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然要去東莞,當然得先給何書記匯報。
何書記聽完陌然的匯報,沉吟良久道:“陌然,你覺得你能做到什么程度?”
陌然不解地看著何書記,不明白他話里的意思。
何書記微笑著說:“我假設一下啊,如果說,秦總一心要把瑤湖集團搬來我們雁南縣,出發(fā)點都是因為你,你該怎么辦?”
陌然心里一跳,訕訕地說:“怎么可能?她來,主要是看中了我們雁南縣今后有巨大的發(fā)展空間。其實,東莞那地方這三十多年過去,該發(fā)展的都發(fā)展起來了,接下來就是拼誰的生存能力強了。這好比就是一個饅頭,東莞這塊饅頭,想吃的有幾十個,個個都憋著勁,想著各種辦法搶到饅頭。而我們雁南縣也是一個饅頭,沒人搶啊。”
“行,我再問你,和我們雁南縣一樣的環(huán)境的縣市,全國有多少?比我們雁南縣還要好的又有多少?為什么人家非得選擇在我們雁南縣?”
這句話讓陌然答不上來了。何書記所言不虛,確實比雁南縣好的地方,漫山遍野。為何秦園非得要來雁南縣?
何書記笑吟吟地說:“答不上來了吧?我提醒你,一切皆在人。為什么呢?因為人才是一切事務的主宰。缺少了人的因素,什么地方都一樣。東莞這些年為什么發(fā)展得那么快?一是政策,二是人才。比如你陌然,名校高材生,還不是也去東莞打拼了?這又是為什么呢?一句話,環(huán)境!不過,現(xiàn)在全國的環(huán)境都一樣了,過去東莞有的政策,我們現(xiàn)在也有了。所以說,環(huán)境論已經(jīng)不適應現(xiàn)在的發(fā)展需要了。這就要回歸到人的問題上來了。也就是說,人才是決定一切事務的唯一真理。”
陌然對何書記的高論只能點頭認可。何書記眼界高,境界非他能比。看事務的角度與常人明顯不同。
“這樣吧,你這次去,我支持。當然,我不是沖著秦總要將總部搬來我們這里才有這樣的想法。瑤湖集團來不來雁南縣,并不影響我們幫她。來了,我們盡最大的能力歡迎,不來,她永遠都還是我們的朋友。不管怎么樣,瑤湖集團實業(yè)生產(chǎn)基地已經(jīng)落戶在我們雁南縣了,這是對我們工作的支持,是認可我們的投資環(huán)境的。我們不能讓朋友失望,要幫,就一竿子插到底,一定要幫出一個結(jié)果來。”
何書記沉吟一會說:“這樣,你先去,需要縣里幫忙的,要人給人,要錢給錢。總之一句話,確保瑤湖集團順利過渡。”
聽到何書記這樣表態(tài),陌然滿心歡喜。他感激地站起身,激動地說:“何書記,我一定不辜負你的期望。”
何書記擺擺手說:“先別忙著表態(tài)。你還要記住一件事,你只是去幫她,盡我們老朋友的義務。你還有任務的,不能把全部精力和心思擺在瑤湖集團。你要趁著這段時間好好考慮一下,雁南縣下步發(fā)展要從哪里抓起。”
陌然愣住了,何書記的話太深奧了啊!什么雁南縣未來發(fā)展,與他陌然有多大關系?他現(xiàn)在只是一個賦閑的人,就算滿腔雄心壯志,又能做什么?
“慢慢去想吧!”何書記揮手送客。
陌然帶著一肚子的疑問,與陌生坐了高鐵,當晚九點多到了虎門。
陌生想給秦園打電話,告訴她他已經(jīng)帶著二哥陌然來了。但陌然攔住了他,說:“不要打,你帶我去你們住的地方就好了。”
陌生嘿嘿地笑,說:“二哥,我哪里亂得很,我怕你住不下。”
陌然推了一把弟弟說:“小子,廢什么話?記不記得小時候我們?nèi)值軘D在一張床上,你小子滿身是虱子,二哥嫌棄過你嗎?”
陌生笑道:“今非昔比啊,你現(xiàn)在可是干部。還有孟曉嫂子照顧你,生活多精致啊!”
說到孟曉身上來了,陌生饒有興趣地追問了一句:“二哥,她現(xiàn)在真成了我二嫂了呀?我看你們都睡到一起去了。”
陌然被他問得尷尬不已,踢了弟弟一腳道:“那么多廢話,快滾。”
陌生嘿嘿地笑,提了行李出站。
站著等車的時候,陌生又問了一句:“二哥,要不要把孟曉嫂子的事給秦園姐說?”
陌然盯著他問:“你說呢?”
陌生搔了搔后腦勺,訕訕笑道:“我覺得還是不說的好。其實二哥你比我清楚,秦園姐心里是怎么想的。就是這次要搬總部,我總覺得秦園姐都是因為你才有這樣的決定。”
陌然嘆口氣說:“未必。陌生,你要記得,我們只是農(nóng)民的后代,農(nóng)民最大的優(yōu)點是什么?就是本分!守得本分,天長地遠。”
“還有,胡微對嫂子的態(tài)度,還請二哥多多原諒啊。她什么都不懂,就是個小屁孩!”
陌然笑道:“陌生,我怎么覺得胡微比你要成熟多了,你還說人家是小屁孩,在我看來,你才真的是小屁孩啊。”
陌生哼了一聲,滿不在乎地說:“那又怎么樣?她還不是老子的老婆,還不是得被老子壓在身下。話多,掌嘴!”
“滾吧你!”陌然大笑起來,看著陌生道:“陌生,夫妻之間需要的是互相尊重,千萬不要以為老子天下第一。胡微這姑娘人不錯,雖說她對孟曉有敵意,我們能理解她的嘛,不管怎么說,她原來可是秦園家的管家。”
正說著,來了一輛的士。兄弟兩上了車,直奔東莞市區(qū)。
路上陌然接到一個電話,說了幾句后才知道是武梅打來的。武梅過年后沒去珠海了,她準備留下來在江華鄉(xiāng),打造陌然說過的“神秘瑤寨,美麗江華”的旅游項目。問陌然什么時候去一趟江華鄉(xiāng),她準備了一套方案,想與他探討一番。
陌然說:“小武,這段時間不行。我回去了就去找你。”
武梅疑惑地問:“你在哪?”
陌然便告訴她在東莞。
武梅在電話里捂著嘴巴笑,扔過來一句話:“玩得開心。”就掛了電話。
武梅留在江華鄉(xiāng)不走了,這讓陌然有些后悔。大年初三進山拜年,與武梅一頓忽悠,沒想到這姑娘還真動了心。江華鄉(xiāng)在陌然的計劃里是要變成雁南縣的五星級旅游區(qū)的。這塊比神女峰更讓人覺得奧妙無窮的土地,只要注入一股新風,便會煥發(fā)出無窮的生命。
可是陌然也知道,要改變江華鄉(xiāng)談何容易?
沒有資金支持,一切都只能停留在版圖上,停留在計劃里,只能是一堆文字,幾張精美的圖片和一部令人遐思無限的風光紀錄片。
他的這個想法和計劃只與武梅說過,他原本也只是說說而已,反正與漂亮女孩子聊天,弄些虛幻的東西容易讓人產(chǎn)生崇拜感。
陌生問:“又是女孩子啊?”
陌然瞪他一眼道:“一個鄉(xiāng)黨委書記的女兒,有想法的女孩子。”
“什么想法?”陌生好奇地問:“不會也是想篡孟曉嫂子的位吧?”
陌然喝道:“陌生,你現(xiàn)在肚子里一肚子壞水啊!什么事都聯(lián)想到這些事上來。”
陌生嘿嘿笑道:“二哥,我實話說,不是你桃花運好,而是你這個人,確實與眾不同。你自己肯定感覺不出來,在你身上,有一股別人根本不能具備的魅力。別說女孩子,我們這些男的,誰不在背后羨慕啊。”
陌然笑道:“此話怎講?陌生,你就繼續(xù)給哥戴高帽子吧。”
陌生正色道:“我可沒一句假話。原來在烏有村,我的那幫小兄弟就說,二哥你就是他們心里的神。后來我來了瑤湖集團,聽人說起過你,也是一臉敬佩,心悅誠服啊!”
開車的司機聽到他們聊天說起瑤湖集團,插進來一句話說:“你們是瑤湖集團的啊?”
陌生得意地說是。
司機嘆口氣說:“瑤湖集團在我們東莞可是明星企業(yè)。聽說現(xiàn)在交給了老板女兒在管。這個女兒愛上了外地一個人,非要把集團搬去哪個人的老家。你們說,做企業(yè)的,怎么能這樣任性啊?這不是小孩子過家家玩嗎?”
陌生道:“也許我們老板有其他想法。”
“還能有什么想法?不就是男色嗎?”司機不屑地說:“像她這樣的有錢人,要個什么樣的帥哥要不到?也不知哪男的是不是哪里長了花,真令人想不通。”
陌生抿著嘴巴笑,偷偷看一眼陌然。
陌然心里涌起來一絲不快,低聲哼道:“好好的開你的車,別閑扯。”
司機就笑,道:“我是看兄弟兩個是瑤湖集團的,聽我說,趕緊辦離職。早走可能還能拿到錢,要是晚走了,股東退股了,可會毛也撈不到一根。”
陌然終于沒忍住,暴喝一聲道:“你再胡說八道,我拿膠紙封了你的嘴。”
司機沒敢再說,認真開著車。
陌然卻在心里想,連一個司機都知道瑤湖集團的情況,可見現(xiàn)在已經(jīng)鬧到了誰都知道的地步了。影響這么大,秦園她瘦弱的肩膀能承受得起嗎?
車到市區(qū),陌生告訴司機直接開去他住的地方。陌然攔住他說:“直接去瑤湖集團。”
到了集團樓下,陌然一腳跨出車門,整個人便被城市的喧囂聲包圍住了。
瑤湖集團大廈燈火通明,五樓一下全部是商場,此刻人聲鼎沸,一派歡樂祥和景象。
陌生遲疑著問:“哥,不是直接去我家么?”
陌然擺擺手說:“我先去看看秦總。”
在車上,司機的話讓他如坐針氈。他已經(jīng)預感到了秦園此刻的艱難。秦老狐不出來,她哪里能頂受得住曾老這幫人的轟炸。
上電梯進入集團總部,有員工還在忙碌沒下班。
陌生一路與人打著招呼,走到前臺。前臺服務小姐還沒下班,看到陌生他們來了,臉上露出職業(yè)性的微笑,也不說話,徑直去按了通往秦園辦公室的電梯。
進屋,看到一臉愕然的秦園,陌然只說了一句話:“有我在,別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