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什么?”宋垣掩去所有復雜情緒,笑得一臉快意:“至少,我還聽著我仇人的兒子,叫了我二十幾年的‘哥’,不是嗎?”
宋召眉頭皺得更緊,冷聲道:“夠了,前世的恩怨,一定要帶到這里來談嗎?”
他有些難以相信宋垣的話,何時,他們竟也變成了仇人。
嚴青禾原本就穿的單薄,出席這種酒會,往往就是一襲禮服,現在站在了風口上,她早就已經瑟瑟發抖了。
看著她被凍成絳紫色的紅唇,宋召根本懶得在跟宋垣多廢話。
竟然現在已經翻臉了,那還講什么情誼。
他伸手直接從宋垣的手中撈過了嚴青禾,將她緊緊地護在懷中,見宋垣還想要上前,宋召直接一腳上前,將他狠狠地踹的遠了。
“不要再企圖靠近她。”頓了頓,宋召扶著嚴青禾,回頭望了一眼摔在地上的宋垣,“他不是你招惹的起的。”
簡單的一句話,卻讓人感到了仿佛是來自雪域上的寒冷。
刺骨的感覺令宋垣不禁蹙眉。
他原本就應該是一個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只是這段時間,碰上了嚴青禾,似乎一切都變了。
“嚴青禾,你今日敢跟宋召走一步!”宋垣站起身來威脅到。
這一句話,既是出于私心,也是出于計劃。
如果現在嚴青禾跟著宋召走了,那就相當于宋召給嚴青禾的信任就會更多,他的計劃也就更好的能得以實施。
窩在宋召懷中的嚴青禾微微一愣,聽著宋垣的話,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半晌,她才想起來,按照原先宋垣給她植入的思想,她現在依舊是宋垣的妻子,但是卻是要裝作深愛宋召的樣子,繼而徹底實現計劃。
“對不起,我愛的人,一直都是宋召。”嚴青禾淡淡的說著,看著宋垣的眼底閃過一絲掙扎。
看著嚴青禾望著自己“戀戀不舍”的神情,聽著她的這句話,雖然感到有些心神不定的宋垣還是沒有過多的計較。
看來嚴青禾已經明白了我的意思。宋垣心中暗想到,只是嘴上還得映襯著幾句。
“嚴青禾,你知道你自己現在在說什么嗎?那是你的仇人!”他低吼道,眼眶有些炙熱的紅。
似乎是難以置信嚴青禾現在說的話。
聽到宋垣對嚴青禾說的話,宋召的眼底劃過幾分嘲諷。
仇人?
“我十分清楚我自己在說什么。”嚴青禾看著宋垣的雙眼,目露真誠,之前的幾分閃爍已經不在了,“不論如何,我愛的僅僅是他,無關曾經他做過什么。”
這一句話,聽在兩個人耳朵里卻是不同的意思。
在宋垣聽來,這就是嚴青禾完全入了戲。
但是在宋召聽來,卻是嚴青禾已經原諒了他曾經發生的一切。
能聽到嚴青禾的原諒,宋召有幾分激動的將嚴青禾摟緊在懷中。
看見這一幕,宋垣只覺得刺眼,他眸底復雜的情緒一閃而逝,臉上僵硬的笑了笑。
得知了嚴青禾的心意,宋召直接就攬著她向著出口離開,半分鐘都不愿意在這里再待下去。
“你知道我的曾經嗎?”這句話是宋垣對著宋召說的。
他沒有看向已經走到了自己身旁的宋召,一雙眼睛晦暗不明的看向前方,似乎在回想著什么。
“你這是什么意思?”宋召有些不明所以,眉尾微微翹起,停下了腳步,疑惑地問到。
的確,他并不知道曾經的宋垣到底發生過什么。
宋垣冷笑,看著眼前現在一臉冷然得宋召。就讓他想到他得母親害死他得親身母親,現在他這副面孔還真是讓他看著生厭。
“你不知道?我看你是根本就知道和你母親一樣擔心我和你競爭公司繼承權所以假裝不知道。”這么多年了,他一直以為自己只是個負累,愧疚了這么多年,他裝瘋賣傻一個人扛著外界得緋議。
而他們享受著他們的尊榮,現在他知道了他得身世,屬于他的一切他都要全部奪回來,還有,他母親的仇!
“……”宋召冷漠的看著宋垣,沒有說話。
雖然他不知道他現在要干什么,但是他不相信他的話他也懶得解釋。
“宋召,你現在繼續這副高傲得模樣,你們欠我的我會讓你們還回來。”宋垣看著宋召離開的背陰暗暗發誓。
兩人不歡而散,宋召帶著嚴青禾一路直接回了家,沒有再停留半分,剛在在跟蹤嚴青禾的時候,他已經接到了馬克的電話,因為不方便接聽,他暫時掛了,估計是公司有什么事情,他現在得趕快趕過去。
漆黑一片的房間里,宋垣一個人坐在紅木椅上,一雙漆黑的眼睛融入黑暗里,呆呆的看著眼前的顏色。
宋召,接下來,我絕對不會手下留情!
他緊緊攥起了他的拳頭,在黑暗中的他,就像是化身成了地獄的修羅,周身散發著可怖的氣息。
沒想到剛回到家,宋召就要離開,嚴青禾也不敢叫住他,不知道怎么跟宋召解釋剛剛的一切。
說那一切都是為了騙宋垣?可是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宋垣騙到的,更是怎么相信了宋垣的鬼話。
她怎么跟宋召解釋?
嚴青禾將自己抱成了一團,一只腦袋埋在自己的懷中,實在是不知道要怎么跟宋召解釋這一切。
但是她的擔心似乎有些多余,一直到第二天清晨,嚴青禾才聽到了別墅的大門被打開的聲音。
嚴青禾這時才想起昨晚宋召似乎出去了。
撐著枕頭,嚴青禾緩緩地坐起身來,神色還有些懨懨的,看起來還沒有完全睡醒。
很快,宋召就從樓下走了上來。
順著開門的聲音響起,嚴青禾看到了推門進來的宋召,他眼底的黑眼圈似乎很重,看起來已經是很累了的樣子。
“醒了?這是早餐。”宋召看向還窩在床上的嚴青禾,抬手將自己手上拿著的早餐遞到了嚴青禾的面前。
似乎是沒有想到宋召已經這么累了還會給自己買早餐,嚴青禾愣了愣,對著宋召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一夜的忙碌,似乎在看到嚴青禾笑容的一瞬間,全都消逝了。
她一雙眼睛已經沒有了剛起床的迷離,更多的是和屋外陽光一般燦爛的光芒。
一想到昨晚發生的一切,宋召原本想要對著嚴青禾露出來的笑容剛到了嘴邊,一下子又被自己按捺下去了。
他直直地將手中的東西丟給了嚴青禾,然后把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放在了桌上,折身去了浴室。
看到宋召的反應,嚴青禾的心里也有幾分落寞。
她低著腦袋,看著手中的早餐,明明應該是甜甜的豆漿,可是現在卻覺得有幾分咸澀。
正在此時,電話突然響了。
嚴青禾將放在床頭的手機拿了過來,看到來電顯示,連忙放下了手中的早餐。
“喂,嚴小姐。”熟悉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正是之前在f國分別了的趙尚清。
他的聲音依舊是清冽的就像是山野中的清泉流水,讓嚴青禾又一瞬間的失神。
“我聽見下屬說,你前段時間……”后面的一些話,趙尚清并沒有說出來,但是嚴青禾也知道趙尚清這是什么意思。
想起消逝在自己腹中的那一條小生命,嚴青禾苦澀的笑了。
“對。”嚴青禾回答了趙尚清的話,然后起身下了床,單手將自己的長發束了起來。
趙尚清倒是爽快人,直接說明了來意:“是這樣的,嚴小姐……”
他坐在辦公桌前,一手捏住自己的另一只手臂。
那里有一個彈孔,正是之前嚴青禾和他在f國的時候,那些匪徒在他的手臂上留下來的傷口。
就算是取出來子彈,那么強的殺傷力,這么一段時間下來,還是沒能恢復的完好無缺,據說是要留個彈孔的疤痕了。
趙尚清倒是不介意,只是每次摸到這個傷口的時候,他的眼睛就會微微瞇起。
腦海中回憶著之前在f國的那場槍戰中,嚴青禾跪在他的面前,從自己黑色的包里一樣一樣的拿出包扎治療的東西,然后在狹小的空間里,一點一點為他包扎。
她細心仔細的模樣,長發散落下來些許又被她伸手撩上去的模樣……
似乎此刻都清晰的印在了趙尚清的腦海中。
“既然你現在的身子也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你看著……能不能回來上班?你修養的這段時間,畢竟是不帶薪的了。”
說到底還是個商人,趙尚清自然是以利益為重。
聽到他直率的話,嚴青禾微愣,這才想起來之前自己懷孕的時候,宋召幫她申請的是帶薪休假。
現在她孩子也已經沒了,休假自然是不能再帶薪。
“好,我一會兒就過去。”嚴青禾回答道。
反正在宋召這里的工作,早在回國之后就被宋召推掉了。
說什么一切都為了能夠讓她更好的養胎。
嚴青禾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有些自嘲的笑了笑,當初還不如在公司繼續工作呢,至少不至于人財兩失,什么都沒有得到。
只得到了一場空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