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芷幽前世也曾聽說過“寒毒”這種東西。
但她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寒毒發(fā)作的時候,竟然會如此痛苦。
仿佛被扔到了暗無天日的冰窟之中,全身上下每一寸皮膚每一寸血肉,都恨不得瑟縮成一團,以抵御這種深入骨髓的冰冷。
在這種極致的冰冷之中,她的骨頭也產(chǎn)生了一種不堪重負(fù)的疼痛,而她的腦袋則在這種又痛又冷的折磨下,僵化成了一團漿糊。
一絲絲熱源仿佛從遙遠(yuǎn)的地方傳來,她只能順應(yīng)本能,朝著那一絲熱源的方向努力靠攏……
沈芷幽嘴里吐出了一個“冷”字以后,就陷入了半昏迷狀態(tài)。
看著沈芷幽蒼白著一張小臉,瑟瑟發(fā)抖地在自己懷里縮作了一團,墨子軒的眼里醞釀起了一股黑色的風(fēng)暴。
如果還可以選擇,他恨不得將時間倒退回去,讓那個惡靈受盡折磨而死!
“鶴前輩,您有什么辦法可以消除惡靈留下來的詛咒嗎?”
墨子軒抬起頭,對鶴老問道。
“詛咒?”
“是的,詛咒。芷幽現(xiàn)在這個樣子,完全是因為惡靈在臨死之前,對她下了詛咒的原因。”
墨子軒面色沉重地說道。
鶴老摸了摸胡子,說道:“其實,在整個修真界里,要解除惡靈詛咒的方法有不少,但都不太簡單。”
“沒關(guān)系,只要能夠解除芷幽身上的詛咒,無論如何我都要盡力一試。”
墨子軒字字鏗鏘地說道。
如果能夠解除小幽兒身上的詛咒,即便是搶,他也要把所需要的東西搶來。
墨子軒的眼里閃過了一抹暗芒。
鶴老斜乜了墨子軒一眼。
他現(xiàn)在看墨子軒這個“準(zhǔn)徒弟夫婿”,總算沒有以前那么礙眼了。
“你也算是問對人了,老夫還真的知道其中一種解咒方法,而且,有老夫在,這個任務(wù)應(yīng)該不難完成!
鶴老慢悠悠地說道。
本來,看到小徒弟忽然之間寒毒發(fā)作,鶴老也是嚇了一跳的,但聽說這是惡靈詛咒以后,他倒是不怕了。
因為,他有一位老友可是這方面的專家,要解除詛咒的話,找那位老友是最好不過了。
“不知道鶴前輩那位朋友姓甚名誰?晚輩愿意親自前去找他。”
墨子軒認(rèn)真地對鶴老說道。
“火焰城城主常毓山,有聽說過嗎?”
“常毓山?jīng)]聽說過,但火焰城倒是聽過。”
聽說,火焰城是在一個及其炎熱的地方,四周圍都被活火山圍攏著,所以叫做“火焰城!
“常毓山那老頭子其實對管理一座小城一點興趣都沒有,算是趕鴨子上架類型的。他最喜歡研究那些偏門的東西了,詛咒就是其中一種。我寫一封信給你們帶過去,看在我的面子上,那常老頭也不會不給小徒弟解咒!
“那就謝謝鶴前輩了。”
墨子軒的臉上終于露出了輕松的神色。
“哼,這一去鐵定得好幾個月,你可得好好地照顧好我的小徒弟,否則的話,她掉一根頭發(fā),我唯你是問!”
鶴老直哼哼地說道。
墨子軒緩和了神色,笑了笑,說道:“我會的!
就這樣,沈芷幽和墨子軒的行程定下來了。為保證萬無一失,墨子軒也安排了好幾名暗衛(wèi)暗中跟隨。
沈芷幽是在出發(fā)后的第三天,才徹底地清醒過來的。
醒來的時候,沈芷幽只感覺到四周圍顛簸著,而身后則靠著一副溫?zé)岬能|體。
“醒來了?”
一聲低沉而悅耳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
沈芷幽一個轉(zhuǎn)頭,就和墨子軒漆黑如墨的雙眸直直地對上了,對方的臉上,還掛著能讓人沉溺進去的溫柔笑容。
沈芷幽心里一個咯噔,連忙移開了點,干咳了一聲,環(huán)視了一下四周,問道:
“我們現(xiàn)在是在哪里?”
“馬車上!
墨子軒笑瞇瞇地說道。
“馬車上?!”沈芷幽目瞪口呆,“我們?yōu)槭裁匆隈R車上?!”
“因為師父他老人家不同意我們在一起,所以我把你拐了出來,一起私奔去了呀!蹦榆幚@起沈芷幽頰邊的一縷頭發(fā),慢吞吞地說道。
沈芷幽斜乜了他一眼,無語道:“你覺得這種話的可信度有多大?”
“很大。”
墨子軒繼續(xù)睜著眼睛說瞎話。
沈芷幽腦袋一轉(zhuǎn),懶得搭理這個家伙了。
墨子軒輕笑了一聲,伸出手,拍了拍沈芷幽的頭發(fā),說道:“小幽兒難道忘記自己昏迷前所發(fā)生的事情了嗎?”
“昏迷前?”
沈芷幽努力地回想了一下,隨即,那種冷入骨髓的寒意瞬間又回到了她的記憶里!
沈芷幽瞳眸一縮,不由得咬緊了下唇,打了個寒顫。
墨子軒蹙了蹙眉頭,也沒心情開玩笑了,關(guān)切問道:“寒毒又發(fā)作了?”
沈芷幽搖搖頭,低聲說道:“沒有!
墨子軒以為沈芷幽被寒毒給打擊到了,正處于一種垂頭喪氣的狀態(tài)中,不由得對她解釋道:“別擔(dān)心,鶴前輩給我提了一個人,說這個人是他的好朋友,對詛咒很有研究,只要我們找得到那個人,你身上的詛咒一定可以解開的!
沈芷幽和緩了神色,勾勾唇角,對墨子軒說道:“好的,謝謝!
“不用謝,畢竟,這個詛咒也是因我而起的。我希望的是,有朝一日,你我之間不再需要這個‘謝’字!
墨子軒唇角輕松地勾起,卻眸色深沉地看著沈芷幽說道。
沈芷幽被墨子軒說得一噎,片刻后,不太自然地移開了目光。
想起那個詛咒的內(nèi)容,沈芷幽就覺得心情更加地復(fù)雜了。
詛咒的對象是,墨子軒心里最愛的人……
沈芷幽身體上的寒毒并不是天天發(fā)作的,而是幾乎每隔大半個月就發(fā)作一次。
每當(dāng)她身上的寒毒發(fā)作時,她就整個人都處于一種混混沌沌的狀態(tài),忍不住往身邊唯一的熱源——也就是墨子軒的懷里湊。
當(dāng)她第三次在墨子軒的懷里醒過來時,她已經(jīng)能夠無比地淡定了。
墨子軒湊到她的耳邊調(diào)笑道:“看來,這次的寒毒還是有點作用的,至少,小幽兒已經(jīng)越來越習(xí)慣我的懷抱了。”
沈芷幽怒瞪了墨子軒一眼,隨即,頭一擰,懶得理會這個可惡的家伙了!
對待這種家伙,最好的方式就是不理會,否則,只會讓這家伙繼續(xù)得意洋洋,得寸進尺。
墨子軒輕笑了一聲,握拳放在了唇邊。
小幽兒一定沒有發(fā)現(xiàn),她在他的面前,已經(jīng)能夠做到越來越隨意了。
在經(jīng)歷了三個多月的行程以后,墨子軒和沈芷幽的馬車,終于踢踢踏踏地踏進了火焰城周圍的地域。
這是一座小鎮(zhèn)子,距離火焰城只相隔了一片小森林。
當(dāng)墨子軒的馬車踏進這座小鎮(zhèn)子的時候,引來了不少人的圍觀。
這……這……這馬車也太奢華了吧!
由于沈芷幽幾乎大部分時間都睡在馬車?yán),所以,她并不知道這輛馬車在別人眼里是多么奪人眼球的存在。
“這輛馬車是屬于火焰城里面那些貴族的嗎?”
“不太像,你瞧,上面都沒有火焰城貴族特有的金色標(biāo)志。”
“說得也是,不過,買得起這種馬車的人,身份也一定是非富即貴吧,不知道馬車?yán)锏娜说降讜鞘裁礃幼印!?br>
大家圍在馬車的旁邊,議論紛紛。
一個修長有力的手,緩緩地挑起了車簾。
四周圍瞬間就安靜了下來,眾人都在屏住呼吸,瞪大眼睛好奇地瞧著馬車。
片刻后,馬車?yán)锏娜私K于走了出來。
在看清來人的一瞬間,有不少人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
這……這……這男人也太過于俊美一點了吧?
面如冠玉,目若朗星。一張宛若鬼斧神工雕刻出來的臉頰上,如劍般的眉毛斜飛入鬢,面部的輪廓完美得無可挑剔。
他的嘴角噙著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微微掃過眾人時,有不少女人都忍不住羞紅了臉頰。
“哼,行走的大孔雀。”
馬車?yán),響起了一道輕靈好聽的聲音,仿佛似在對男人的行為表達著不滿。
眾人的耳朵尖微微一動。
天啊,這道聲音也好好聽……
馬車?yán)锩孢有一個人嗎?聽起來像是一名女子?和這個男子是什么關(guān)系?
不知道,擁有這么好聽的聲音的人,會是長著什么樣子。
墨子軒微微勾唇一笑,剛剛那股風(fēng)流不羈的氣質(zhì)頓時消失了,變得如沐春風(fēng)般的柔和。
他轉(zhuǎn)過了身去,再次掀起馬車的車簾,把馬車?yán)锏纳蜍朴谋Я顺鰜怼?br>
因為前不久才發(fā)作完一次寒毒,因此,此時此刻的沈芷幽,身體還是覺得很虛弱,手腳無力的她,也就只能任由墨子軒抱來抱去了。
墨子軒把沈芷幽身上的披風(fēng)攏緊了點,以免她被風(fēng)一吹,備受寒毒折騰之后的她又得渾身發(fā)疼。
當(dāng)然,還有一個原因。
他不想太多人對著小幽兒發(fā)花癡,以前還好一點,現(xiàn)在,能少一點麻煩,自然是更加地理想。
眾人只看見這個神秘而俊美的男子轉(zhuǎn)過身去,把馬車?yán)锪硪粋人抱了下來,卻沒看清楚他懷里那個人的樣子。
不少人都略微失望地瞄了好幾眼被披風(fēng)遮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沈芷幽。
這時,一聲帶著嘲諷的嗤笑從不遠(yuǎn)處響起——
“哼,這么大了還要人抱來抱去,真是沒用得夠可以。”
墨子軒不悅地半瞇起了雙眼,朝著聲音發(fā)源處看了過去。
只見,一名身穿錦衣的紅衣女子高高地坐在馬匹上,手里拿著一條鞭子,高傲地抬著下巴,朝他們看了過來。
只是,在對上墨子軒那雙深邃的眼睛時,她的臉上倏然一紅,擋都沒擋住。
她捏緊了手里的鞭子,心里感到了一絲緊張。
這個男人……終于注意到她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