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
本來就已經有些吵鬧的現場在魏總說完減員降收之后，瞬間將氣氛炒到了頂峰。
“不行！”
“這堅決不能同意！”
“假如公司要裁員我會申請一年的工資補助。”
“一年？我要告他們，告到他們賠不起！”
之前大家還是在小聲吵吵，到后面議論的聲音越來越大，大家索性連最后的避諱都沒有了。
“我們不同意！”
“抗議！抗議！抗議！”
現場越來越失控，本來這是一場小型的會議，到后面開始演變成了一場集會和抗議，大家齊刷刷地開始舉起了胳膊，右手緊緊攥著拳頭，有節奏地呼喊著抗議。
看到這，周立嘴角的笑容更盛，拿出手機，趁著其他人不注意，偷偷錄了一下現場的視頻，發給了沈路。
還沒來得及將手機放下，很快他的手機便傳來了震動，是沈路發來的視頻。
距離自己結束臥底的日子馬上就不遠了。
一旦等沈路介入，開始全面收購西國分公司，那他的任務真的就完成了，可以拿著這筆錢做任何他想做的事。
想到這，他沒有任何猶豫按下了接聽鍵，同時將攝像頭調整成為后置攝像頭，從人群中悄悄撤離了出來，找了一個相對開闊的地點，偷偷給沈路開始現場直播。
“沈總，你看這是現在的情景，我們新換來的這個總經理要裁員降薪，引起群憤了。”
周立左右看了一眼，見沒人注意到他，壓著聲音小聲說道。
“不錯，你做的也很好。”
視頻里傳來沈路由衷的夸贊。
“你找一下這個心來的總經理聯系方式，我一會需要找他聊一下，你很快就能解脫了。”
略微停頓，視頻里的沈路接著補充。
“是，謝謝沈總，謝謝！”
周立單手呈合十狀，向著沈路小聲表示感謝，接著沈路那邊便掛斷了電話。
收起手機，謹慎地向著四周看了一眼，見沒人注意到他，于是他故意把頭低下，接著又悄悄混進了人群當中。
現場的這場抗議仍在繼續，最終以程總出面安撫了一下大家的情緒為告終，才算結束了這場混亂的局面。
總經理辦公室內，魏總和程總都坐在辦公室內。
只不過這一次他們兩個人坐的位置換了個順序，魏總坐在了辦公桌前的椅子上，程總反而坐在了接待客人的椅子上。
“咚咚咚。”
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請……”
程總正準備說“請進”，話說了一半，另一個字還沒說出口，忽然想起來現在這兩個字再由他來說不太好。
尷尬地笑了一下，程總伸出手向著魏總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進來吧。”
禮節性地向著程總點了點頭，魏總平淡地向著門外說道。
“領導，我來找您……”
辦公室的門被推開，周立一邊向里走一邊開始說話，只是他的話同樣說了一半，看到程總和魏總已經互換了位置，臉上先是一秒鐘錯愕，緊跟著又換上了諂媚的微笑。
“魏總，我來找您加一下聯系方式，我是負責商務拓展的小周，以后會有很多場合聯系到您。”
目光只是從程總身上一掃而過，看不都再看之前的程總一眼，周立十分熱情地拿出手機，主動去加了一個魏總的聯系方式。
“好。”
沒再說什么，魏總點了點頭。
一個小插曲，要完聯系方式之后，周立便離開了。
辦公室內又恢復到了只有魏總和程總兩個人的狀態。
“魏，你和我交一個實底，我知道公司現在很困難，但是裁員減薪這個政策到底是誰定的？”
程總看著魏總，認真問道。
“這個問題得問杜老師，我真的不知道。”
魏總同樣一臉認真。
確實，他也只是在執行命令。
雖然他沒明說，但是能夠給他們下達命令的除了杜杜，再往上也沒有別人。
聽魏總說完這句，程總像是一只泄了氣的皮球，整個人無力地坐在椅子上，過了一兩分鐘，他才重重的嘆了口氣。
“我應該早就想到會是這個結果，只是苦了當初跟著我一起打拼的這些同事，是我毀了他們。”
程總的狀態也有些頹喪，看著魏總無奈說道。
畢竟當初都是一起共事十幾年的老同事，可能是不想看著他太難過，沉默兩分鐘，最終魏總咬了咬牙，目光開始變得堅定，仿佛有話要說。
“咳咳。”
輕咳一聲，目的是在吸引注意力。
見沈總疑惑地抬起頭，接著魏總向著門外的方向使了個眼色。
瞬間明白了是什么意思，沈總假裝起身倒水，但是腳步沒有任何停頓，邁著大步子，兩步走到了門外，猛的打開了門。
“沒人。”
見門外沒有人，沈總給魏總回饋了一個安全的眼神，接著才又把門關好。
“魏，怎么這么謹慎？”
知道魏總有話要說，但是沈總還沒有意識到分公司這邊可能出現了奸細。
所以沈總一臉疑惑，不知道魏總為什么會這么小心翼翼。
包括魏總上午的那番演講，完全不符合他的做事風格。
“謹慎處理是我來這的第一準則，來之前杜老師特意叮囑過。”
魏總向著程總小聲解釋著。
“哦？”
眉頭微微皺起，在他們這個級別，隨便一句話信息量都很大，就憑剛剛魏總說的那一句話，程總嗅出了很多種可能。
“怎么解釋？是不是有什么新的計劃？”
隱隱感覺到了事情有一些變化，程總試探性地向著魏總問道。
“不知道。”
魏總搖了搖頭，同樣眉頭微微皺起。
“我是真的不知道，具體的處理方向和解決什么事情都沒有和我說。”
擔心程總不相信，魏總抬頭看著程總還特意補充了一句。
“對了，上午的那個演講，也是秘書臨時給我的通知，所以才會變成了這個風格。”
魏總接著向程總解釋。
話已經說到這個程度上了，雖然并沒有明示，但是他們兩個都是聰明人，瞬間就明白了對方想要表達什么。
“懂了，如果杜老師問起我，就讓他放心吧，這一次我肯定不會再出差錯了。”
程總看著魏總保證道。
和之前頹喪的狀態完全不同，這一次他眼神里斗志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