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不敢相信的捂著喉嚨,試圖阻止噴涌而出的血流,然而血液還是從指縫間不斷流出,胖子跪在地上,掙扎著似乎想站起來,最終卻倒在地上。
鮮艷的紅從他身下緩緩流出,滲入土地。
一室寂靜。
宴找到林棲時,林棲坐在湄公河旁邊,身上的血還沒干透,手上臉上卻似乎被洗干凈了,女人直直看著眼前的河流,表情冷漠,手里還攥著那把小刀。
宴沉默了,他走到林棲身邊,跟著坐下,倆人都不開口,直到日暮西下,林棲以為宴會賠她坐一晚上時,宴突然開口。
男人的聲音在夜色顯得寂寥而空洞。
“你拿著那把刀,屬于一名優(yōu)秀的兵。”
林棲呆滯的看了看刀,上面依稀可見:種花特種兵五個字。
“他們死在這片樹林,我就站在旁邊,他們?yōu)榱俗凡橐慌洠活^兒發(fā)現(xiàn),被當(dāng)場解決。”男人從林棲手里緩緩抽走小刀,在手里把玩,手指拂過那幾行字,語調(diào)毫無起伏,卻讓人聽得到里面的悲傷。
“就在我眼前,但是我不能有任何表情,連一點點悲痛都不能。因為我周圍都是那些劊子手。”
“那時我做了一個月噩夢。”
“但是林棲,后來我想明白了,我不止為了那些人活著,我是為了更多種花人活著。”
林棲像是上了發(fā)條的機(jī)器人一樣,一點一點扭過頭,臉上一點點還有沒有洗干凈的血。
直直看著宴。
“我殺了他。”林棲的聲音沙啞,仿佛幾年沒有開過口一般,又像是透過砂紙說話。
宴輕輕道:“我看到了。”
他到了木屋,門半掩著,他聞到里面若有若無的血腥氣,心幾乎沉到了低端,沉著目光,他的手不由有些抖,不敢想象后面是什么景象。
閉著眼,卻又睜開,宴一把推開門,看到一個人躺在地上,顯然已經(jīng)死去,血流了一地,桌腳還有斷了的繩子。
看到胖子死了,宴心里第一個想法居然不是怎么向頭兒交代,而是……還好那女人沒事。
不過頭那里可能不太好交代。
這些他自然不會告訴林棲,看著眼前脆弱的女人,宴輕輕搭上她的肩,“回去吧?”
林棲點點頭,想站起來,可是該死的腿又沒了力氣,宴看著咬著下唇的林棲,突然一把抱起她。
林棲驚呼一聲,有點不自然的掙扎了一下,卻被男人用手直接把臉朝里。
對著男人寬闊的胸膛,林棲沒有在掙扎。
宴感覺自己胸前溫?zé)嵋黄]有再問什么,只是抱林棲報的更緊。
她今天受的苦足夠了。
林棲不知道宴怎么解決的這件事,再出去時只覺得所有人看她的眼光都變了。
不再是宴的女人,而是打死涂塔的女人。
那些放肆的眼光少了許多。
只是那天夜里,宴載著一身風(fēng)塵回來,眼神幽深的對她說:都解決了的時候,林棲只覺得心頭似乎有什么動了一下。
呆在這里的一個星期,林棲等到了第一次外出的機(jī)會。
那是一個上午,宴總是神出鬼沒,雖然兩人睡在一個床上,但是那天晚上宴的多言似乎是一場夢,又回到了惜字如金的宴,除了別出去和別害怕,林棲沒聽到他再說別的話。
百無聊賴的林棲把玩著一把小刀,不是之前那把,而是宴替她找到的另一把,也很是鋒利,足夠她防身。
門口傳來有節(jié)奏的敲門聲,林棲身體一緊,輕輕走到門后看,透過木門的縫隙,可以看到是一個中年婦女,身邊還跟著一個小姑娘,大約高中生的年紀(jì),見林棲遲遲不應(yīng)聲,中年女人開口:“林小姐,我是張紅,這里的廚娘,你男人讓我過來帶你出去轉(zhuǎn)轉(zhuǎn)。”
生怕林棲不相信,張紅拿出一個筆,好讓林棲看清楚,林棲認(rèn)出來,這是宴帶著的,上面刻有他的名字,心里便信了幾分。
打開門,林棲還是有些警惕,拿過宴的筆,攥在手心,那小姑娘卻親熱的上來準(zhǔn)備拉著林棲的手,嘴里還說道:“這里年齡和我差不多的姑娘少的要命,會說普通話的更是寥寥無幾,知道你來了,我很高興呢!”
林棲避開她的手,臉上帶著歉意~“抱歉,我不太習(xí)慣和人接觸。”
少女并沒有在意,只是還是一臉燦爛的笑,“沒關(guān)系,我們帶你轉(zhuǎn)轉(zhuǎn)吧?你來了宴就一直把你藏起來,今天要不是看我們會說普通話,才答應(yīng)讓我們過來帶你出去轉(zhuǎn)轉(zhuǎn)呢。”說話時她抽了抽鼻子,有點嬌憨的說。
一旁的張紅只是含笑看著她們,眼里都是對少女的寵愛,看林棲沒有什么不耐煩的神情,眼里閃過一絲滿意:“小燕,你看看你,話簍子一開就關(guān)不回去了。”
說完小姑娘,又扭頭對林棲笑到:“我這姑娘就這樣,性子活波,你別介意啊。”
林棲搖搖頭,來這里時間不算短,可是說花語的除了宴沒見其他人,她們這樣一說,到是讓她生出幾分親切。
母女倆都有一種看上去及其親切的臉,讓人不由想要親近。
林棲隨便拿了一件外套套上,和小燕一起走著,張紅就跟在她們后面,小燕有點好奇的碰了碰她的外套,“這顏色真好看,像天空一樣。”
林棲看了看她,“你也很好看。”這不是假話,小燕穿著紅色的裙子,是傳統(tǒng)的苔國服飾,上衣下方裙,方裙被稱為“服新(pha sin)”,是由一塊長方形的絲綢把腰間緊緊的裹起來做成的裙子,用繩子調(diào)整松緊,再把腰繩藏在回到部分。服新可以從左向右裹也可以從右往左。
頭上帶著一朵鮮紅的花,映的小燕臉?gòu)赡鄣乃贫浠ǎ瑓s引得林棲的目光停留片刻。
小姑娘帶著朝氣,一路上嘰嘰喳喳的介紹,林棲也趁機(jī)打量著這個地方,像是花國的稻田一般,層層疊疊全是地,夾雜著一些和林棲住的房屋一樣的屋子,并不少,湄公河就在旁邊,并不遠(yuǎn),可以看到河邊高大的樹木和隱約的船只,最醒目的就是一大片一大片的花。
和小燕頭上一樣的話,在風(fēng)中搖擺,看上去美麗極了,像是一片燃燒的土地,里面還有幾個穿著清涼的男人女人在中間似乎檢查什么,若不是旁邊拿著槍巡邏的幾個男人,林棲幾乎以為這只是一個美麗的小村莊。
但是看著花海,林棲心一緊,那花海幾乎望不到邊。
她知道那是什么花。
罌粟。
制作毒品的主要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