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想質問朝歌,教訓朝歌的,最后反而要過來安慰她一番,免得她尋死覓活。
沈為民從朝歌這邊離開的時候內心還是堵很。
這是他大喜日子第二天呀,兒子才剛被接進府的第二天,就鬧出這樣不光彩的事情。
他心中氣悶,便沒看到站在門口的夕歌。
夕歌已回來片時了,只是被紅菱攔在了外面,和她說老爺和兩位姑娘在里面說話,請她先在這兒等一下。
等沈為民離開后,她不能不和紅菱說:“去和七姑娘通報一聲,就說我回來了。”
紅菱這才進去通報,過了一會,紅菱請她進去。
六姑娘還坐在里面,朝歌也已經儀容整齊的端坐下來。
夕歌低眉順眼的走進來,福身行禮:“六姑娘,七姑娘。”
朝歌問:“承恩醒了嗎?”
“他干出這般丟人的事情,七姑娘還要還在關心他,我實在替他羞愧得慌,祖母心善,只是小小的懲罰了一下他,他現在確實已經醒了,養幾日也便可以行走了。”
朝歌便又問她:“你哥哥被打,你不生氣嗎?”
“他被打自有被打的道理,哥哥自幼被父親慣壞了,便不懂禮數,祖母教訓得極是,有過這次教訓,相信他日后的言行舉止都會規范起來,也不至于給沈府丟臉。”
低眉順眼,回答問題也是滴水不漏。
若非有了前一世的記憶,她差點就要信了。
朝歌說:“你哥要是有你這般懂事,也不至于鬧出這等沒有羞恥的事情來,反正他現在也已受了懲罰,看在你份上,我也不與他計較了。”
“謝七姑娘。”
“紅菱,帶夕歌下去歇息,明個早點過來,陪我去學堂讀書。”
夕歌也就福了身,退去。
“六姐姐,你干嘛這樣看著我?”
隨著夕歌離去,朝歌笑問。
“就是發覺,七妹妹是真長大了。”看她成長起來,她內心喜悅。
母親去世,父親把外室娶了進來,還帶了一雙兒女,她們必須成長,才能夠更好的保護自己。
朝歌莞爾:“六姐姐今日陪我用晚膳吧。”
“好。”
朝歌便又吩咐下去,讓準備兩人的晚膳。
待吩咐過這事,晚歌問她:“剛才,你是真的想要尋死嗎?”
朝歌便笑說:“怎么會呢,我可是惜命得很,那些個死男人,才不值得我尋死覓活,我還要陪著六姐姐一起活到天荒地老呢。”還要看著六姐姐找一個最好最好的男人出嫁,還要看她穿大紅的嫁衣。
她想看的事情太多太多。
晚歌看著她,莫名覺得她怎么對男人有這么大的惡意哩。
或者說是對韓公子有著很大的惡意。
“說話算話,你陪我活到天荒地老。”晚歌伸手,與她拉鉤。
“必須的,我還要看六姐姐嫁最好的男人,住最好的房子,穿最漂亮的喜服。”
“……”越說越不像話,晚歌臉上一紅。
“小姐,大公子過來了。”奴婢紅柚過來啟稟。
“六姐姐你在這兒等一會,我去看看大哥來做什么。”朝歌站了起來,來到外面。
霽月并沒有進來,負手立在院中,在他身邊還站著一位眉清目秀的姑娘,看起來也就十六七歲的年紀。
“大哥,這是?”該不是轉身就給找了個婢女吧?
大哥這辦事的速度快哩。
“送你的婢女。”
朝歌便問:“叫什么名字呀?”
“還請小姐賜名。”
朝歌便想了想,說:“我的幾個婢女名字都帶個紅字,你干脆就叫紅果吧,好記。”
“謝謝七姑娘賜名。”
朝歌莞爾:“紅果,你很厲害嗎?”
“應付一些尋常人還是沒有問題的。”
“和我大哥打一架的話,你能打贏他嗎?”
“……恐怕不能。”
“試試看。”她鼓勵,慫恿。
明明話可惡,偏偏她人又俏皮可愛,讓你沒辦法與她斤斤計較。
“我就不該給你送這個人。”霽月甚是無奈又無語,交代了這事,便轉身走了。
“大哥,不在這兒吃過晚飯再走嗎?”她假意挽留了一下。
霽月沒有理會她。
他已經看見六姑娘的婢女在這兒站著,六姑娘沒有出來,便曉得姐倆有話要說。
見他遠走,朝歌這才轉身進去,一邊又吩咐了紅蓉,讓她給紅果準備個房間,要離她的房間近一些,方便保護她,吩咐完這話又喚住她,讓她先不要準備房間,反而招呼了紅果一塊進屋了。
她只是忽然想到,六姐姐會比她更需要人保護。
她回頭可以讓大哥再給她找一個厲害的婢女過來保護她,眼前這位她想送給晚歌。
來到晚歌面前坐下來,她指了一下紅果說:“來,在我六姐姐面前打幾拳,讓我六姐姐瞧瞧你的厲害。”
紅果抱了拳,打了一套拳,還在空中翻了幾個筋斗,朝歌給鼓了個掌,問:“六姐姐,怎么樣?”
六姑娘點頭說很厲害的樣子。
“六姐姐,這姑娘我送你了。”
晚歌暗笑,之前還覺得她長大了,這怎么一會又變得這般孩子氣,便說:“大哥好心送你的人,你轉身送與我,這不是明明的要得罪大哥。”
這一層朝歌倒是沒有想到,她只是忽然意識到晚歌會比她更需要有人保護。
琢磨了一下,她只好說:“那好吧,等回頭我就讓大哥再尋一個厲害的婢女送與你。”
“那我就先謝過七妹妹了。”
雖然都是兄妹,晚歌與大公子還沒熟悉到可以開口讓他為自己辦事。
再則,她身邊的婢女已經夠多了,實在也沒想過要什么婢女,但見這婢女能打能跳,又想著弄個在身邊也不錯。
這事對于朝歌來說,不過是上嘴唇碰下嘴唇的事情。
說好了這事,兩姐妹一塊用了晚膳,待到送走晚歌時已是半個時辰后的事情了。
朝歌心里掂記著找霽月要個厲害的婢女送與晚歌,管不得是否天黑,直接讓婢女提了燈,帶上紅果便去找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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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府的晚上是比較安靜的了。
那輪月盤晝夜不息的交錯而行,沐浴過后的霽月,頭發不扎也不束,站在外面吹了一會風。
這個時節的氣溫剛剛好,不涼也不熱,透著絲絲的溫暖。
遠遠的,就見有人掌著燈過來。
他微微瞇了眼。
鬧騰了一下午,本想著這會她要歇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