,對芒崖說道:“已知芒崖世子素不喜與人往來,這子焰世子更是蹤跡難覓。二位世子一同來我這里,怕是有什么要緊事吧!”
芒崖看出了子焰的尷尬,心里不免暗爽,對著月棲和鳶尾淡淡的笑了下,這一笑不要急,可是嚇壞了旁邊跟隨的兩個侍衛(wèi),這千年寒冰,居然還有笑的時候?還是對著女子?不敢看不敢看,小心被滅口。。。于是頭更低了。芒崖轉(zhuǎn)頭對柳青河說道:“嗯。”
嗯?!!!果然惜字如金啊,在場所有人都內(nèi)心發(fā)出了感慨,只有子焰毫無興趣的打量著四周,并未將周圍人的活動放入眼中,只是他能感受到,那雙熾熱的眼睛一直在盯著自己,而月棲的心里早已花癡泛濫,這芒崖世子已然是容顏絕色,子焰世子簡直是更勝一籌啊,更多了份男子少有的妖孽氣息。月棲本來就花癡,這下更是眼睛放在子焰身上挪不開了,氣的鳶尾翻了好幾次白眼,心想這大小姐也太沒出息了吧!好看歸好看,也不能這樣明目張膽吧!
柳青河的內(nèi)心更是不爽于是便對月棲說:“既然有事相商,那在下先將姑娘送回月梢坊可好。”言語中盡是溫柔。
“啊?噢……”聽到柳青河的話,月棲這才回過神來,慌忙擺手:“不必了,少主!我和鳶尾也打擾你很久了,現(xiàn)下這太陽已慢慢落下,我和鳶尾再去逛逛自己回去便是了,你們忙你們的,不用送我,嘿嘿”說罷,給了柳青河一個燦爛的笑,雖然隔著面紗,但柳青河看著她彎彎的笑眼,心里頓時好受多了。
眼看就要走了,月棲還是想多看幾眼帥哥,于是心生對策趕忙對柳青河說:“感謝少主今日的冰葡萄。”柳青河見她依依不舍,心里也歡喜的緊便說:“你要想吃,我讓人天天送與你月梢坊就行了。”
“哦,不不不!”月棲連忙擺手,“少主客氣了,之前說請少主來我月梢坊喝酒,既然二位世子也在,那不坊一起來吧,明日正好聽坊里要起一壇陳釀,各位要是有空的話,來做客。”說罷有些期盼的看了看子焰。子焰好像沒有聽見一般,繼續(xù)看著大堂內(nèi)前面上的掛畫。
“好……”眾人冷不丁的被芒崖世子的一個好字,嚇了一跳。只有月棲聽到內(nèi)心欣喜若狂,雖然話少了點,但能多看看也是養(yǎng)眼啊,“那恭候各位了,我先走咯。”言語里滿是按不住的欣喜,向芒崖笑了笑,戀戀不舍的看了看子焰的背影,不理柳青河迷茫的臉色轉(zhuǎn)身帶著鳶尾歡歡喜喜的走了。只留柳青河看著她遠去的背影悵然若失……
柳青河半晌回過神來,卻對上了子焰充滿敵意的眸子,只是一眼,他心里便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寒氣。心想,這二位世子也真是怪,怎么都看起來不好惹的樣子。忙躲過目光謙遜的說道:“二位世子究竟有何事可以讓在下效勞的,不妨告知在下。”
芒崖沒有要理他的意思,自顧自盤弄起桌上的茶盞來,氣氛一時間冷到一種極致。許久,子焰慢慢背著手踱步走到了前方坐了下來,轉(zhuǎn)了轉(zhuǎn)手上的扳指悠悠的說道:“不是什么大事,昨日聽聞你在月稍坊拍了顆避水珠,可有此事?”
聽子焰問起避水珠的事,柳青河不由的松了口氣,忙回道:“是有此事,大家都知道,我萬和錢莊世來都是人族經(jīng)營,家父想讓我修習法術(shù)提高靈力,可以有所作為,因此才在世間搜羅各式能助修為的珍寶。不知世子?”柳青河試探的問道。
子焰上下打量了一下柳青河,看的出他的修為確實是靠一些丹藥堆積起來的,只是不知為何就是看他不爽,于是不耐煩的回到:“王上想組一隊水師,雖有鮫人助陣,可免不了會有親王貴族一同,既然你單純只為修為,那將避水珠賣給我怎樣?”
“這……”柳青河一臉為難,只是子焰的氣場太過強大,雖然問他是否可以買賣,但口氣擺明了是非要不可啊。于是無奈的回道:“為國效力,應(yīng)該的,何談賣不賣的,世子拿去便是。”
“我像是會吃白食的人嘛?”子焰看著柳青河,戲謔的問道。然后大手一揮:“奕辰,給柳少主打條子!”隨即起身看了芒崖一眼兩人頭也不回的出了錢莊。打……條子!?柳青河嘴角一抽,心里頓時五味陳雜……送又不要,干嘛打條子……有條子我也不敢上門要錢啊!正出神,只見那個叫奕辰的侍衛(wèi)麻利的拿起旁邊書桌上的紙筆歪歪扭扭的寫了一張東西遞給他,另一個侍衛(wèi)也面無表情的盯著他。他拿過來一看,一口血嗆在喉頭。紙上歪七扭八的寫著:欠萬和錢莊購避水珠白銀一百兩。一百兩!他可是花了兩千兩黃金啊!直接送給他還落一個為國出力的好名聲,現(xiàn)如今,到是他賣了避水珠,還恬不知恥的逼人家打了一百兩白銀的欠條?柳青河看著欠條,心里的怒氣已經(jīng)快要抑制不住了。卻還是面帶微笑將欠條細心折好,藏入袖中。并將還沒捂熱的白玉盒子雙手遞給了奕辰。“勞煩二位了……”奕辰和另一個侍衛(wèi),也就是琥珀拿了避水珠,揚長而去。只留柳青河一人坐在錢莊內(nèi)捏碎了手邊的白玉茶盞。那茶盞被捏的粉碎,卻絲毫不見他修長的手指有半分傷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