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長晴從醫院醒來,眼窩深深的凹了進去,雙眼無神,呆滯的看著天花板,陪在她身邊的,是從出事后就一直哭到現在的秦芳華。
醫生過來給聶長晴扎針,她就跟行尸走肉一樣,毫無反應。
整個世界都天翻地覆了,她不僅沒有讓聶長歡出丑,反而將自己也給搭進去了。
門外的走廊上,也不知道是誰播放著江少勛與聶長歡恩恩愛愛的事情,每一個字眼,都在刺激著聶長晴的心,她漸漸有了一些反應,指甲深深的刺入掌心中,掌心血肉模糊的一片。
“女兒呀,別這樣傷害自己,媽媽會心疼。”
秦芳華一根一根地掰開聶長晴的掌心,她的眼睛已經哭成了核桃般的腫大,醫生說,再哭下去,她會失明,可是她控制不住眼淚,心里難受到就是想哭。
聶詢現在根本就不管她們娘倆,狗仔是走來一批又一批,秦芳華根本就沒有財力,也沒有人力去把那些狗仔攔在門口。
又是一批狗仔躲過醫院的門衛,闖進了聶長晴的病房里。
秦芳華不想這些狗仔去刺激聶長晴,她大鬧,醫生從一開始的幫忙趕走狗仔,可次數多了,也漸漸變得麻木,況且醫生也忙,現在秦芳華再鬧,也只會惹來其它病房的不滿。
“你們給我滾,滾遠點。”
秦芳華將能砸的東西都砸了,借此希望可以嚇退狗仔,可那些狗仔又怎么會怕,甚至覺得這個是一個絕好的爆料,通通拿著攝像頭,將秦芳華發瘋的樣子拍下。
“聶長晴小姐,聶長歡已經被提名最佳女配角,現在又有一份美好的戀愛,請問對此,你有什么看法?”
“聶長晴小姐,你以后還會在演藝圈里走下嗎?”
狗仔完全就沒有顧忌聶長晴的心情,根本就是想說什么就是什么。
一直沒有反應的聶長晴忽然笑了,笑聲陰冷可怖,聽在人心里,仿佛有爪子一樣撓出了血,很不舒服。
她空洞的眼神也在漸漸變得清明了起來,沒有血色的唇輕啟:“我有聶長歡十八歲的那年黑料,你們哪個報社出的價錢高,我就賣給你們報社。”
許久沒有開口說話的聲音,嗓音沒有往日的甜美,嘶啞滄桑,得像森林里的蛇,纏著陰冷,一圈一圈的繞上來。
狗仔們面面相窺,現在聶長歡是被江少勛罩著的,別說暗料,就算是丁點說了聶長歡的不好,整個報社在第二天就不復存在。
聶長晴拋下這個誘惑后,就靜靜地等待著報社上門,她自然是清楚現在的狀況,可是沒錢寸步難行,她不想,卻還是淪落到賣聶長歡黑料的地步了。
秦芳華給她辦理了出院手續,兩人回到聶家,卻被傭人轟了出來。
聶詢冷凝著臉龐,整張臉因為生氣漲成了絳紫色:“從今天起,不許她們踏進這里一步。”
秦芳華跪在聶詢面前,雙手抱住他的腿:“老公,我錯了,可不可以看在我跟了你這么多年的情分上,求求你再給我娘倆一次機會。”
秦芳華整日以淚洗臉,沒有往日精心的打扮,細紋從臉上一點點暴露了出來,頭發也許久沒有打理,亂糟糟的惡心人,更重要的是,她守在聶長晴身邊已經好幾天沒有洗澡了,渾身散發出一種酸臭味。
這哪里還是他那個賢良淑德,討得他心的女人?
聶詢忽然想起上了年級的沈佩儀,卻還是保持著妙曼的身材,從不大聲說話,就算生氣也默默忍著,哪里有秦芳華這般的潑辣和不懂事。
聶詢一腳就踹開秦芳華,嫌惡地看著她:“我們離婚了,滾。”
秦芳華捂著胸口摔倒在地上,又匍匐往前爬,沒有任何尊嚴的跪求聶詢。
不遠處的聶長晴,冷眼看著這一幕,聶詢的絕情,秦芳華跟條狗一樣,利益當前,所有的溫情褪去,父女情分、夫妻情分都假得比玻璃還要脆,她倏然冷笑了起來。
司機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他從后視鏡上看了一眼聶長晴,她整個人好像地獄里爬上來的惡魔,散發著陰森之氣。
聶詢與秦芳華離婚,秦芳華跪在他面前的照片,又被狗仔隊拍了下來。
聶長歡看著那幾張照片,內心毫無波瀾,她只是在感嘆,聶詢允許那個沒有血緣關系的女兒踩在她頭上,可聶長晴不能給他帶來好處的時候,他便能這么一腳就把人踹開了,毫無人情而言。
“四哥,如果你是聶詢,你會怎么做?”
江少勛抱著長歡就回了房,棲身壓下,言語頗為惱怒:“不許分心。”
“四哥,我沒分心呢。”長歡巧笑倩兮,一點害羞的意思都沒有從臉上浮現,江少勛隱隱感覺不對,等他指尖觸及那一層屏障的時候,臉色頓時就沉了。
“四哥,這個日子就挑了今天來,我也沒有辦法呀。”長歡說得要多無辜,就有多無辜。
難怪她會壯著膽子撩拔他,原來早就知道他不能在這個時候碰她,江少勛將長歡從床上撈起,讓長歡趴著,有力的掌心朝著長歡的臀部就拍了下去。
他沒有用很重的力量,卻讓長歡的臉色在一瞬間變得通紅。
這個姿勢太羞人了,腰被緊緊地扣住,連躲的地方都沒有,她羞赧地哭了:“四哥,你打我干什么呀,它自個今天要來的,我能怎么辦?”
知道月事來了,還片場的休息室說晚上等他回來。
“你還有理了。”
“叔叔,媽咪,我們親手做的杯子拿回來了,可好看了。”
丟丟背著自己的小書包,邁著小短腿就跑到了江少勛的臥室里,然后就看見了江少勛抬起手,作勢要打長歡的場景。
場面一片死寂,長歡把自己的小臉蛋埋在了枕頭底下,頭頂羞愧到仿佛要冒出了蒸汽,現在的她恨不得有時光機器,可以讓時光倒流,然后也不會被丟丟看見這樣的畫面。
丟丟懵了好一會,才抱緊手里的杯子,結結巴巴說道:“叔叔,你為什么打我媽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