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里,宋母剛剛倒完了水,就看見嚴青禾拎著東西。想起晚上嚴青禾和自己兒子的爭吵。夜里很黑。嚴青禾只顧著自己出門,并沒有發現身后的宋母。宋母看著出門的嚴青禾,心里止不住的開心“啐!走了好!走了再也不要回來!”等宋母確認到嚴青禾確實出門了。消失在自己視線的時候,宋母開心的哼著小曲兒扭著腰上了樓。
次日,宋召回來了,想起昨天對嚴青禾的態度,有點后悔。不應該在嚴青禾最脆弱的時候這么對他。當時如果自己能冷靜點就好了。宋召進了家門,宋母發現宋召的眼睛一直往樓上偷瞄。心里也猜到了一大半。
“哎呀哎呀,兒子啊,你回來啦,一身的酒味,來。吃點粥,媽早上可是給你特意熬的呢。”宋母拉著宋召到客廳坐下。可是宋召這時候哪能安心吃飯。隨便扒了兩口就問“媽,我吃飽了。哎?對了,把青禾也叫下來吃點吧。她昨天也沒吃飯了。”
宋母內心翻了翻白眼,“這個女人,真是個禍害,走了還不忘勾走我兒子的魂,真是晦氣!”隨即臉上又換成一臉不屑“兒子呀,那個嚴青禾估計又在睡懶覺吧,那么懶,又不是一次兩次了,我們先吃,不管她。”
宋召心里隱隱覺得不安,推開宋母熱絡的手,三步兩步的沖上樓上,一腳踢開門,發現嚴青禾并不在屋里!她所有的東西也并沒有帶走!宋召慌張的扒開了衣櫥,嚴青禾最愛的衣服都在!什么都沒帶走!
這樣才最可疑!
嚴青禾!消失了!
宋召瞬時覺得天旋地轉,沒站穩,倒在了床上,一臉茫然。
這時候,宋母不慌不忙的上來。假裝也很驚慌的說“兒子呀,發生了什么事啊!”
“咦?嚴青禾呢?嚴青禾又去哪兒了,天天不在家,天天就知道往外跑,哪里還有個兒媳婦的樣子!”
“媽!別說了”
宋母見到宋召這副模樣,也不在多說什么,只得安慰兒子,嚴青禾只是出去散心去了。
異國他鄉的風隔著時差吹亂嚴青禾臉上,她裹了裹身上的風衣,任由風吹散她的頭發。
尖尖的高跟鞋踩在空曠的大道上激起一聲聲的回想,嚴青禾從風衣口袋里取出手機開機。
十八個未接來電,來自宋召。
嚴青禾的眉頭微不可見地蹙了蹙,她愛宋召,這是無疑的。可這些日子里,她受盡了委屈與苦難,尊嚴被別人丟在地上踩了又踩。他卻沒有能力護著她。
是了,他的父母站在她的對立面,他自然選不出來。
長舒一口氣之后,手機順著嚴青禾的之間滑入她的口袋里。她現在心里有氣,晚點再回復吧,反正也沒電了。
“這些是你的行李箱嗎?”
一個男聲打亂嚴青禾的思緒,在一片全是英語雜亂的談話中,熟悉的z國話激起了她內心的波瀾。
嚴青禾點了點頭,兩個順著長長的運輸帶移動的行李箱被這個陌生人拎了下來。
“謝謝……”嚴青禾接過箱子,對他點了點頭。
陌生人擺了擺手,留下了一個背影給嚴青禾。活脫脫一副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的模樣。
嚴青禾聳了聳肩,拖著箱子前往之前預訂好接機的地方。
出租車載著嚴青禾駛向在網上定好的旅館,司機嘗試和嚴青禾交流,但牛頭不對馬嘴的交流便讓出租車重回安靜。路燈的燈光照著旁邊楊樹,斑駁的影子在地上顯現。
車窗外的鬧市十分喧嘩,可是與嚴青禾格格不入的聲音卻帶給了她安寧。是一種返璞歸真的找尋自我,不用為了什么情情愛愛折磨自己。
“在這里多待段時間吧。”嚴青禾自自語地盯著窗外,露出一種神往的表情,她迫不及待想融入這個嶄新的世界。
宋召躺在沙發上一遍又一遍地查看手機,沒有收到任何消息提醒。他耐著性子再撥一次嚴青禾的手機。
得到的卻是冰冷的人工提示音,“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青禾……”宋召喃喃,心里全是后悔。
青禾已經為他退讓了很多了,他不應該還讓她受委屈的。他不是一直這樣告訴自己的嗎?為什么沒有做到?
到達旅館的房間之后,嚴青禾才發現自己的手機掉落在剛剛的出租車上了。人生地不熟還語不精煉的地方,手機肯定是找不回來了。
“算了……明天辦過一張卡吧。”嚴青禾將自己疲憊的身體摔在軟綿綿的大床上,仿佛像一瞬間拋開所有的煩悶與勞累。
日子像是驅趕著馬車前進的長鞭,隨著留下的齒輪,一點一點往前。嚴青禾的手機掉了,宋召也沒能再聯系到她,所有發送出去的消息都石沉大海,激不起一點波瀾也得不到一點回應。
日思夜想的宋召熬出了青黑色的胡渣,眼睛下方還掛著兩個烏黑,無一不透露著他的疲憊。
“找不到那個女人就算了,世界上多的是人想嫁給你呢。”宋母將一個荷包蛋放進宋召的碗里。
她氣急,自己的兒子因為嚴青禾這個女人被折磨的不成人樣。那個女人倒是不知道去哪里逍遙快活了,可恨。
宋召搖搖頭,機械地咬著荷包蛋。
“媽,我只要青禾。”
“你……”宋母想說,你怎么這么不聽話啊?為什么非要在一棵樹上吊死啊?可是看著宋召無措的表情,她全部咽了回去。
宋召抽了一張紙巾擦了擦嘴,聲音低沉,“我去公司了。”
這么幾天他不知道他是怎么熬過來的,好好一個人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嚴青禾的離去也抽走了他靈魂里的活力,他每日每夜地在查嚴青禾的去向。哪怕再疲憊不堪卻也是夜不能寐。
他擔心青禾生他的氣,不理他。可是他更擔心的是青禾的安全問題。
手機一直處于關機狀態,如果不是嚴青禾故意把手機丟了,那就嚴青禾出了事。
想到這里宋召心里一緊,像是被繩索緊緊地勒住,沒有辦法喘氣。
“你來了?”馬克的聲音讓宋召一怔,他就到公司了?
宋召點了點頭,“可有……新消息?”
“沒有……”馬克搖了搖頭,宋召這個狀態讓他十分擔心。他腦子轉了轉,連忙轉移話題,“公司新接的項目正在洽談,您看什么時候召開這個會議?”
宋召揉了揉太陽穴,甩開眩暈。
“兩個小時后吧,你把相關的文件放進我的辦公室。”
眩暈感像海浪一樣一陣一陣地朝著宋召襲來,文件上的字變成了不知名的符號在紙上跳舞。宋召甩了甩腦袋,只覺的疲憊。困意促使著宋召趴在桌上小憩了一會兒。
馬克敲了敲辦公室的門,把宋召驚醒。宋召端詳了一下手表上的時間,他這是睡著了?
“會議要開始了。”馬克抱著一堆文件站在宋召的面前。宋召點了點頭,隨著馬克前往會議室。
會議上大家各抒己見,書桌上的資料都成了他們斗嘴的利器。一個個摩拳擦掌地站在投影儀面前,朝著宋召發表自己的觀點。
這些話讓宋召暈的更厲害,地轉天旋,耳朵邊的聒噪讓他直直地倒在桌子上。
“總裁?”馬克第一個反應過來,連忙起身。
直接撞翻了了會議室的黑色實木的凳子,馬克用手比了比宋召的鼻息。感受到了輕微地呼吸之后稍微松了一口氣:“快點打120。”
受驚嚇愣住的人們都反應過來了,連忙掏出手機撥打醫院電話。幾個男人手忙腳亂地把宋召搬到公司樓下。
馬克跟著救護車來到醫院,想到自己不是病人家屬,連忙給宋父宋母打電話。
“你說什么?”馬克的話對宋母來說是一個巨大的沖擊,她連忙搶過宋父手上的手機。早上出門前宋召不是好好的嗎?怎么突然就暈倒送入醫院了?
馬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不想和宋母多做糾纏。
“總裁現在在市人民醫院,夫人如果到了可以打電話喊我去接你們。總裁這邊還需要我去打點些事,我先掛了。”
宋母看著被掛斷的電話,憂心忡忡地望著宋父。
“你看著我干什么?快去醫院啊!”宋父氣急敗壞。
接到馬克電話后的宋母,連忙帶著宋讓司機開車,也不知在她的催促下連闖了幾個紅燈。
充滿消毒水氣味走廊上,熙熙攘攘的擠滿了人,每個人都冷著一張臉來去匆匆的趕著路,醫院可以說是每個城市最繁忙的地方之一。
滿心焦急的宋母,匆匆趕到主樓部,抓住馬克連聲質問:“阿召呢,阿召怎么樣了!”
一直冷靜跟在身后的宋父,伸手將她拉了回來,“阿召在哪間病房?”馬克也沒有在意宋母的無禮,只是微點頭領著兩人走近宋召的病房。
只見昏迷中的宋召還緊緊的皺著眉頭,臉色更是在蒼白如紙毫無血色,血管隱隱可見的手背上還掛著點滴藥水。
極少見宋召有這般脆弱模樣的宋母,頓時紅了眼眶,有些顫抖的用手將他微亂的前發理好,生怕會驚醒他般的輕輕喚道:“阿召,你這樣折磨自己的身體,得讓我多心痛啊……”
站在一旁向來冷靜的宋父,見他這般模樣也不禁皺起了眉頭。馬克見此,簡單幾句將宋召的情況解釋一番后,便退了出去將空間留給兩人。
坐在床邊心疼萬分的宋母,看著躺在床上的人良久,突然抬眼看向一旁的宋父道:“不能再讓阿召犯傻了,把嚴青禾那個丫頭繼續留在阿召身邊只會是害了他。”
聞宋父眉頭微皺問道:“你的意思是?”
“現在嚴青禾走了,也就沒有了阻礙,等阿召醒了我就立馬為他物色各家小姐,一定要在那個丫頭回來前讓阿召徹底忘記他。”宋母語氣強硬的說著。
對于此事宋父覺得不太妥當,但如今看到因為嚴青禾而昏倒在此地的兒子,思索再三后還是沒提出反對的意見,“你這次做事多注意些分寸,阿召這次事已經是個教訓,別用過激的手段。”
聽到他這么說,宋母頓時有些不高興的回道:“難不成瞞著阿召一走了之的人是我不成?”見宋父沒再說話,宋母只是抿了抿嘴,回頭繼續照顧著宋召。
因連軸轉而暈倒的宋召,好在平日里身體素質不錯,不過一日功夫就醒了過來。還不知道自己暈倒的宋召,微皺眉頭看了看四周,直到抬眼看到床頭的點滴,這才意識到自己進了醫院。
而心里還掛念著公司事情的他,伸手直接將點滴拔下,掀開被子就往外走去。
恰巧送完宋家夫婦二人的馬克推門走了進來,見他還有些虛弱的樣子,連忙伸手抵住他道:“點滴都還沒掛完要去哪?我可不想在送你來一次醫院了。”
見宋召開口想要說話,他直接搶斷道:“公司的事情,已經處理好了,你今天就好好在醫院休息一天,連軸轉也虧你撐到今天才倒。”
的確覺得還有些氣虛的宋召,見此也不在堅持,點點頭道了句:“好,多謝了。”
而這邊逃到h國散心的嚴青禾,看著本該裝著手機的口袋空空如也,不由的暗暗罵了自己一句笨蛋。再一回想手機沒電之前,那多個未接來電,嚴青禾不由的神色有些暗淡自自語的呢喃道:“算了,待會去外面散心的時候重新再買一部手機吧。”
這般想著的嚴青禾將行李簡單的收拾好后,就直接來到酒店樓下的用餐處,一人靜靜的吃著午飯。
酒店用餐處是和馬路相鄰的,坐在窗戶邊就可以欣賞到外面的風景。嚴青禾看著窗外熟悉又陌生的風景,突然眼睛一亮,原來酒店不遠處就有個風格鮮明的書店。許久沒好好讀過書的嚴青禾,決定等晚上散完步就去這座圖書館看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