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說什么?
她要做點什么?
心里有滿腹的話想要說出口,可到了嘴邊,卻只有委屈。
她緊咬著自己的牙齒,才沒有讓自己哭出聲,一直揉著自己的眼,才沒有讓自己的眼淚掉下來。
她那么想帶著丟丟逃離他身邊,可為什么一碰到這樣的事情,她就忍不住想要朝著他訴說自己的苦楚,不要看著她好不好?她會控制不住想要撲進他懷里的沖動。
長歡將自己的紅唇咬出了血,他眸子升起一抹疼痛,沒有他在身邊,她豈不是要被“豺狼虎豹”給吞了?
江少勛輕咳一聲,冷冽著一張臉,把自己的手臂打開。
長歡擦著自己的眼淚,看了一眼江少勛,他以一種別扭的眼神看著她,這是像在對她求和嗎?
她撲進了那個懷里,他們是不是就會回到從前一起溫馨的生活?
可是丟丟呢?
長歡柔柔地問了聲:“四哥,你喜歡我嗎?”
江少勛的斜長入鬢的眉瞬間就擰了起來,一向精明看透一切的雙眸,卻在此刻露出了疑惑,他喜歡她嗎?
他的反應足夠給了她答案,長歡走了過去,心疼得無法呼吸,可她卻揚起了唇角,將他的微微打開的手臂輕輕的壓了下去,勾起他微涼的手指:“四哥,我們回去吧。”
眼淚還在臉上呢,卻對他笑成了這樣,她的心是鐵做的嗎?不知道痛嗎?還是這是她的演技?只是為了讓他心疼的演技?
“四哥,你有點過分了,趙姐這么好的一個人,你讓她回來好不好?”
車子啟動,長歡的第一句話不是為了自己,是為了別人。
她就是為了這個才帶著丟丟回來別墅的,江少勛的臉色陰沉至極,就算長歡勾著他的手臂對他撒嬌,他的臉色也沒有緩和些許下來。
車里的空間不算小,卻給長歡一種強烈的壓抑,她委身抱著身邊人的手臂,可江少勛從見面開始,就一句話也沒說。
他心里想的是什么,他不說,她又怎么會知道?
難道只是因為她拒絕了他的擁抱嗎?
她寧愿他疾言厲色的責罵她,也不愿他這樣一句話也不說任由她揣測他的心情。
趙姐說了,讓她撒嬌賣賣萌。
可這招管用嗎?
長歡學著小女人般嗲聲嗲氣喊了聲:“四哥,你說句話好不好?”
這故作的姿態,連長歡自己都忍受不了,更何況是江少勛呢,他正言厲色低聲斥道:“給我正經點。”
長歡松了一口氣,他終于肯說話了。
她松開他的手臂,坐得筆直,江少勛打開車窗,試圖讓窗外的冷空氣將自己的怒火吹散,他讓她正經點,可沒讓她這么正經。
“四哥,你把趙姐請回來好不好?你看趙姐才走這么一天,我就出現了這么大的丑聞,這足足說明了趙姐對我有多重要。”
“我呢?”
江少勛忽然轉頭看了一眼長歡,低醇的聲線拋出了這兩個字——我呢?
他也不在她身邊一天,出了那樣的丑聞?她為什么會覺得別人要比他重要?
“聶長歡,我是你的誰?”
蠱惑人心的聲音從他薄唇中說出,長歡呆滯地看著他,他是她的誰?
他的身份多了去了,他是她現在喜歡的男人,他是丟丟的父親,這些身份,她都不能說出去。
她嫣然一笑:“你是我的老板,是我金主。”
她那雙秋波流盼的眼,透著真誠,沒有一絲謊言,在她的心里,他就是那樣的人。
他略帶薄繭的指腹勾起她的下巴,下巴被他捏過的那處還是有些疼痛,長歡下意識偏頭躲了躲,卻見他唇角帶著微微嘲諷,一雙桃花眼似乎再說:這就是你對待金主的態度?
長歡沒有再動,甚至還扮演了一個好情人的角色,她微笑著,精致的小臉高仰著,努力做出一副迎合的模樣。
她身上還有酒氣,這么不善喝酒的人,居然去喝酒了。
也不知道有多少男人看見了她微露醉態的可人模樣,她在洗手間里哭著出來,又發生了什么。
可她一句也不解釋,江少勛的手指不由收緊,長歡驀然閃過一絲惶恐,她生怕江少勛又狠狠地捏傷她的下巴,傷上加傷,會更難忍。
“怕我?”
“四哥,我怎么會怕你?”
這個笑容,假得不帶一點情緒,江少勛頹然地松開了她的下巴。
長歡下巴得到了解脫,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在江少勛偏過頭的時候,似乎看見了那一閃而過受傷的眼神。
她一定看錯了,江少勛這么無所不能的人,又怎么會把心底里的柔軟給展示出來。
回家的途中,兩個人坐在一處,可他們中間卻還能坐下一人,她不言,他不語,一路無話。
窗外霓虹燈一閃而過,街道上的熱鬧更是襯托車里是多么的冷寂。
長歡額前靠在車窗處,卷而翹的睫毛撲閃著,長發垂下,將她整張臉都藏在了陰影下,她抱了抱自己的雙肩,心底里的冷在四肢蔓延。
酒的后勁好像上來了。
回到家中,時間稍許晚了些,長歡從車上下來,頭重腳輕的她一頭往地上栽去。
從身后伸來他強有力的手臂,她借勢整個人都掛在了他的身上,他一定是抽了很多煙,所以身上的煙味是那么的濃。
他身上的衣服,也是他們吵架那天穿的襯衫,難道他吵架后,沒有回這個家,也沒有回其它住處?
長歡抓住他的衣襟,低低地笑了一聲,在他的懷里幾乎無聲地呢喃了一句:“四哥,我愛你!”
江少勛腳步忽然停頓了一下,他覺得自己錯過了什么重要的訊息。
步入家中,丟丟卻并沒有睡著。
他歡快地喊了聲“歡歡”后便沖了過來,可在看見江少勛,卻硬生生的止剎了腳步。
丟丟充滿了怯意看著江少勛,那晚被江少勛推開的一幕,讓丟丟的小心靈受到了嚴重的創傷,他不敢上前,甚至轉身抱著保姆的雙腿。
丟丟的反應仿佛一巴掌,狠狠地扇過江少勛的臉,整張臉都刺痛火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