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少勛也另娶他人了,聽說少勛喜歡的那個女孩子還懷了孕,我看,以后也少來看丟丟,免得丟丟有什么想法,你說是不是。”
沈佩儀說得很委婉,可張婉然同樣是聰明人,又怎么會聽不懂沈佩儀的意思,她也沒有正面回答:“這樣吧,等長歡安全回來后,我們在談這些事情。”
安全回來,她的女兒被帶走,生死不明的時候,江少勛先是立馬和別人訂婚,現在又出現他酒吧里帶女人回去,就算是長歡回來,她也不能讓長歡再走她的老路。
沈佩儀送走張婉然后,回到沈家,丟丟就走了出來,臉上再無笑容,他問道:“外婆,我媽咪呢?”
沈佩儀對張婉然撒謊了,丟丟并沒有送到國外,一直在沈家呢,只是她并不想江少勛的母親見到丟丟,聽到丟丟這個質問,她安慰著:“寶貝兒啊,媽咪正在拍戲呢,短時間是回不來了,你也去過媽咪拍戲的地方對不對,那么遠,又沒有信號。”
“可為什么他們都說媽咪失蹤了?還說媽咪不要我了,跟七七叔叔私奔了,外婆,這是真的嗎?”
沈佩儀假裝生氣地輕拍了一下丟丟的小屁股:“誰這么多嘴跟你說這些,以后不許聽這樣的話,你媽咪要是聽見了,該多傷心。”
丟丟嘟著小嘴,他天天掐著手指,就是想看見媽咪和爹地,可這么多天過去了,他們不讓他去上學,也不讓他見自己的媽咪,他真的很想媽咪。
丟丟眼眶濕濕的,他擦了擦自己的眼睛后,躲到房間里去了。
沈佩儀看見丟丟這樣,長長嘆了一口氣,歡歡呀,你到底在哪里,給媽一個準信啊。
被眾多人思念的長歡,此刻正輕輕打了一個噴嚏,可打噴嚏的動作,扯動了她脖子上的傷口,讓她疼到倒吸了一口涼氣,程祁啟手忙腳亂地想要給長歡處理傷口,結果越忙越亂。
看見手忙腳亂的程祁啟,長歡再次微微一怔,她脖子傷了后,那雙溫柔替她包扎傷口的雙手,不是程祁啟,那是誰的,還有她感覺那熟悉的男人,又是誰。
“疼不疼,好像又流血了。”程祁啟心疼地看著長歡,她為什么要這么傻對他做這些事,這樣只會讓他更加把她放在心上,逃都逃不開。
“沒事。”長歡推開了程祁啟的手。
被推開后的程祁啟心里有點受傷,但很快就將自己的受傷的心給撫平,長歡想要將繃帶拆開,看看自己脖子上的傷口,可監視他們的那兩個外國人卻出來阻止她。
他們說著長歡聽不懂的話,監視他們的男人出去了一趟,再次回來的時候,他的身后跟著一個腿部有點不方便的男人,這個男人給了長歡一種十分熟悉的念頭。
他背對著陽光走了進來,陽光太刺眼,讓長歡一時間沒看清楚他是誰。
等他走前后,長歡才發現那是一張平淡無奇的面孔,即便是當時記住了,可轉眼就能忘記他是長什么樣子。
那人走到長歡面前,然后半蹲在她身邊,他手里還提著藥箱,倒像是鄉下給人看病的義工醫生。
他伸手輕柔地將長歡脖子上的繃帶剪開,還有雙與他臉蛋不相稱的手,他的雙手骨節分明,像是在握筆桿子的手,那雙眸子也很熟悉。
可長歡卻怎么也無法從記憶里抽取,也實在是想不出來眼前的這位到底是什么人。
程祁啟見長歡一直看著這位醫生模樣的男人,他眉頭一皺,喊了一聲:“長歡。”
長歡回神,扭頭看了程祁啟一眼,牽動的脖子又傳來微微疼痛,替她處理傷口的男人強行將她的腦袋扳正,并讓她不要動,不管是他涂抹藥物的動作,還是他替她纏繞繃帶的動作,都溫柔得不像話。
這種熟悉的感覺越來也強烈,長歡開口問道:“我是不是認識你?”
給她處理傷口的男人,在聽到這句話后,手上的動作明顯一僵,長歡察覺到他的僵硬,做下了一個判斷:“我果然認識你,對不對。”
他的眼神在躲閃,長歡卻越來越感覺到熟悉,那種一下子就要想起來,但想起來的線索又一下子從腦海里飄了出去。
他并沒有回答,也沒有開口說話,只是在替長歡處理好傷口后,往她的手心里塞了一樣東西,然后便離開了,在他離開的時候,監視長歡的人還特意看著他離開。
長歡遠遠地看著他的背影,那坡腳的姿勢,難道是他?
可真的是他嗎?那那張臉又是怎么回事。
就在長歡還是思考的時候,程祁啟忽然問道:“長歡,你認識他,他是不是就是綁架我們的人?”
“不知道。”
她現在心里很亂,手心里塞了一物,也不知道他給她塞了什么。
長歡借著上洗手間的時候,去洗手間里將那人塞給她的東西打開,里面有一張紙,還有一小包東西,上面寫著會讓人暈過去的藥,然后說今晚帶她離開這里。
這字跡也是陌生的,可長歡還是懷疑,懷疑他就是她所想的那人。
長歡反復看著字跡,卻還是一無所獲,她將紙條沖入馬桶內,假裝平靜地從洗手間里走了出來。
在這里她所吃的食物都是硬面包,烤肉,沒有果蔬,她走到來監視她的人面前,在他們面前一邊說著英語,一邊比劃著,她需要吃蔬菜,蔬菜。
長歡竭盡全力去將自己的意思表達出來,也不知道他們最后有沒有聽懂,倒是給她找了一些胡蘿卜和土豆回來,長歡看見那一大框胡蘿卜,思緒不小心飄向了遠處。
她想起江少勛特別怕吃這樣的東西,因為她的授意,每餐丟丟都會給他盛上滿滿的一碗,他嫌棄著,卻還是面無表情的將那些胡蘿卜都吃了下去。
往事好像就在昨天發生,可又好像已經過了很久一樣。
長歡垂下眼眸,顯得有點落寞,她拿著胡蘿卜,自己進入了廚房,程祁啟也跟著進來,除了上洗手間和睡覺期間,其它時候程祁啟和長歡都形影不離,而監視他們的人,也不會離得太遠。
長歡在做菜的時候,一直想著要不要將那人給的藥放在食物里,可她又擔心,萬一這是毒藥怎么辦。
在她拿不定主意的時候,程祁啟接過她手里的鏟勺,替她將接下來的食物炒好:“發什么呆呢,菜都糊了。”
長歡咬了咬牙,還是背對著門口,將那包藥粉放在了他們的食物里,她和程祁啟不吃就行了,那個給她這么熟悉感覺的男人,在替她包扎傷口的時候是這么溫柔,應該不像是會害了他們的人。
程祁啟看見長歡的動作,說了聲:“你”
話還沒有說完呢,長歡抬眼,對著程祁啟擠眉弄眼的,讓他不要多嘴,程祁啟了然,也猜到了大概,長歡是想要離開了,正在找辦法呢,忽然間,他的心好像漸漸地落寞了下來。
和長歡相處的時候,盡管環境和時間都不太對,連人身安全都保障不了,但他還是很珍惜這個機會,因為這樣,他就可以肆無忌憚地和長歡相處了,盡管還有兩個電燈泡,但一點也影響不了他的心情,誰讓他們語言不通。
可盡管程祁啟喜歡這樣,卻也不想因此耽誤長歡,畢竟她還有一個兒子。
“長歡,我很喜歡丟丟。”
程祁啟忽然說出這樣一句話,讓長歡的心情瞬間就低沉了下來,被帶來這里后,她都很久沒有見到她的寶貝兒子了,也不知道江少勛的和宋綿綿訂婚的消息,會不會刺激到丟丟。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提起這件事的。”
長歡搖了搖頭:“沒事。”
程祁啟見長歡的反應這么冷淡,他便費盡心思想要哄得長歡開心。
長歡和程祁啟的食物,是和監視者的食物分開的,長歡看著他們吃下那加了料的食物,一邊看著鐘表,一邊在默默等待著,她和程祁啟也沒有休息,就一直坐在客廳上看著電視劇。
終于,長歡聽到監視他們的那兩人好像對話了什么,接著一個人就回了房間,只剩下一個人的時候,長歡輕聲問道:“七七,你能放倒那個男人嗎?”
“五成。”
“那再等等吧。”
可長歡并沒有等多久,就看見剩下監視他們的那個男人,眼睛也一合一閉的,像是很困,看起來想睡覺,長歡眼神一亮,小心推了推程祁啟,現在機會來了。
程祁啟現在才明白過來,長歡在他們食物里面加的是什么。
程祁啟假裝伸了個懶腰,然后起身,看樣子像是要和往常一樣回房睡覺,監視他們的男人也沒有過多警惕,程祁啟在經過那男人身邊的時候,以自己最快的動作,將那男人放倒在地上。
可程祁啟和長歡都忽略了那男人的強悍程度,程祁啟剛放倒那男人,那男人就翻了個身,將程祁啟控制在地上,整個過程的發生也不過是在幾秒鐘。
監視他們的男人嘴里罵罵咧咧的,長歡心底剛涌出絕望,他們這是逃不了了嗎?
長歡剛這樣想著,從門外走進一個男人,那男人手里拿著一把槍,正緩步走了進來,那把槍黑黝黝的槍口,正對著將程祁啟放倒在地上的男人。
他嘴里說了一句什么,那男人便舉起手,接著,他對長歡說了一句:“走。”
純正的中文,長歡也來不及想這么多,她將程祁啟扶了起來,兩人快步往門口走去,門外正停靠著一輛車,長歡剛上車,就聽到屋內響起了一聲槍響,嚇到她抱頭尖叫了一聲。
程祁啟將長歡抱住,那聲槍響過后,那走路有點輕微問題的男人就快步走了出來:“快開車。”
程祁啟松開長歡,連忙將車開走,長歡還在受到驚嚇中,程祁啟畢竟是男人,很快就回神了過來,他從后視鏡上看見那追出來的監控他們的人,心里松了一口氣,還好沒有出現什么人命。
他還以為那聲槍響,是出了什么性命的事。
來救長歡的人,看見長歡受到了驚嚇,臉色蒼白,第一反應就是:“對不起。”
他說得很自責,這一聲道歉,好像不止是為了這一件事情而道歉,長歡雙手一直在顫抖著,她很害怕,想讓自己冷靜下來,卻怎么也無法讓自己冷靜。
她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只是眼神中還流露出對現狀的恐懼,就連說出來的話都帶著顫音:“沒,沒事,不用擔心我。”
這里很偏僻,程祁啟不認識路:“這要怎么走。”
“我來。”
這男人和程祁啟換了個位置,將車子再次啟動,車窗外很黑暗,這里是森林,好像還能聽到夜晚貓頭鷹的叫聲,空寂又有點恐怖。
長歡問道:“這里是哪里?”
開車的男人沒有回答,長歡心里還是很害怕,害怕自己剛從一個狼窩里逃出來,又會陷虎爪里,在她擔心的時候,開車的男人忽然喊了一聲:“頭低下去,躲起來。”
這一聲,長歡是徹底聽出是誰的聲音了,她眼眶忽然一熱,還是聽了他的吩咐,和程祁啟一起躲在了車窗下。
這么晚了,這里又這么偏僻,可前方的路口處,還出現了另外幾輛車,正往他們的正前方駛來,像是要去他們剛才離開的地方。
“后座上有個毯子,你們將自己蓋住。”
長歡和程祁啟連忙用毯子將自己蓋住,前方的那幾輛車將道路給攔了下來,還有人下車,走到長歡所在的車子面前,并用一口流利的英文問道:“你見過這個人沒有。”
“沒有。”
來的人不是別人,是傅子遇的人,江少勛無法動用自己身邊的人,因此他只能求助自己的死黨,這些人,是來尋求長歡的,可長歡卻誤以為他們逃走了,這些人是來抓她了。
她不敢出聲,就連呼吸都刻意壓制,車后座上的位置很小,她和程祁啟蓋在同一個毛毯里,兩人的呼吸彼此交纏,程祁啟心里別提有多么慌亂了,他目不轉睛地看著長歡,可太黑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