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1!即將進入新世界。”此時系統那惹人發噱的機械音中竟然透著那么一股子正經。
“新世界數據讀取中……”
“新世界數據錄入中……”
“新世界數據錄入失敗……”
“新世界數據重新錄入……”
“新世界數據錄入失敗……”
“重新錄入……錄入失敗……重新錄入……錄入失敗”
林青禾不自覺地抱著手臂,看著自己一個蛋就能玩的很開心的奇趣蛋,笑了,
“好玩嗎?”
“好……好玩啊……”系統只覺得這青禾這笑陰惻惻的,直讓蛋覺得蛋脊一涼。可是它……的尊嚴不許他慫!
“宿主,你好!宿主,再見!”
……
再次睜開眼睛,便是另一個世界。
這種情況即便是對林青禾這種怪咖而言也是一次奇妙又詭異的體驗,真真遇到這種小說里才會出現的系統,說不害怕是不可能的。
說實在的,其實青禾心里比誰都慌,可是在林總的字典里就沒有“從心”這個字。
作為心中慌似狗,面上從不漏的社畜,林青禾小姐表示,還是那句話,肝就完了!
不過,這只蛋的話,倒是有點意思啊……
只是,現在蛋什么的倒是都可以容后再議,重要的還是先肝好手頭靈堂這單!
……
是的,您沒有看錯,咱們的林青禾小姐第一次任務就落到了靈堂這么個神奇的地方來。
足有兩人高的白幡零零散散掛了滿院子,密集得讓人直起雞皮疙瘩的飄帶在忽明忽暗的燭火的掩映下,像極了以前老人故事里頭吃人的妖邪。
夜風一過,四方院子里盤桓日久的老樹上,零星余下的那些半青半黃的葉子便被激得沙沙作響。
和著跪了滿院子的孝子賢孫的嚎哭聲,真真讓人有幾分身處蘭若寺的驚怖感。
騙你們的,都什么年代了,有電燈的好嘛……
看著眼前活久見的真人版披麻戴孝,林青禾頗有幾分驚奇。
話說林青禾這二十八年來還真沒有見識過這大場面。以前在福利院時,是沒有機會。收養家庭又是正經的精英階層,就算有葬禮,不說輪不輪得到她這么個不受寵的養女,就是能去也不會有披麻戴孝這種真·傳統操作。至于工作之后,那就更不用說了,因為要調查福利院的隱秘過往,林青禾從來都是獨來獨往,以求不牽連他人。
這話就扯遠了,話說此時,青禾正暗暗打量著“自己”。
約莫十八、九歲的年紀,十指青蔥如玉,皮膚白里透紅,不說吹彈可破,一句的“嫩得好像能掐出水來”卻是當得起的。
借著手邊還飄著幾桿茶梢的茶盞一看,隱約瞧著長得還不錯,應該還是位大美人呢。
青禾算是把心放在了肚子里,這狗系統沒有一上來就搞個女穿男play,還算有良心。
系統:阿嚏!
林青禾一介女流,淡定的跪在一溜哭的盡興的孝子賢孫里自是十分打眼的。
她視線仿若不經意地越過前方燒的正旺,偶爾還噼啪作響的火盆,上好的金絲楠木棺槨內躺著的是一位五十多歲的中年老大爺,身上穿著某九義教科書上X系軍閥老照片上的那種古早軍裝。
仔細一看,大爺雖然年過半百,可是身材卻沒像大多數中年男人一樣發福,五大三粗的身形還頗有幾分壯碩。
最顯眼的是額角橫穿眉骨的三寸傷疤,顯得其面有兇光,猙獰可怖。
這位生前想必也是個人物啊,林青禾暗暗腹誹。
案桌上供奉的牌位亦是大師工藝,玩過兩天古董的林青禾一眼就看出,那牌位上的精細走邊怕不是正經的金漆喲。
“好大的手筆,這家庭就是擱現代也得是有礦的存在吧,還得是鉆石礦的那種!”
林青禾承認自己是有些嫉妒了,自己那點小錢在真正的有錢人,比如眼前的這種家底跟前確實是有些不夠看的。
牌位正面用楷體上書“先考程公諱懷遠府君生西之蓮位”幾個字,趁眾人不注意,悄悄離近一看,其后還有兩行生卒年
林青禾悄悄地跪了回去,壬未年啊,妥了……
再結合著自己這具身體的情況和跪的極其靠前的風騷走位,青禾大概也是心中有數。
為了在周圍一片聲淚俱下,感人至深的痛哭聲中不顯得太出挑,青禾決定還是得做做樣子,
“爹……嗚嗚……爹啊……嗚嗚,女兒……”青禾哭得是上氣不接下氣。
只醞釀了一下,圓潤晶瑩的淚珠便大滴大滴地落下,在林青禾大巴掌大小的臉上留下了道道淚痕,這一暴擊操作生生把一個痛失親爹的至純孝女演了個十成十。
要不怎么說,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呢。
梨花帶雨的林影后堅持體驗派表演,絕望痛苦之下好似真的死了親爹一樣難過。
林影后表演法則第一條:堅持真情實感,堅持體驗派的感同身受!
影后這邊的實力表演一出,旁邊剛剛還哀聲四起眾人卻好像突然被定住了,偌大的院子除了青禾真·情·實·感的賣力哭爹竟全無嘈雜之聲,瞬間還填了些詭異的落針可聞的意味。
“糟了!”林青禾就是個傻子這會也能察覺出不對了,何況,她本來就不是,頂多能算個半傻?
可此時青禾卻又不知道問題出在哪,卡在點上,上不去卻也下不來。眾目睽睽之下也不好輕舉妄動,只得繼續尬嚎掩飾詫異。
“夫人不會是傷心過頭,哭壞了腦子吧,”漸漸后面仆人咬耳朵的聲音傳了過來……
夫……夫人……
臥槽槽槽槽槽槽槽槽!!!!!
林青禾那哀痛欲絕的影后級表演差點沒繃住,臉上那悲痛欲絕的表情因為乍聞驚耗沒轉過來勁被嚇得還有些微不可察的抖動,可話到嘴邊卻轉得飛快,
“爹啊……這狠心的郎就這么走了,可叫我這孤兒寡母……啊呸……小寡婦怎么活啊嗚嗚……”
青禾哭得那是一個肝腸寸斷,但凡是個人見了,都少不得在心底對這個年紀輕輕就當了寡婦的小婦人添了幾分憐憫
也讓擔心夫人傷心瘋了的下人們把心放回了肚子里面。
果然嘛,好人容易死,禍害遺千年,像夫人這種女人估計會長命百歲的吧……
可是此時,卻沒有人知道此時青禾內心的崩潰:
棺材里躺著的那個要是生孩子早點,堪堪都能做“我”爺爺的中年老大爺是“我”老公!!?
WTF!!?啊啊啊啊!?
狗系統,你給我滾出來!!!
青禾感覺自己都要炸了。
說好的戰亂之中蕩氣回腸、感人肺腑的民國愛情呢!?說好的霸道軍閥的落跑小甜心呢!?騙子,系統都是騙子!!!
如果系統能回答的話,估計這會弱弱地說一句,我什么時候說了……
可是不知道為什么,之前還跳得厲害的奇趣蛋這會兒卻跟消失了似的,青禾鬧了半天,系統卻連個動靜都沒有。
青禾心頭沉了沉,難道自己一進入異世界系統就會消失?那任務怎么辦?不對,肯定是有什么我還沒有發現!
正低頭想著,忽聽到外面一隊略顯急促,卻絕對不掩其鐵血本色的腳步聲。
“大帥,我……回來晚了!”男人略有些顫抖的聲音里伴著風傳過來,若是細聽其中還隱隱夾雜著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復雜意味。
人未到,便先聞其聲。
這氣場得有個兩米八吧,看著這明顯是主線人物的新NPC,青禾暗搓搓地想著。
其實若仔細論起來,男人的臉并不是如何俊美,也就稱得上剛毅周正,只是那周身氣派便足以讓人屏息
說白了,就是個只憑著氣質便能帥得人合不攏腿兒的神奇存在。
寬大的帽檐在其眉眼處打出一片小小的陰影,隱隱將其有幾分粗野的眉和凌厲的眼藏進暗處。高挺的鼻子下是緊抿的唇,瞧著略有些干澀卻在悄然散發著生人勿近的冷意。
常年的軍旅生涯早已將他的皮膚染成了小麥色,可這并不表示他就是個摳腳糙漢。
恰恰相反的是,男人的軍裝竟一絲不茍到有些龜毛,只除了因匆忙趕路而在下擺多出來的幾道輕微褶痕。
這在秋老虎的熱勁兒還沒過日子里,歷來盛產**的東北軍大兵們的穿著向來隨便至極,就連本來利落的制服也只能說是勉強套上。
而眼前這位卻嚴謹得連最上頭的風紀扣都系的死死的,讓人無法一睹其美好肉體的廬山真面目。
所謂鶴立雞群嘛,這就很是出眾了呀。
感受著撲面而來的荷爾蒙氣息,連林青禾這種在即時通訊發達的現代見慣了各色美男的社會人都不禁迷了迷眼。
寬肩窄腰襯著齁長齁直又骨肉均勻的大長腿,再加上一身線條勻稱的腱子肉。那一身生生在槍林彈雨里拼殺出來的鐵血氣息硬是把那鐵灰色制服穿出了一股子禁欲的美感。
以青禾多年來目睹他人縱橫草叢的經驗判斷,這貨絕對是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系列。
人類向來便是這樣,越是隱秘的,便越是容易讓人在心底滋生出想一探究竟的畸念。
看著眼見逼近的禁欲系軍裝男,林青禾突然很怕控制不住自己一雙蠢蠢欲動的魔爪。
很怕自己一時上頭,只想一手拽著他親手系上的領帶,一手扯開他束得嚴整的白襯衫紐扣,讓他露出精致卻并不單薄的惑人鎖骨以及引人犯罪的美好線條。
相必那時,他那張不茍言笑的臉上會露出些不一樣的有趣表情來……
林青禾:狗作者你到底在說什么,這可還是個正經文了……
好的,我們言歸正傳。
話說那人一路急奔,踉蹌的腳步還差點撞了走位風騷跪在跟前的青禾。
程修原本奉命在基地秘密練兵,本是臨時起意回來看看,只是遠遠地看到院前掛著的白燈籠,程修心中便暗道不好。
明明一遍遍地告訴自己,大帥一向身體硬朗,肯定不會出事的,可卻還是止不住的心慌。
甚至隱約在心中惡毒的希望出事的是大帥那位新進門沒多久的,跟自己尚未謀面的小夫人!
只是偏偏天不遂人愿,那棺槨里躺著的毫無生息的人擊碎了男人心里最后的一絲僥幸。
大帥靈前,盡管程修盡力掩飾,可是充血通紅的眼還是出賣了他。
一旁的青禾默默吃瓜,看著眼前近一米九的大男人無聲地哭得像個傻子,林·偽影后·青禾絲毫沒有感受到四溢的基情,反而不禁感受到了自己與該人真·真情實感哭親爹之間馬里亞納海溝般的差距。
果然還是得練啊!林演員日常吾日三省吾身。
話說這邊程修緩了緩神,看著大帥眉心處,即使是為保住身后最后一絲體面,被精細縫合過也依舊矚目的彈痕,不禁目眥欲裂,
“宋遠航。”
程修啞著嗓子低聲呢喃著,在搖擺不定的暗淡燭火的掩映下,程修微微低下的頭為其本就硬朗的眉目打上了一層陰影,讓人徹底辨不清他眸底翻涌的真實神色。
雖然他并沒有實質做什么,可是也許是女人的第六感吧,林青禾就是覺得這樣的他十分十分十分十分十分的可怕。
只是在時刻學習、不斷進步精神的金色光輝照耀下,林青禾仍是不斷冒死向前蹭著,以求近距離觀摩學習眼前這位明顯已熟練掌握“親爹死-哭親爹-欲為親爹報仇-徹底黑化”這一哭親爹系列技能的真·影帝的微表情表演精髓。
靠的得近了,林青禾便越發能感到表演藝術的博大精深……額……
“臥槽,離得太近了!”
當感受到大量劇情記憶涌現到自己的小腦袋瓜時,林青禾頭痛欲裂,喪失意識的前一刻只聽到之前咬耳朵的那貨大喊,
“夫人暈倒了,快去叫郎中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