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立軒回到家,沈夫人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晚飯。
看到丈夫,她笑著迎上去,“立軒,今天我準(zhǔn)備了你最愛喝的酒,我也來點。”
“不了,我今天晚上還有工作,你喝點吧。”
“那我去給你盛飯!
“不用忙活了,我自己來!
這些年,都是沈夫人伺候他,今天還是沈立軒第一次自己動手。
沈夫人木訥的望著丈夫盛飯的動作久久回不過神,沈立軒的人和他的名字差不多,當(dāng)年的老爺子就看他生的不錯,就取了立軒這個名字,意思是器宇軒昂。
要不然,這些年她哪里能守住這段冷漠的婚姻,都是因為這個男人有魅力。
沈立軒將盛好飯的碗遞給沈夫人,“來,你也吃!
沈夫人受寵若驚,就那么怔怔的望著他。
“拿著啊!蹦腥舜叽佟
沈夫人激動的接過,只差感動的流出淚來,男人卻沒有任何表情變化,他覺得做這些再尋常不過,卻不知,他這些年從未為夫人做過一次。
兩人面對面的坐著吃飯,沈夫人的心情一時無法平靜,她偷偷的給兒子發(fā)了一條信息。
‘阿皓,你爸今天給我盛飯了!
收到信息的沈辰皓不禁冷笑了聲,看看,他媽有多可憐,丈夫就給她盛了一碗飯,她就高興成這樣。
他在心里想,以后他娶了老婆,一定會好好對她,絕不會讓她像沈夫人一樣,守著冰冷的婚姻過日子。
還在外面和客戶談業(yè)務(wù)的沈辰皓對吳特助交代了幾句,和客戶打了聲招呼,便拿著車鑰匙回家了。
沈立軒回來,他除了昨天在公司見了一面,一家人都沒有坐在一起吃過飯。
對面的沈立軒開口,“A國那邊已經(jīng)安排得差不多了,過了年我就會過去。”
“那你多久回來一次?”
一聽這話,沈夫人的臉色當(dāng)即就變了。
沈立軒嘆了口氣,“說不準(zhǔn),那邊剛剛起步,以后家里的事情就麻煩你操心了!
他話里的意思很明顯,都讓她操心這個家了,大概是半年或者一年才會回來一次。
那么她呢,她要怎么辦,說得難聽點,難不成要她守活寡嗎?
“立軒,兒子才回來你就要走,他還不成熟,你得在身邊……”
沈夫人的話還沒說完,男人便打斷,“他已經(jīng)到了結(jié)婚的年紀(jì),若是還不自己成長起來,我今后入土了他怎么辦!
“立軒!”
這么不吉利的話,沈夫人聽得心驚。
“好了好了,我們吃飯!鄙蛄④幗o妻子夾了菜放進(jìn)她碗里,“你這些年也辛苦了,多吃點。”
今晚的他太溫柔也太體貼,是她期待了一輩子的,可是真的等到了這一刻,沈夫人卻不想要他這這樣的好了。
他是不是覺得愧疚,所以才會對她這么好?還是,他打算拋棄他們母子,獨自去尋找自己的另一片天地。
沈夫人知道,他想要單身一個人,也不想要這種沒有愛情的婚姻生活,當(dāng)年要不是沈老爺子逼迫,她是沒有機會嫁給沈立軒的。
可她不后悔,自己選擇的路,再苦再累也會咬著牙走下去。
沈辰皓回來時,夫妻二人已經(jīng)結(jié)束晚飯,沈夫人去了樓上整理臥室。
這些事她喜歡親力親為,尤其是沈立軒在家的時候,她從不讓傭人隨便出入她和沈立軒的臥室,生怕沾染了別人的氣息。
“回來了?”沈立軒看到兒子,淡漠的問了句。
“嗯!鄙虺金┧闪怂深I(lǐng)帶,將外套脫了下來。
“吃過飯了嗎?”
“吃過了!鄙虺金┳^去,“爸,你今天在公司開會的時候說年后要去A國?”
“嗯,那邊公司剛剛起步,交給別人我不放心!
“是么?”沈辰皓桃花眼溢出一絲冷意,“那我媽怎么辦,你想過她嗎?”
沈立軒抿了下唇,沒說話。
正在下樓梯的沈夫人聽到父子二人的對話駐足,她很想聽丈夫怎么回答,更期待他能帶著她一起過去。
這不是不可以啊,雖然她不想遠(yuǎn)離家鄉(xiāng),但為了他,她無論做什么都愿意。
“我聽你媽說你已經(jīng)找女朋友了?”沈立軒轉(zhuǎn)移話題,“準(zhǔn)備什么時候結(jié)婚?”
“你什么時候關(guān)心過我,現(xiàn)在還管我娶媳婦兒?”
“我就是問問你,爺爺昨天晚上過來也是為這個事兒,如果你決定了,那就把婚期定下來吧!
“我暫時沒打算結(jié)婚。”
“談戀愛了不結(jié)婚,你是不想對人家姑娘負(fù)責(zé)么?”沈立軒沉聲呵斥。
他也是想兒子結(jié)婚了有個家,那樣的話,妻子也不至于太操心,也能多出一個人幫忙分擔(dān)這個家的事情,他也能安心的去A國。
“爸,我有件事想和你說!
沈辰皓的話說到這里,偷聽的沈夫人出來,她將兒子從沙發(fā)里拉起來,“好了好了,時間也不早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說吧,你爸在公司累了一天,阿皓,你多體諒些!
“你先回房間,今天我給你換了新床單,你去看看喜不喜歡!
他都是個大男人了,哪里還在乎床單喜不喜歡,沈辰皓現(xiàn)在很想告訴父母,他要和林允熏解除婚約。
反正這件事情沈家也沒對外公布,一切都好辦。
本來他是想等到過了年再和父母說的,現(xiàn)在看來他是等不到明年了,要不然等沈立軒過年走了,他要怎么和爺爺去溝通?
可他要說的話還是被沈夫人阻止了,母子倆上了樓,沈辰皓開口,“媽,你剛才干嘛阻止我?”
“你和你爸說這些有什么用,他能給你意見么?”
“我不需要任何人的意見,媽,我不想和林允熏保持這種關(guān)系了,外界都以為我將來的妻子會是她……”
“你的意思是,現(xiàn)在不想娶她了?”
“媽,我從來就沒說過要娶她,都是你們在自作主張的撮合我們!
沈夫人一聽這話不樂意了,“你現(xiàn)在倒是怪起我來了,當(dāng)初,你自己不是答應(yīng)的嗎?”
沈辰皓忍不住扶額。
他什么時候答應(yīng)了和林允熏交往了?
那段時間,他剛回國,還不是在沈夫人的催促下才和林允熏成朋友的么?
當(dāng)時,沈辰皓確實是抱著結(jié)婚的心思,可并不是談戀愛和交往,他和林允熏,甚至連牽手都很少,最多的還是工作上的來往。
但現(xiàn)在,他們合作的那個項目已經(jīng)告了一個段落,他們來往的就更少了,沒次都是林允熏打電話給他。
“好了好了,你也就別多想了,林允熏可能有不如意的地方,不過,女人不都那樣嗎,偶爾也是有點作的!鄙蚍蛉丝酀墓戳讼伦旖,“阿皓,媽就希望你結(jié)婚了之后能安安穩(wěn)穩(wěn)的過日子,咱們家條件好,也不需要女方背景有多強大,不過人品得有保障,媽也就放心了!
一番話說到了沈辰皓的心坎兒里,他明白母親心里的苦,這樣的生活大概也是沈夫人期待的生活,可惜,她等了一輩子還是沒有等到。
——
姚若雪趕到醫(yī)院的時候,小宇已經(jīng)推進(jìn)了手術(shù)室,他突然犯病,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姚母坐在地上哭天喊地,仿佛小宇已經(jīng)到了生命的盡頭。
“小雪,你一定要想辦法救救你弟弟啊……這個心臟,我們得馬上換!币Ω敢擦飨铝诵募钡臏I水,畢竟那是他最愛的兒子,也是他們的命根子。
一旦沒了,姚若雪相信,她的父母就是不輕生也得瘋掉。
搶救三個小時,小宇才從手術(shù)室推出來,但情況并不太好,被推進(jìn)了特護(hù)病房。
“必須馬上換心臟,否則性命堪憂。”這是醫(yī)生給他們最后的通告。
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再是錢的問題,而是無法找到合適的心臟。
有錢人都在排隊,何況他們只是窮酸的農(nóng)民,連醫(yī)藥費都在發(fā)愁啊。
姚若雪耳邊回想著醫(yī)生的這句話,她腦子里一片空白。
同一時間,林夫人得到醫(yī)院的消息,聽說小宇已經(jīng)性命堪憂了,她眼角沉了下,臉上溢出的笑容惡毒,為了安全起見,她問電話那頭的人,“繼續(xù)計劃不要停,一直到弄死他為止!
“放心吧夫人,她的弟弟已經(jīng)撐不住了,一旦掛了,他們一家也不會待在這里了。”
“好,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好處。”
掛斷電話,林夫人的心情無限好,誰想阻擋她女兒嫁給沈辰皓,都得死!
哼,想要賴在這兒不走,也得看看自己有沒有這個本事。
醫(yī)院這邊,姚母因為小宇的病而哭得昏死過去,姚若雪將母親安頓在另一個病房休息,醫(yī)生開了單子,“你弟弟剛才的手術(shù)費還欠三萬,你們?nèi)グ阉涣耍蝗唤裢硇∮罹偷猛K帯!?
“呃!”呆呆的姚若雪拿著醫(yī)生過來的單子,不知所措。
三萬塊,對她來說簡直就是天文數(shù)字。
這只是手術(shù)費,后期的治療費也是一大筆錢,她要到哪里去弄。
在這之前,小宇住院的費用都是陸七幫她出的,姚若雪用了本子記了一筆賬,想著將來有一天,她一定會全數(shù)還給陸七。
又沒錢了,在這個關(guān)鍵的時刻,熟悉又陌生的城市,她該找誰?
陸七已經(jīng)為了小宇的病出了不少錢,她實在沒有勇氣再找她,畢竟這段時間,陸七自己為了權(quán)奕珩的事也夠煩的。
大冷的天,姚父急的滿頭大汗,“小雪,你倒是想想辦法啊,先把你弟弟的醫(yī)藥費給交了!
“爸,您別急,我不是在想辦法嗎!
“你還想什么,除了沈先生,還有誰救得了我們。”
沈先生?沈辰皓么?
是啊,除了沈辰皓她似乎找不到別人幫忙了。
她想起了沈辰皓送自己的那對耳釘。
“爸,我去想辦法籌錢,您在這兒守著小宇,十點鐘之前我一定回來!
姚若雪吩咐完姚父就直接沖出了醫(yī)院,她來不及坐公交車,打車回家去拿耳釘。
然后又打車去了一家珠寶首飾店,將耳釘不舍的拿出來給店員,“請問,我這個值多少錢?”
店員一看她這對耳釘,眼睛都亮了。
這么好的東西,他們店還沒有過呢,絕對是精品啊。
店員不敢擅作主張,“小姐,您稍等,我去幫您問問經(jīng)理!
“好的,麻煩您快點!
姚若雪說這話的時候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晚上八點半,她必須在十點之前趕回醫(yī)院。
“小姐,您別急,先喝口水。”
這么好的貨上門,店員自然會好好招待。
姚若雪擦了把額頭前的汗水,滿是焦急,她需要錢等著救命啊,也不顧不得這個東西是誰送的了。
“姚小姐!
姚若雪回頭,看到吳特助原本就焦慮的心仿佛受到重創(chuàng),“吳特助,你怎么在這兒?”
“我來給我太太買個禮物,這不是快過年了嗎,她這一年挺辛苦的。”
姚若雪扯了扯嘴角,掩下臉上的驚慌,“沒想到吳特助這么體貼。”
“女人嘛,都是需要寵的!
“你呢,來這里也買東西?”
姚若雪剛想解釋,店里的經(jīng)理便出來了,他客氣的道,“這位小姐,我們能去里面詳談嗎?”
“那對耳釘是難得的真品,如果您真想出售……”
吳特助在這兒,姚若雪立即打斷,“對不起,我不賣了。”
而后,她拿過店員手里的耳釘轉(zhuǎn)身就走,吳特助跟著追了出去。
什么給太太買禮物,可不就是個幌子么,沈二少說了,時時刻刻注意姚小姐的生活。
追出去的吳特助問,“姚小姐,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難了!
姚若雪手里捏著鉆石耳釘?shù)暮凶,難以啟齒。
“你不說其實我也能查到!
姚若雪想想也是,她只得把小宇的情況和吳特助簡要的說了一通,眼見時間來不及了,她耳釘又沒有賣掉,想去另一家店,吳特助又在身邊。
相信她買耳釘?shù)氖虑楹芸炀湍軅鞯缴虺金┑亩铩?
果然,她前腳剛走,沈辰皓的電話便打過來了。
那頭的男人沉聲命令,“去醫(yī)院等我!
姚若雪清楚他的個性,加上她現(xiàn)在也急的六神無主,便上了吳特助的車回了醫(yī)院。
沈辰皓比姚若雪先一步到醫(yī)院,姚父看到他,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沈先生,你一定要救救我們家小宇……他還真么小,我們家也就這一個兒子!
“沈先生,只要你能救我們家小宇,以后,你讓我們夫妻做什么都行!”
此時的姚父為了兒子,只差給沈辰皓跪下了。
男人雙手扶著搖搖欲墜的他,“伯母放心,我先打幾個電話。”
沈辰皓走到一旁開始給國外的醫(yī)生打電話,說了幾句英文,電梯門打開,吳特助和姚若雪從里面走了出來。
打電話的男人目光落在她身上,好看的眉微微蹙了下,繼續(xù)和那邊交流。
姚若雪看到他,眼眶一酸,差點當(dāng)著他的面哭出來。
她看到了,在自己最危難的時刻,就是這個男人站在她身邊的。
只是,她沒資格去肖想他給的一切。
其實姚若雪剛才也想過了,要是耳釘不買,她還有十萬塊錢,是那個神秘的男人給的,說是給她肚子里的孩子用的,姚若雪一直沒有動那筆錢,怕惹了惹不起的人,但到了生命關(guān)頭,她也顧不了那么多了。
掛了電話,沈辰皓走過去將姚若雪扶到長椅上坐下,輕聲問她,“你還好吧!
姚若雪臉色蒼白得可怕,她像是受了重大的打擊,整個人的靈魂都像是抽走了一樣。
“你別擔(dān)心,剩下的事情我來辦,嗯?”
姚若雪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她深吸幾口氣,只覺得頭昏腦漲,然后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小雪,小雪!
倒下去的時候,她隱約聽到男人急切呼喊聲,她想說話,可嗓子像是堵住了一般,什么都說不出來。
醫(yī)院的某件病房內(nèi),姚若雪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醫(yī)生卻朝沈辰皓訓(xùn)斥,“你怎么也不知道好好照顧孕婦,明知道她懷孕了,還讓她受刺激!”
醫(yī)生的這話一出口,懵掉的不光是沈辰皓,還有站在門口的姚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