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當街勾搭良家幼女嗎?
竟不知道韓孝郡還有這樣的一面哩。
在她的印象里,韓公子在她面前始終是高高在上。
他身份尊貴,自然都是姑娘想要討好他。
“問這作甚么。”她冷著笑,并不答他。
太無恥了,太不要臉了。
韓孝郡看著她,嗓音入耳,雖是冷了點,但好聽,如果再嬌一些會更好。
他始終覺得女孩子家還是要柔和些好。
“漂亮的小姑娘在外面走動比較危險。”他好心好意的提醒。
這么漂亮的小姑娘在外面走動是很容易遇著壞人的,雖然她身邊跟了兩位奴婢,但都是柔弱的女子,真有危險怕也幫不上什么忙。
她眼睛一彎,哂笑。
危險?這位韓公子幾時變得這般的心底善良了?
“多謝大人關心,但誰敢欺負沈家的七姑娘,我沈家的銀子也能活活砸死他。”
這話說得分外囂張,他愣了一下。
竟是一位滿身銅臭的姑娘,空有其表了。
等等,七姑娘?沈朝歌?
就是那個大字不識幾個,整天就會帶著奴才街上閑逛,四處揮霍的未婚妻?
本來還覺得她小模樣不錯,再聽她這話,心里頓時嫌棄萬分。
他可不是那么膚淺的男人,不會為她的美色所惑。
若不是韓家需要她沈家的銀子來支持軍事,沈家的姑娘又豈能配得上他。
他頓時再無興趣,不想與沈朝歌說話了。
“姐姐。”一道令朝歌不太舒適的聲音傳了過來。
夕歌不知道從哪里冒了出來,一臉靦腆的來和她打招呼。
一看到這張假裝害羞的臉,她就想甩她一個大耳刮子。
論臉皮,誰比得過夕歌哩。
下個月,父親就要迎娶夕歌的母親進門了。
在這件事情上,也有她的一份功勞哩。
本來祖母是不同意的,她卻在花頌的慫恿下替夕歌母女求起了情。
花頌說,這夕歌瞧起乖巧溫順,她母親要是進了門,以后她便多了一個聽話的妹妹了。
沈家嫡出的姑娘雖然有四位了,奈何一個個都和她關系不對付,晚歌跟個老母親似的,整日就想教訓她了,玩不到一塊。
暮詞看她一臉嫌棄,玩不到一塊。
二伯母家的鳳吟是一頭只會吃的懶豬,玩不到一塊。
在花頌來府之前,她府里也沒個玩伴。
被花頌一慫恿,她也覺得言之有理,而且夕歌真的很會討好她,次初跟著她母親進府,就被祖母給轟了出來,夕歌卻不惱不怒,路上遇著她的時候,應該是刻意等著她,當時她分外討巧的說:“七姑娘真真是美得像一幅畫呢,我一看見便好生歡喜,若能伴隨在七姑娘這樣的神女左右,就是做夢都會笑醒哩。”
她被夕歌一頓夸,又想起花頌的話來,轉身便跑去和祖母說:爹終究是要再娶的,奶奶你就允了父親吧。
她求了個情,她爹也立刻是一哭二鬧三上吊。
說兩個孩子都大了,也都到了說親的年紀了,再不回來認祖歸宗,會影響孩子們的婚事的。
駕不住他尋死覓活絕食鬧騰了個幾天,祖母妥協,答應了父親娶夕歌的母親為姨娘。
夕歌的母親雖為父親生了兩個孩子,終究是青樓出身,再則,她做父親外室這么多年,隱忍不發,可見這份心機。
祖母雖看不上她,為了父親也暫且退了一步。
祖母答應了,父親那邊也退了一步,姨娘就姨娘,先娶回府安置下來,別的日后再做計較。
娶回府后,這位姨娘也是處處討好祖母,她肚子也爭氣,又為父親生了雙生子,在父親的鬧騰下,算是從姨娘抬了正室,一個個由庶出轉為嫡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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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這夕歌比她還小上一個月哩。
夕歌還有一個哥哥,14歲了,比晚歌還大上一歲。
這說明什么?說明她那個便宜爹在與她娘成親之前就在外面與夕歌的母親相好了。
夕歌的母親出身于青樓,自從與她爹相好后,慢慢的就被她爹給贖了出來,悄悄養在外面了。
都說偷來的是甜的,這話是不錯的,她爹一直偷到她娘死,明面上為她娘守滿了三年孝。
三年之后,他立刻耐不住,把人接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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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著這突然冒出來的夕歌,她一言不發,抬步就走。
她不能給制造出讓夕歌與這個人見面的機會。
夕歌便看了一眼她離去的身影,謙意的說:“大人不要介意,七姑娘只是脾氣急了一些,倒是沒有惡意的。”
整天在廣陵郡帶著一幫人巡視的韓公子,她自然是知道的,由于身份的低微,沒有機會結識罷了。
韓孝郡掃了她一眼,這位姑娘模樣也是好看的,性情看起來也柔和了不少。
這才是女子應該有的樣子。
“你也是沈府的姑娘?”
“大人可以喚我夕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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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歌微微頓足,見夕歌并沒有離開之意,還站在那里與那姓韓的說話。
這個賤人,她甚想走過去煽她一個巴掌,但忍了。
這個時候當著韓公子的面煽她巴掌,只會讓韓公子對她心生憐惜,或者以為自己醋意大發就麻煩了。
這賤男人就喜歡裝柔弱的姑娘,你越對他好,他越不在乎,那些年來,她也是看得透透了。
她低聲和自己的婢女吩咐了一聲,紅菱便跑過去喚人了,夕歌這才福了身,從那位大人面前退去,韓公子也就繼續往前走了。
夕歌被領到朝歌面前,輕聲喚她:“七姐姐今天可真漂亮。”
朝歌四下掃了一眼,確定那賤男人走開了。
抬手就是一個巴掌甩在她臉上,左右開弓,都不給她躲避的機會,夕歌一下子就被打懵了。
“一個姑娘家站在街上與男人勾勾搭搭,成何體統?你娘馬上就要進府了,日后你的一舉一動都代表了沈府的顏面,雖然你娘是青樓出身,慣于勾搭男人,但你不是你娘,收起你娘的那些伎倆,別在外面給沈家丟人現眼。”
夕歌又驚又怒,卻是不敢與她撕打。
她娘還沒有進府,她還不是嫡女,她必須得忍。
“趕緊滾回家去,沒事不要出來像個青樓的姑娘似的到處招搖。”在她委屈忍讓的目光中,又狠罵一句,朝歌這才轉身便走了。
欺負打壓賤人,就是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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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頓操作猛如虎,夕歌整個人都是懵的。
她像個青樓的姑娘到處招搖?
她自個也不是跟個無賴似的,整天帶著奴婢到處逛。
夕歌摸著自己紅痛的臉,忍下滿心的怨恨。
明明那日跟她娘進沈府拜見祖母的時候,這七姑娘瞧起來天真又可愛,很好騙很好哄的樣子,今個這是怎么了?
就因為她和那位大人,她的未婚夫多說了幾句話,她就氣得打她嗎?
等著瞧吧,這位韓大人,早晚是她的,就如她爹一樣,早晚是她娘的。
沈家的一切都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