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會不會不來了?”榮錦華低垂著頭,心里已經做了幾百種想法,也為宋召遲遲沒有出現找到好了借口,心里一直有個答案可是她卻怎么也不愿意相信,至少現在已經到了結婚,宋召不會再逃走的。
“不會的,或許只是路上堵車,馬上就到了。”宋母看著宋召遲遲不來,心里暗自罵道,她對榮錦華這個媳婦滿意的不行,之前宋召和嚴青禾攪和在一起的時候差點沒翻臉,“都是那個什么嚴青禾,只要有她在,準沒好事。”
原本這種情況已經讓人很煩燥了,沒想到宋母現在竟然還有心情咒罵別人,宋父聽著只覺心煩,厲聲道:“你就不能少說兩句?安靜點行不行?”
沒想到自己會被兇,宋母一臉不可思議:“你竟然說我?你自己說說是不是那個嚴青禾?只要有她在準沒好事。”宋母自己一個人罵罵咧咧了好一會發現沒人理會也就收了聲靜了下來。
純西式的婚禮鋪天蓋地全是白色,司儀活躍地調動著現場的氣氛。賓客被逗的哈哈大笑,司儀拋一個梗,賓客接一個梗。
距離婚禮宣誓時間越來越近,司儀趁著賓客不注意偷偷打量了一下自己左手腕上的手表:“結婚典禮怎么可能沒有神父呢?現在讓我們歡迎新郎新娘特地從梵蒂岡請來的神父。”
兩鬢發白的神父神色怪異地打量司儀,他是老年人,不開這種玩笑。
神父抱著一本《圣經》步伐沉穩地走上臺,左手升起扶了扶自己的鏡框,蹩腳的中文回蕩在禮堂:“上帝造人之初,便造出了亞當和夏娃兩個性別。我們將與上帝一同見證宋召先生與榮錦華女士共同步入婚姻的殿堂,感受上帝的祝福。”
臺下被司儀調動的活躍氣氛瞬間莊重起來,賓客們紛紛鼓掌。
“現在,讓我們有請宋召先生上臺。”神父的聲音不大,卻能貫穿這個禮堂。
無人上臺,神父蹙著眉再一次開口:“請宋召先生上臺。”
禮堂的臺上沒有迎來新郎,臺下的親朋好友也開來騷亂。
“這是這么回事,婚禮都開場這么久了,新郎沒有來?”一個身著白色狐貍貂皮的貴婦伸手推了推她的狐貍領子。
“誒,你還別說,好像真沒看見宋召人。”
“結婚,新郎不來?這不是打榮錦華的臉嗎?”
一二十多歲的女郎喝了一口手中的香檳:“明天的娛樂新聞,榮錦華的臉可丟大了。”
她向來和榮錦華不對頭,榮錦華落得如此下場,她想高歌三曲再燃放鞭炮。好不得意的笑容在她的臉上放大,輕蔑的眼神上下打量手捧著白花的榮錦華。
榮錦華站在臺下左右不是,旁人的唧唧喳喳像被麥克風放大了百倍鉆進了她的耳朵,她不是沒有看見她對頭的眼神。
丟臉,無助緊緊朝她襲來,白色手套因為她的握拳而變得褶皺不堪。
宋父在禮堂外左顧右盼,手機握著的手機不斷傳來: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后再播。
“宋叔叔,宋召一直不來,場面要控制不住了。”嚴青禾垂著眸子,額頭的碎發擋住了她小半張臉。
宋父從門外見已經有賓客起身,連忙大步向前,拿了司儀的話筒上臺。
“大家稍安勿躁,宋召他身體不舒服正在醫院看病,一會兒就過來,請各位來賓稍等片刻。婚禮推遲進行。”
榮錦華家的親戚不吃這一套:“你確定宋召會來嗎?我們家華華的面子不是你們宋家想落就落的。”
宋父神色尷尬,卻不斷點頭:“會來,一會兒就來。”
一會兒就來就好了,宋父又在心里加了一句。
臺下的賓客覺得無趣,拿出手機開始玩,閑聊的開始閑聊。
榮錦華一步一踉蹌地走去后臺,她坐在凳子上打量著鏡子中疲憊的自己,精致的新娘妝也遮不住的疲憊。
“你去幫我把嚴青禾喊來。”
伴娘悶不吭聲離開,她在禮堂門口尋到了嚴青禾。
“錦華有事找你。”
嚴青禾一愣,點了點頭跟上了伴娘。
“嚴青禾,你知道婚禮上沒有新郎的這種狼狽嗎?”榮錦華撤了扯嘴,露出一個苦笑:“今天宋召若是不來,明天娛樂新聞的頭條都會是我被逃婚。”
她顫抖著手,努力克制自己的聲線:“你與宋召已經分開了,能讓我好好與他在一起嗎?”
嚴青禾蹙眉沒有接話,榮錦華的音量高了一階:“讓……宋召來找我。”
她的手握了握拳又松開:“求你了。”
“我不知道他在哪里。”嚴青禾清明的眸子對上榮錦華:“此事,與我一點關系也沒有。”
“怎么和你沒關系?肯定是你勾、引我兒子,讓他不要娶錦華的。”宋母推開后臺的門,發出尖銳的反駁。
“錦華,你可千萬別被她蒙騙了。她心里放著召兒,怎么舍得讓你和召兒結婚。”
宋母的眼里布滿紅血絲,仇視地看著嚴青禾:“是你,是你這個狐媚子蒙蔽了召兒,召兒才沒有參加婚禮的。”
嚴青禾本就緊鎖的眉頭因為榮錦華的話皺成了水波紋。
她說:“把宋召還給我。”
聲音仇恨且沙啞,歇斯底里的哭泣在后臺爆發:“把……宋召還給我。”
“讓他來娶我。”
“我不知道他在哪里。”嚴青禾想離開,白惹一身騷,此事與自己有什么關系?
榮錦華起身走向嚴青禾,她心里的防線已經被全部沖斷,此時的嚴青禾就是她想毀掉的仇人。她每走一步,嘴里就念叨著:“把宋召還給我。”
在一旁的宋母還不斷的添油加醋,層層疊加的聲音鉆入嚴青禾的耳朵。
她被榮錦華逼得一退再退,身體死死地貼著墻壁:“我不知道他在哪里。”
“夠了!鬧夠了沒!笑話還沒讓別人看夠嗎!”宋父的聲音呵止住大家,“青禾,你先回去,此事是我們對不住你。”
嚴青禾點了點頭,面無表情地拎包離開。
被吼懵的宋母也悄悄溜了出去,宋父無意與她糾纏,轉頭看著狼狽不堪的榮錦華。
“錦華,你再等等,宋召他……一定會來娶你的。”
暗淡的眼神出現了一點光亮,“他會來是嗎?”
宋父不忍心地點頭:“會來。”
“我知道他會來的,他一定會來娶我的。”她像是在自自語,回到梳妝鏡面前一點一點收拾著自己的碎發。
宋父輕聲離開,去尋榮父榮母。
他內心悲嘆:這都是些什么事啊?這狗兒子這么大年齡了還要折磨他的老父親。
“親家公,親家母……”
“誒,還沒結婚,這親家叫早了,我們榮家可是受不起。”榮父軟綿綿的一句話將宋父的示好給打回。
宋父面色一僵,想要辯解。
“宋召如此瞧不上我們女兒,這婚不結也罷。我們榮家與你們宋家這個仇也是結定了。”榮母斜著眼睛瞥宋父。
“不……話不能這么說,宋召一定會來的。”
“那他是多大的臉啊?讓我們幾百號人候著他?”
“親……”
“誒,打住,受不起。”
“宋召會回來的。”
“哼。”一聲冷哼也扯斷了宋父的耐心。
“你怎么想的?怎么就讓嚴青禾那個小賤人先走了,萬一就是她拐跑的召兒呢?”宋母指責宋父道。
“不讓她走,難道眼睜睜看著場面更加混亂嗎?”宋父反駁,“更何況,如果是她拐跑的召兒,那她怎么會出現在這里?你一個當媽的,連自己兒子婚禮當天去了那里都不知道,還要在這里給人家小姑娘加上莫須有的罪名?”
“你現在是怪到我頭上來了?我不知道,我這個當媽的不知道,那你這個當爹的就知道了?”宋母氣急,口不擇了起來。
宋父看著她抓狂的模樣,夫人的儀態都蕩然無存了:“你看看你,這像個什么樣子!”
“我像個什么樣子?”宋母聽到這句話,情緒更加激動了,“我這個樣子還不是被你兒子逼的,還不是被你們父子倆逼的!”
宋父見她快要失控,不再跟她計較,轉過身吩咐手下:“先把夫人送回去,讓她好好休息。”
與此同時,嚴青禾正走在回家的路上,邊走邊想宋召到底去了哪里,怎么會把事情鬧得這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