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欣妍看著臉色青灰的陳銘，“現在怎么辦？”
陳銘痛苦的抓著自己的頭發，“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張欣妍深吸了一口氣，眉心緊蹙，“你接到電話的時候就知道對方是誰了？”
陳銘搖頭，“不，我不知道，對方用了變聲器，我根本都不知道是男是女，一開始我也以為是詐騙電話，根本就沒理會，正想睡覺就收到他們給我發過來的視頻，視頻中是我妹妹和他男朋友，我……”
張欣妍心口有些發疼，但卻不知該沖誰發，忍了又忍，“那現在是怎樣？你們都是被她報復了是不是？”
陳銘失神的看著自己的手機，“原來這世界上真的不會有長得一樣的人，我還天真的以為……原來莫小姐就是太太……”
‘太太’兩個字刺痛了張欣妍的心，她攥緊了手心，閉了閉眼，片刻后才啞聲道：“你們，當初怎么忍心這樣對一個無依無靠的女孩？怎么忍心？”
陳銘痛苦的抱頭，“是傅總……”
“夠了，別說了……”張欣妍目光呆泄的看著今日的幾個頭條，已經完全失去控制了，就算撤掉也來不及了，她看著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人開始詆毀秦歡的過去。
眼前閃過秦歡那張精美到不真實卻又冷若冰霜的臉，無法相信她是這么走過來的。
她甚至可以想象的到，這樣一個被全世界拋棄的女孩，傅大哥忽然降臨在她黑暗的世界，她是怎樣的激動和開心，又如何從開心到傷心最后絕望死心……
“她，這么做的理由只是想毀掉傅氏？毀掉傅大哥，那么接下來，她一定還會有所動作……”
“要不，要不然我去自首吧……”
張欣妍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你不擔心你妹妹的視頻曝光？她還有一年就畢業了，大好年華，大好前途，你想這么毀掉？”
陳銘搖頭，面容泛著跟土一樣的顏色，“那怎么辦？傅總不會有事吧？”
張欣妍移開目光，盯著某處喃喃道：“死不了……”
耳邊響起的卻是秦歡臨走時的那兩句話……
她說她不會做和他們一樣禽獸不如的事，她不會殺人……
“陳銘……”
“什么？”
“傅大哥，真的很討厭莫，秦歡嗎？”
陳銘蹙緊了眉心，回想當初的往事，點了點頭，“討厭。”
“討厭到，自己的親生兒子都可以不顧嗎？”
陳銘沉默了，這是他想不透的，傅總一直以來都太過冷靜自制，從來都是理智判斷所有事情。
“那天，傅總也是沒辦法，溫總監她……”
“所以，他舍棄了他的兒子來選擇保全溫柔，為什么？我想不通，為什么呢？那是他的兒子呀，為什么他還可以做到這么冷靜？”
張欣妍攥緊了拳頭，一層層解不開的疑惑將她死死圍住，讓她有些透不過氣來。
“他討厭秦歡，但是為什么？沒有理由不是嘛？只是那些流言蜚語嗎？不，不是的，我了解他，他不會因為一些傳言就去斷定一個人的好壞，絕對不是這樣的，所以到底是因為什么？他厭惡她到極致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陳銘垂著眼簾，張欣妍將目光移到他的身上，“你知道嗎？”
陳銘緩緩搖了搖頭，聲音嘶啞，“我不知道……”
“那好，你們都不能告訴我答案，那我就親自去問他！”說著，她就起身離開。
“張秘書……”陳銘看著張秘書的背影消失不見，久久不能回神。
直到他的手機響了起來……
他看著那串熟悉的號碼，眉心狠狠一跳，臉色僵硬發青，有些發顫的拿起手機。
“喂，莫，不，太，太太……”
而手機那端的人似乎沉默了片刻才輕淡的開口，“我不是很喜歡這個稱呼，陳助理可以改一下對我的稱呼，之前你不是叫我‘莫小姐’我很喜歡。”
陳銘攥緊了手機，呼吸都輕淺了許多，“莫，莫小姐……”
“是不是很想去警察局說明一切？”
陳銘整個人都仿佛僵住，最后承認道：“是……”
“你對他倒是很忠心。”秦歡在手機那端冷調的開口。
“傅總對我有恩，而且，對我，對公司所有人都有恩……”
“是嗎？那么陳助理，你對我有愧嗎？”
陳銘頓時被她問的啞口無言，怎么會沒有？
“你，你想怎么樣……”
“放心，你們自然有你們的錯，但隱瞞并不是罪過，你跟了他這么久，選擇題這種應該也會游刃有余才對，所以我現在給你選擇……”
“什，什么選擇……”
“你現在就可以去警察局說明一切，說你是接到了莫名的威脅電話，逼你將那份偽造文件放到他的辦公室，至于你妹妹和你的男朋友，可能不單單只是那份視頻，或許還有更多你意想不到的，比如床照之類的……”
“別，我求你，別這么做，她是無辜的，別牽連她！”
“嗯，她是無辜的，難道我不無辜嗎？”
陳銘只覺得喉嚨像堵了一根刺，發不出聲音來。
“我知道她無辜，所以不到萬不得已，我不會對她怎么樣，只不過要看你怎么選擇了，是妹妹還是他，你自己選擇。”
說完秦歡便掛斷了手機，陳銘呆呆的看著手機片刻，忍不住將頭一下一下磕到墻上。
酒店房間……
“你不怕他選擇傅郁森？”
秦歡將手機放到一旁淡淡道：“怕又如何？”
“如果他真的選擇傅郁森，你真的會將那些視頻曝光嗎？”
秦歡偏頭對上她探究的目光，淡淡道：“不會。”
徐靜看著她淡漠的容顏勾了勾唇，“我就知道你不會這么做。”
而秦歡只是悠悠的開口道：“沒必要毀掉更多的人，況且，那個女孩的確無辜，流言可以殺死一個人，我說過，我不想當一個殺人兇手。”
是了，流言是否可以摧毀或殺死一個人，沒有人比秦歡更有發言權了。
正是因為她經歷過，掙扎痛苦過，也無力過，所以她不會這么做……
只不過是在賭陳銘會選擇親妹妹，是個正常人，只有人性，那天生的親情是不會被理智超越的。
能做到理智超越一切，甚至是感情，恐怕也沒有幾個人，而傅郁森就是其中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