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一路,裴若均還是沒忍住,把心里的問題問了出來。
“啊?你怎么會突然想到問這個啊?”黎落雙手捂著茶杯,用里面的茶水暖著手,山上的夜晚濕氣重,風(fēng)吹在她身上感覺有點涼。
“就是隨便問問,你不想說就算了,”裴若均不敢看黎落的眼睛,怕她看到自己眼神中的緊張,喝了一口茶水掩蓋自己的臉上的表情。
歪著頭看到裴若均逃避的眼神,黎落的眼里閃過一絲疑惑,“也沒什么不能說的,就是個胎記而已,從小就有。”
一陣風(fēng)吹過,林間的樹葉被吹的沙沙作響,胡姐在門口掛的一串風(fēng)鈴也被吹的一陣亂響,一道白光劃破了黑夜,隨后緊接著就是響徹天際的雷聲。
屋內(nèi)的電燈也由于電壓不穩(wěn)閃了幾下,胡姐從后廚端著兩盤菜出來,一邊給客人上菜,一邊朗聲說道:“大家別晃,等下估計是要下雨了,我們山上降雨比較多,是正常的現(xiàn)象!”
“這場雨恐怕不小,”玫云宸看著窗外低聲說道,眼神中略微有些擔(dān)憂。
不一會兒黎落這桌的菜就上齊了,雖然是幾道簡單的農(nóng)家菜,卻做的精致可口,再加上三人本來就餓得不行,自然就是一片風(fēng)卷殘云。
豆大的雨珠很快就砸了下來,外面樹葉被砸的噼里啪啦的響,雨珠落地都四濺而起,山上的吊腳樓恐怕就是為了預(yù)防這樣的大雨吧。
天空又被一道閃電照亮,“嗞嗞——”隨著一陣電流聲電燈閃了幾下很快整間屋子就黑了下來,一瞬間,就傳來幾個女人的尖叫聲。
“大家不要驚慌!”胡姐在柜臺里很快就找到了一根蠟燭點上,一瞬間餐廳再次亮了起來,剛剛驚慌失措的客人情緒也漸漸的安定了下來。
“剛剛停電了,可能等明天雨停了才會來電,今天晚上可能熱水器就沒有熱水了,我等下會給各位一些蠟燭照明,也會在樓下燒一些熱水,有需要的客人可以下來打水。”
胡姐幾句話說的有條有理,一下就安撫了在座的客人慌張的情緒,玫云宸幾人看著胡姐暗自點頭,在這種偏僻的地方,遇事卻能如此沉著冷靜不慌不忙,胡姐也算是一個人物了吧。
三人稍微坐了一會,看其他客人差不多都已經(jīng)上樓回自己的房間了,玫云宸也去拿了幾根蠟燭,然后攙著黎落回房間。
看著黎落腿腳不便,胡姐還特意囑咐了一句,樓梯比較高,讓他們小心,而裴若均則是再樓下提了兩桶熱水才上樓。
晚上,由于熱水器不能用,三人就用那兩桶熱水洗了臉,隨便把身上擦了下就早早的躺下了。
聽著窗外淅淅瀝瀝的雨聲,裴若均很快就進(jìn)入了夢鄉(xiāng),在夢里他仿佛回到了很多年前,那時母親還在他身邊。
夢里的母親還是那樣的年輕美麗、端莊優(yōu)雅,笑容是那樣的溫柔,他坐在母親的腿邊,金色的陽光暖暖的灑在他們的身上。
母親撫摸著微微隆起的小腹,臉上的笑容就像那日午后溫暖的陽光,她摸著他的腦袋說,以后你要當(dāng)個溫柔、陽光的哥哥,要照顧好未來的妹妹。
而他也伸出自己的小手,摸著母親的小腹說,他不僅要照顧妹妹,也要照顧媽媽,他還記得那日靠在母親的腿上是那樣的幸福。
又是一夜大雨滂沱,母親打著傘,懷里抱著襁褓中的嬰兒,沖出了家里的后門,戀戀不舍的轉(zhuǎn)頭看著他的房間窗戶。
他在房間里拼命的捶打著窗戶,喊著媽媽不要走,可是母親纖瘦的身影最后還是消失在了那個下著大雨的深夜里,再也沒有回來
“媽別走”床上的裴若均皺著眉頭喃喃的喊著,額頭上冒出了一層細(xì)密的汗水,雙手不自覺的緊緊地握住了杯子,“媽!”
裴若均猛地張開雙眼,有些呆滯的看著眼前的景象,發(fā)現(xiàn)是夢,他長長的舒了口氣,坐起身來,伸手抹掉了自己額頭的汗水。
一瞟眼看見玫云宸的煙和打火機(jī)都在自己的床頭柜上放著,想必是剛剛在他這里抽煙忘了拿,隨手拿了一根點上火,裴若均叼著煙走到陽臺上,撐著欄桿。
吐出一口濃濃的煙霧,裴若均一手夾著煙,一手揉著自己的眉心,他不是不會抽煙,只是極少抽,如果不是遇到了什么煩心事他是不會碰煙的。
以前小時候他經(jīng)常做剛剛的噩夢,上高中以后因為升學(xué)考試的壓力,這樣的噩夢就越做越少,直到高三的時候就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
這么多年了,他再次做起了這個噩夢,深深的吸了一口煙,也許不久以后那件事就會有個了結(jié)了吧
第二天一早,天空陰沉沉的,烏云密布,雨依舊沒有停,電自然也是沒有來的,玫云宸自己洗漱完后就攙著黎落進(jìn)廁所,看著黎落關(guān)門后他就摸著自己的上衣荷包想拿根煙。
但是一伸手卻掏了個空,想想昨天晚上他在房間正準(zhǔn)備抽煙的時候就被黎落趕了出去,無奈之下只好去騷擾裴若均,然后就放在他那里忘了拿。
剛開門就看見裴若均一臉呆滯的坐在床上,頂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晚上沒睡好啊?”瞥了他一眼,玫云宸就看見了床頭柜上自己的煙,拿起來一看發(fā)現(xiàn)居然少了兩根。
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裴若均,“大晚上不睡覺跑起來偷偷抽煙?你是初中生嗎?”隨手抽了一根叼在嘴里,點了火,玫云宸一口濃煙吐在裴若均的臉上。
“宸宸我們倆基情這么多年,難道你就一點都不心疼,一點都不關(guān)心我發(fā)生了什么事嗎?”眨著水汪汪的眼睛,一臉楚楚可憐的看著玫云宸。
冷哼一聲,玫云宸拍開他搭在自己身上的爪子,挑了下眉,示意他有話快說有屁快放,裴若均癟著嘴,一副小媳婦受欺負(fù)的樣子,“我昨天被一個女鬼壓了好可怕!”
“嗤,繼續(xù)扯吧,”深吸了一口煙,皺著眉看著他問道,“又做夢了?”他跟裴若均說起來也算是發(fā)小了,兩人從初中開始就是同班同學(xué),連寢室都在一起。
初中是裴若均做噩夢最頻繁的時候,幾乎每天晚上都會被噩夢驚醒,然后半夜跑出去躲著抽煙,裴若均也是在初中才開始學(xué)會抽煙的。
“對啊這么多年了,我也許快找到答案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