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靜一愣,片刻后才反應過來秦歡是在回答她的問題,可也正是因為這樣才讓她更擔心。
秦歡在歐洲的那三年,幾乎是每個晚上都被噩夢驚醒,所以幾天前歐洲的晚上她也擔心了一晚上沒有睡覺,第二天看見他們表情正常,也就放了心。
然而昨晚也是同樣的,她沒有像往常一樣從夢中驚醒,這說明了什么?又代表了什么,她不敢深猜,也猜不準。
秦歡已經起身,徐靜看著她纖細瘦弱的背影。
“叫點早餐來吃吧。”
“好。”
秦歡看著她走出房間,這才又漸漸出了神,好半晌才轉過頭看向梳妝桌的鏡子,看著鏡片照射出的自己,臉上的神情似乎有些迷茫。
片刻后她才緩緩抬起手撫摸著自己的臉頰,鏡中的自己美極了,青澀早已無情歲月中消退得一干二凈,波浪微卷的長發,紅唇妖冶,此時的眸光迷離,沒有靈魂的軀體卻美得令人窒息。
然而這張姣好的面容并沒有帶給她任何幸運,只有不斷的災難。
幼時被送進了孤兒院,她覺得開心,因為她可以有很多和她一樣的小朋友,她不再是一個人,她不會孤單了,她的確幸福無憂的過了幾年。
可惜少女初長成,嬌嫩的美開始奪人眼球,院長看向她的目光不再是慈愛,而是多了一些其他的情緒,猥|瑣又隱穢。
后來,有人來捐獻物資無意中看到她被院長褻瀆猥瑣,便找來記者曝光,與此同時,她也變成眾矢之的的那一個。
因為她出色的面貌,有不少孤兒院的小伙伴說她故意勾引院長,說她作風不當,小小年紀就有了心機,會勾引男人。
人與人之間,除了交好那就是交惡,她一直受院長更多的照顧,哪怕這些所謂的照顧都是她憎惡的,在其他人眼中都是一根刺,久而久之,怨氣和不甘成了攻擊她的利器。
一言一語是無形中的兵刃,慢慢的,人們就相信那些惡言惡語,認為她是一個放浪不堪,小小年紀就會勾引男人的女孩。
之后,陸陸續續的人被來自全國各地的家庭收養,可每當外地的家庭想要收養漂亮又安靜的秦歡時都會被人附耳,之后,那些人看她的目光也開始變得厭惡起來。
從此,她活在陰暗中,一路成長,變得沉默寡言,靠著國家救濟艱難的成長,初中,高中在到大學,沒什么變化。
被人欺負,被人孤立……
“嘖嘖,這小模樣長得的確美啊,聽說你小小年紀就會勾引男人了,不如也來伺候伺候我,怎么樣?”
她被兩個男人死死抵在墻上,一口咬這男人的手指。
“啊,你這個賤人,竟敢咬我……”男孩憤怒至極,一巴掌扇了過去。
秦歡無力的倒在水泊中,潔白的校服被泥水污垢,長發擋住她的面容,卻擋不住她瑟瑟發抖的身體。
“賤人,看我怎么收拾你……”
“快走,好像有人來了……”
“怕什么,到時候就說是這個賤人不甘寂寞約我們來的,大家肯定會相信的……”
“你是不是傻,她名聲向來不好,難道咱們也要不顧名聲?”
“操,今天就暫時放過你,我們走……”
秦歡聽著幾個男生慌亂逃離的腳步聲,慢慢將自己蜷成一團,直到視線中/出現一雙簪亮的皮鞋,瞳孔微縮,將自己抱的更緊了。
“先起來。”
男人低沉溫和的聲音傳入耳膜,可她卻怕的直發抖,連頭都不敢抬,知道手里被塞了一張手帕,她下意識的攥緊,卻將那人的手指也緊緊攥住。
“別怕。”
黑發狼狽的黏在臉上,她小心翼翼的透過縫隙去看,那一眼,她便深深的記住了那張臉。
所以才會在那一天,他對她伸出手的那一刻,而后又在操場的那一次,她認出來他的聲音,與此同時也將自己的身心,生命都一同交付在他的手上。
也只不過從一個深淵踏進另一個更深的罷了……
秦歡回過神來,深深吐出一口氣,唇角揚起一抹自嘲的弧度。
為什么那兩晚她沒有在做噩夢,是冥冥中注定嗎?怕她在噩夢中驚喜,在看到身邊的人時會忍不住殺了他?她不知道。
徐靜忽然一臉凝重的走進來,秦歡不由挑了挑眉。
“怎么了?”
“剛才那個客房服務員在浴室鬼鬼祟祟的,我在她的口袋發現了你的頭發。”
秦歡眸光微凝,唇角的笑意漸冷。
徐靜看著她的表情,“放心,我已經處理好了,但是酒店畢竟是傅氏旗下的,想要進來取一根頭發還是很容易的,還是出去住吧。”
秦歡卻搖了搖頭,抬手撫了撫自己的頭發,“不用,如果他們想要證明我就是秦歡,一根頭發,我攔不住,那就讓她們去驗。”
“可是……”
秦歡瞇了瞇眼眸,側眸看著她,“準備一些午餐,雙人份打包。”
“好的……”
秦歡看著自己落在床單上的頭發冷笑,真是單純啊,如果她連這些都沒想到還會回國么?
也好,讓他們把該做的都做了,死了心。
梁浩然接到電話皺眉,“行,我知道了。”掛斷手機就看向辦公桌內的人。
“看見沒,那個女人多狡猾,我就是讓人帶根頭發出來都被她攔下了,莫不是做賊心虛?”
傅郁森抬眸淡淡看了他一眼,將抽屜中的文件扔在桌面上。
梁浩然狐疑的看了一眼,最后忍不住好奇,上前幾步拿起來,當他注視到‘DNA’檢測結果幾個字時楞了楞,側眸看了一眼情緒淡漠的人。
掀開最后一頁,直接看結果……
“她真的不是秦歡?”梁浩然看著不匹配的字皺緊了眉心,“你確定?”
傅郁森眸光沒什么情緒的瞥他一眼,梁浩然扯了扯唇角。
“好,就算她不是秦歡,又能證明什么?你為了她放棄小柔,你知不知道小柔多傷心,這些天她都沒來公司上班,你知不知道你公司的那些員工在背后怎么議論嘲笑她?你怎么忍心?”
“小柔,以后交給你照顧。”
“你要做什么?我警告你,你別亂來!”梁浩然心中不由生氣一股不好的預感來。
傅郁森終于肯抬頭注視他,目光漆深平靜,語調也同樣冷靜卻不容抗拒。
“不管她是誰,我都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