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眼下的情況,依著養父的能力應該還能夠支撐金光神咒一段時間,也就是,在這段時間內縱然是黑白無常他們兩人合力拿我們也沒有半點辦法。
正是在這個時候,我終于明白了養父的用意。
其它的勾魂陰差就不用說了,單單說這黑白無常,在地府行事已有千年之久,其道行法力深不可測,別以為平時我以養父為榜樣,就以為養父道法真的就天下無敵。
事實上他現在公然得罪了黑白無常,論法力道行養父根本不可能能夠敵得過這二使的手段,萬一弄不好還有可能趁機被二使勾魂去地府問罪。
不過,養父并不笨,知道這樣做自己的下場同時,卻又明白二使最終的底線。那就是黑白無常二使絕對不能夠在公雞報曉之后還留在陽間。
陽間有陽間的規矩,陰間有陰間的規矩。一旦超過這個時間,黑白無常就只能返回到地府承罪責罰。
五時三刻。
這是養父在靠近我身邊所說的一個時間數字。我心領神會,趁著養父還能夠以金光神咒抵擋的同時,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
僅僅還有短短的幾分鐘時間。
黑白無常顯然對于這個時間比我們幾人更為敏感,此刻,無論神情,還是下手無形之中都透露著暴怒。可偏偏這金光神咒之威太過強大,暫時他們又根本無法能夠破解這層屏障。
“道人,你拼盡心力留這鬼魂于陽世,無非是想要查明真相。若是讓我們二人將這鬼魂帶回地府,難道你會認為閻王會有不公不成?”
“閻王查明之結果,又豈可還陽,又豈能誅兇。頂多不過挑戶好的人家輪回轉世。所以,我之所以在這個時候得罪二使,其目的是想借用幾日時間,查出真兇。”
“你這盤強留,可知會遭天譴?”
“身為玄門中人,五弊三缺之命理,又豈會因為懼怕天譴而放棄正義所為。”
“你這道人!”
“我知二使時間有限,鬼魂失蹤返回地府必然會因此受到牽連。所以,在這之前我業已想到一個雙全其美之法。當然,還需要二使配合。”
“什么辦法?”
“留你們幾日于陽世。”
“放肆。”
“本道人的確有些強人所難。但是,在現在時限,這未嘗不是一個兩全其美之法,還請二使通融。”
我一邊聽著養父和黑白無常的溝通,一邊看著手機上的時間流逝,準確一些再過兩分鐘黑白無常必須立刻返回陰陽路回到地府。
“怎么辦?”
“該怎么辦?”
黑白無常兩名使者互視互話,但是,在即將時間到來的這一刻,他們壓根就想不出什么辦法。
“二使放心,這事因我而起,自因我而終。若要追責,屆時二使大可以直接將此責推向于我。現在,時日已至,無論二使是否配合,本道人只有出手。”
養父突然收回法力,金光神咒憑空消失,與此同時,哭喪棒下鉆入的歷鬼又一次襲涌而來。就在這個時候,養父手中拿出鎖魂傘,口訣速念,鎖魂傘無風而升,旋即自主展開,在快速旋轉的同時,所有涌出的鬼魂厲鬼竟然都像是被一股巨大的吸盤似的吸入到了鎖魂傘內。
當眼下再無厲鬼惡魔,養父不敢怠慢,法訣一引,鎖魂傘直接停在了黑白無常二使頭頂,我看著黑白二使似乎想要做出反抗的舉動,就在一下刻,二使竟然根本沒有半點反抗之力被吸入到了鎖魂傘內。
法術一收,鎖魂傘由空回到了養父的手中,凝望著鎖魂傘,養父恭敬歉意道:“得罪了。”
吳化竄步而前,直接雙手從養父手中拿過鎖魂傘,凝望著鎖魂傘半天沒有說出半句話來。但是,看他的神情,無疑,是震驚以及極度震驚。
“師父,你這是不是在給弟子開玩笑。就這么個東西,竟然能夠鎖住陰差?”劉大富忍不住開始發問道。
養父朝著吳化手中的鎖魂傘瞄了一眼,回過頭對視著劉大富道:“法寶之妙用,非你目前所能盡知。不過,鎖魂傘縱然有天大的神通,卻無法與真正陰帥所能夠抗橫。”
吳化道:“師父,你這是什么意思?”
在我心里,這個時候無疑是贊嘆養父心智謀算。“這么簡單的一件事,你們還不明白?如果單是爸與黑白無常二使斗法,那么,我爸僅僅只能處處受于被動,惟有自保。與此同時,這自保的手段和時限又非常有限。也就是說,就算我爸真的和黑白無常二使打起來,那么,要不了多久得出來的結果輸的人必然是我爸也就是你們的師父。”
養父點了點頭接道:“乾兒說得沒錯,如果論真憑實力,我又怎么可能能夠與黑白無常二使在一個臺階。所以,我只能想出此法,還好二使極為配合,否則,說不定還會鬧出什么亂子來。”
養父并沒有完全的說清,這自然對于劉大富而言。隨后,我將這其中所有關鍵的原因一一詳告給了劉大富,他最終才轉過了這道彎來。
事實上,的確是養父用了些手段最終借助天地人和這數個原因得到了這個結果,而我們也并不能夠高興的沉靜于鎖魂傘能夠鎖掉陰差的這個事實,因為,在最后的關頭,如果不是二使配合的情況,縱然有鎖魂傘壓制,想要真正的制服他們二人的可能也并不高。
“小化,切記眼下幾天時間里,早中晚香燭不可待。”
吳化從眼神之中,再加上這句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牢牢的將鎖魂傘抱在懷里。“師父,你盡管放心,這點小事我還做得來。”
風平浪靜,養父敲了敲門,何小春的父母得到信號,趕緊將關閉的房門打開。在跟隨進入房里的同時,我的余光看到了房門背后早已貼了不少符箓,不用多想,其用途肯定是用來阻止陰差進入房屋的禁制。
“張大師,你不能讓我們再看看小春?再和他說說話?”
養父臉色顯得平靜,卻又隱匿著一股冷漠。“算了,今日一聚,已經是你們命里最終的緣份。還請二位接受現實,回歸現實。”
唔咽的哭聲旋即再起,還好何小春的父母明白事理,克制著心中的傷痛,神色恭敬的跪在了養父的面前。“張師父,請你一定要為小兒報仇。”
其實,到現在為止,我都不知道養父為什么一定要強制將何小春的亡魂逗留陽間,幾度想問他這其中的原因,都因為場合不對,最終沒有問出口。
“放心,盡力而為。眼下,你們就按照正常的程序進行吧。”
超渡法事已畢,事先亡者之穴又已經通過無為之手選定。在養父隨后囑咐了何小春父母幾句之后,我們便搭乘著王剛的車返回安平齋。
鬼怪僵尸,我們這幾人倒還好,如今竟然將一個完全無神論者的王剛都拖了進來,更在這之前,還親眼見識到了養父與陰差交手的場景。此時此刻,王剛心里已經不能夠用五味雜陳來形容,而是在壓制了恐懼之后,涌現出無數的好奇。
“張大師,那兩個被這把傘收進去的就是黑白無常?”
“是。”
“張大師……”
一路之上,王剛的這一張嘴幾乎沒有停歇過,所有的疑問都聚中在了陰差和鬼魂上面。直到最后,養父被他問得徹底生氣之后,一番冷卻的回應,這才壓制住了王剛。
“爸,你到底想到了什么辦法?”這一晚,我的經歷了一系列之前從未所遇見過的事,但是,在驚嘆稱奇之后,我很快的平靜了下來。歸根結底,養父之所以想要強留何小春在陽間幾日,無非是想借用這幾日時間,查出殺害何小春甚至是之前兩名夫妻的真正兇手。
養父神色黯下,道:“雖是冒險之所為,但是,實際上卻又只能碰碰運氣。”
公然扣住鬼魂對付陰差,然后,再強行的以鎖魂傘扣住黑白無常。這種方式方法,的確可以說是冒險。但是,接下來這一句碰碰運氣,聽到我聽里不禁忍不住一緊。“爸,你這是?”
養父并沒有回答我,而是,催促著王剛開車,然后,閉上雙眼。
當我們回到安平齋,已經天亮,我原本以為養父應該借著這寶貴的時間,立刻借用何小春的魂魄來查出殺人犯的蛛絲馬跡,但是,由于疲勞一夜,他身體精力根本吃不消,竟然是吩咐我們幾人趕緊趁機休息,到時候,會做以安排。
王剛現在已經徹底的平靜了過來,因為,就算他無法接受之前的事實,它仍然就是事實。“你們先休息,我這就回局里,如果張大師有半點信息,請你們一定要盡快的通知我。”
我們因為疲乏力竭,哪里肯愿意和王剛多說幾句,再加上,我們根本就沒有半點針對這件案件進展的主意。所以,只能將所有的希望全都集中到了養父這里。
送走王剛,我們關上卷簾門,縱然有太多的疑問,但是,又抵擋不住那股倦意潮水般襲來,索性,直接去睡了大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