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宋垣停止狂笑的片刻,手機不再震動。宋垣揚聲道:“接下來……”
秘書點了點頭,走上前將他從沙發(fā)上扶了起來,接著說道:“接下來的事情,屬下明白。”
宋垣忽然甩開秘書,眼神驟冷,至盯得那秘書渾身起了冷汗,他才開口道:“明白?明白什么了?”
秘書一時間不知說些什么,愣在原地。
宋恒抬手,拍了拍秘書的臉,恥笑道:“我要做什么,你明白嗎?”
看見秘書忙搖起了頭,他滿意的笑了起來:“這樣才對,別他媽自以為聰明,來猜老子的心思。”
宋垣推開秘書,仰著脖子說道:“準備下一步計劃吧,別出了事兒,不然,我要你好看!”
秘書忙聲應(yīng)著“是”。
宋垣推門出去,臉上控制不住的露出得意的笑容。
宋家看不起我宋垣是吧,那我就做給你看。我會讓你后悔的,我會宋老太婆為她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的。
宋垣咬咬牙,窗外的天際一片灰蒙。他離目標,又近了一步。
另一邊兒陸川舉著手機,知道電話里傳來格式化的女聲:“您好,您撥打的用戶暫時無人接聽……”他猛地將手機摔在地上。
站在一旁的趙陽驚得一哆嗦,頗有些心疼的看著那碎了的手機,心道,這已經(jīng)是陸川這個月?lián)Q的第三個手機了,有錢也不是這么折騰的吧。
“趙陽!”
一聲怒吼拉回了還在深思中的趙陽,他愣了愣神,才應(yīng)道:“啊,我在,陸總,我在。”
一抬頭,對上陸川那好像殺人一般的目光,他忽然背后一涼,驚出一身冷汗,想到昨夜里陸川說要辭退他的事情。心里苦水沒處吐。陸川不會因為太生氣就把他辭了吧?
“你在想什么,有聽到我說的話嗎?!”陸川忽然走上前來,一雙眼瞪著趙陽,趙陽張了張嘴,支支吾吾的說道:“陸,陸總,麻煩您再說一遍好嘛,我,我剛才……”
“滾!”
陸川的聲音忽然提高了八度,怒目圓睜,指著門口向著趙陽大吼:“給我,滾!”
趙陽瞪大一雙眼,心道糟了,陸川竟然真的因為這種事情辭退自己?自己在陸氏集團這么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最后竟然落得這么個下場。
這么想著,心中更是酸澀,卻還是不愿放過最后一絲希望,猶猶豫豫的問道:“宋總,我,我以后還來嗎?”
陸川被他這么一問,也愣了愣,一時之間不知道他在說些什么,半晌反應(yīng)過來,原來是凌澈時候說的話嚇著了他,這會兒又產(chǎn)生了誤會。
陸川怒極反笑,問道:“怎么,不想干了?”
趙陽聽出陸楊話里還有希望,忙堆笑道:“怎么會怎么會,想干,陸總。”
“滾,馬上吧公司員工的信息查給我,順便,把宋垣這幾天的動向,還有他都和什么人接觸過,做了些什么事情,統(tǒng)統(tǒng)給我查出來!”
“好,好。”
這一天午后,嚴青禾剛忙完手頭的工作,便馬不停蹄的趕往醫(yī)院。
途中看到一個涼皮鋪子,想著前幾天嚴清雪惦記著涼皮,這就走了進去,提了兩份。等到醫(yī)院的時候,已經(jīng)過了飯點。
嚴青禾是醫(yī)院的常客,醫(yī)生幾乎成為了她的朋友,兩人坐在辦公室里。醫(yī)生看著電腦上嚴清雪的各項指標說道:“已經(jīng)恢復(fù)的十分不錯了,照這個情況下去,在沒多久就能完全恢復(fù)了。”
嚴青禾欣慰的笑了起來,問道:“醫(yī)生吃飯了嗎,我買了涼皮,一起吃一點兒吧。”
醫(yī)生擺了擺手,笑道:“快去看你妹妹吧,她還等著你呢。”
嚴青禾也不再同醫(yī)生客氣,忙趕往嚴清雪的病房。嚴清雪正趴在窗子上向外眺望,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嚴青禾走進病房,笑道:“想出去呀?”
聽到姐姐的聲音,嚴清雪扭過頭來,露出一個笑容來:“姐姐,春天到了。”
嚴青禾忙著將涼皮撐在碗里,口中隨意答道:“對啊,春天來了,有涼皮賣了,我買了涼皮,快來吃吧。”
嚴清雪接過碗,仍然說著:“我記得小時候家門前有棵槐樹的,一到春天就會開出槐花,滿院子都是槐花香味兒。”
“還記著呀。”嚴青禾埋著頭吃飯。
“那槐樹最后怎么樣了?”嚴清雪問道。
“砍了吧,”嚴青禾說著,“家里那片兒都推了建樓房了,樹應(yīng)該也不在了吧,問這些干什么,你快吃吧。上次還嚷嚷著有涼皮吃該多好,怎么今天拿來反而不吃了?”
嚴清雪點了點頭,輕聲說道:“哦,砍了呀。”
一抬頭,看到嚴青禾一張慘白又憔悴的臉,黑眼圈越發(fā)明顯,頭發(fā)隨意束在腦后,埋頭吃著飯。
“姐,”嚴清雪頗有些心疼的問道:“是不是早上又沒吃早飯呀,你這樣遲早會得膽結(jié)石的,你怎么不注意自己身體呢。”
嚴青禾揉了揉嚴清雪的腦袋,笑道:“沒事兒,就是早上起晚了,沒來得及,平時都吃得。”
嚴清雪卻并不買賬,將碗放在一旁,皺眉說:“為什么會起晚,一定是因為你昨晚加班太晚,所以睡覺就很晚。”
嚴青禾愣了愣,這才明白過來自己話里面的空子,忙笑著安慰:“哈哈哈,清雪觀察力真強,以后出去了沒準兒能做警察,查案子呢。沒事兒,我以后不加班了。”說著,抬手要拉嚴清雪。
嚴清雪卻是正兒八經(jīng)的生氣了,推開嚴青禾,十分生氣的說:“你上次就是這么說的,你看你的黑眼圈,你照照鏡子,姐,你看看你現(xiàn)在多憔悴。”
一句話,堵得嚴青禾說不出話。這近一個月來,她似乎都沒有好好看過自己是什么樣子了。
尷尬的笑了笑,還沒開口,嚴清雪便繼續(xù)說道:“姐,你別再為了我熬壞了自己的身體,行不行,你注意注意自己的身體行不行,你這樣我好心疼啊。”
話到最后,竟然帶上了哭腔,嚴青禾一時間也吃不下飯了,將碗放在一旁,勉強扯出一個笑來:“清雪,你別哭,對身體恢復(fù)不好,我以后注意些就好了,我沒事兒的。你這樣哭,姐也會心疼的。”
不說還好,一說嚴清雪便不再壓制,兩行眼淚順著蒼白的臉滑下來,紅著眼吵到:“你什么時候會注意啊,你每次都這樣說,我們別住這家醫(yī)院了好不好,姐,我聽說其他醫(yī)院消費沒這么高的,你不用這么賣命的工作的,我們?nèi)ァ?
話還沒說完,便被嚴青禾厲聲打斷,“不行,別的醫(yī)院設(shè)備不全,照顧的也不周到,不行!”
嚴清雪“騰”的站起身來,抬手抹著眼睛,哭的更兇:“姐,我就剩你一個人了你愛惜愛惜自己好不好。”
聽著妹妹撕心裂肺的嚎哭,嚴青禾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心中五味雜陳,鼻尖一酸,也要哭起來。
“姐,我身體已經(jīng)好了很多了,我感覺得到,我們換個醫(yī)院吧,我們回家吧,我不想每天待在醫(yī)院了,姐,你拿命去賺錢,不如多陪陪我。”
嚴青禾緩緩站起身來,不知不覺,嚴清雪已經(jīng)同她一樣高了,她慘笑一聲,伸手抱著嚴清雪,安慰道:“清雪,別哭了,姐為了你,都是心甘情愿啊。”
懷里的嚴清雪還是嗚嗚的哭個不停。嚴青禾心中苦澀卻也知道自己這時候一定要堅強,如果連她都哭出來,清雪恐怕會哭的更兇。“你聽姐說,這醫(yī)院你住不了多久了,等你完全好了,姐接你回家好嘛,到時候每天都陪著你。”
嚴清雪又抽泣了一會兒,將腦袋抬起來,問道:“真的嗎,我快要出院了嗎?”
嚴青禾一笑,安撫道:“當然,醫(yī)生剛才說你就快好了,如果去其他醫(yī)院,恐怕要更久了。”
看到嚴清雪眼神中的猶豫,嚴青禾繼續(xù)說道:“所以,我們都加把勁兒,一下治好,以后都不用擔(dān)心了。”
嚴清雪擦著眼淚,將信將疑的點了點頭,猶豫一會兒,又說道:“姐,你別難過,我剛才的話你別放心上。”
拉著嚴清雪坐下,嚴清雪將碗放在她手中,安慰道:“嗯,快吃吧。”看著嚴清雪一口口的吃著涼皮,嚴青禾又開口說道:“過兩天帶你出去轉(zhuǎn)轉(zhuǎn)。”
嚴清雪詫異的抬頭看著嚴青禾,神色中難掩的興奮。
“你不是說春天到了嗎?”
猶豫一番,嚴清雪還是說道:“算了吧,姐你安心工作,能早些回去就早些休息,我讓護士姐姐帶我出去就好了。”
嚴青禾一笑,并不說話,只讓她快些吃飯。心中卻暗暗下了某種決心。
兩人這么一鬧,時間便過得十分快了,嚴清雪剛吃完,嚴青禾便收拾了碗筷,匆匆的往公司趕了。
看著嚴青禾忙碌的背影,嚴清雪鼻尖又是一酸,可她心里告訴自己,姐姐那么堅強,自己怎么能這么不懂事兒呢?終于露出個笑來,將哭意強壓下去。
離開醫(yī)院的嚴青禾依舊滿腹心事,除了沒能時常陪伴嚴清雪之外,她更頭痛的是今天離開時候醫(yī)生所說的話。
空曠的辦公室里,醫(yī)生坐在桌兒前,面色嚴肅,緩緩開口:“你妹妹的情況,確實快好轉(zhuǎn)了,但是……”
嚴青禾記得醫(yī)生那個眼神,飽含同情的眼神:“但是后續(xù)的療養(yǎng),花費可能是現(xiàn)在的三到五倍。”
那一刻,有一種叫做絕望的情緒在她心尖兒劃過。可她還是笑著感謝醫(yī)生,請醫(yī)生對她妹妹多上心。
醫(yī)生對于她的情況心知肚明,起早貪黑的工作,一個人做三個人的工作量,哪來的錢,也只是剛剛夠她妹妹在醫(yī)院的花費。后期的療養(yǎng)費用,壓在嚴青禾肩上,無疑像是一座山。
醫(yī)生開口安慰她:“一般家庭的人不會選擇后期療養(yǎng)。”
嚴青禾詫異的看向醫(yī)生,醫(yī)生解釋道:“不療養(yǎng),晚年的時候會受些苦罷了,也不一定能活到那時候?qū)Π桑挥脼榱恕?
“不,”嚴青禾拒絕的堅決,她挑眉說道:“我的妹妹,我怎么忍心她受半點兒苦,既然我知道了,我一定會把最好的都給她。”
醫(yī)生心疼她,還想勸慰她,她笑著說了謝謝,起身離開。
可是這一筆巨款,讓她怎么籌集?或許這就是許多故事里的矛盾,將人逼往絕路的矛盾吧。
嚴青禾仔細思索著自己還能壓榨的時間,思索著還有哪些賺錢的工作。從頭到尾,她都沒有想過,是否有人能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