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人并沒有因他的話,而停滯片刻,他只是淡然的看了莫滄瀾一眼,后直接出門,用實際行動告訴他答案。
莫滄瀾狹長的雙眼危險的瞇起來,敢公然在他面前囂張的,那個男人還是第一個。
“大王。”一人青衣突然出現在大殿。
“查的怎么樣?”莫滄瀾看著出現的人,沉聲問道。
“大王恕罪,面具人的身份一直未查到。”
莫滄瀾靜默一會兒,“另一個呢?”
“顧家獨女,顧傾之。”身著青衣的男子堅定答道。
莫滄瀾眼底閃過了然,臉上看不出喜怒,只是藏在袖中的手卻緊緊攥在一起,果然是她。
他不是沒有懷疑她的身份,可是她總是插科打諢,不肯跟他說實話。
作為天羅最大的富商顧雷霆的女兒,最出名的還是她嫁給白修然的事,連他當年在東悅還是三王子的時候都有所耳聞。
可是她為什么要隱瞞自己的身份,去鎮南王府當一個舞姬?
是有什么目的?
還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大王,剛剛我抓到一個人。”青衣男子如實稟報。
“帶上來。”
“遵命。”
田寶寶在皇宮外晃悠有一整天,皇宮守衛森嚴,他又碰不到顧傾之,最后鋌而走險,尋了一處偏僻的地方,準備翻越圍墻,讓人抓個正著。
當他被帶到大殿的時候,看著王位上的男子,瞳孔一縮,想說什么,又立馬閉嘴。
另一邊,顧傾之很煩躁的看著她身后的男子。
“你很閑嗎?”顧傾之語氣不善的問道。
面具人不答她的話,只是銳利的看著她。
“大哥,我們以前難道有什么過節?”顧傾之只能想到這個結果,這人每次看著她,眼神犀利,好像她欠他東西沒還似的。
面具人:……
“難道是個啞巴?”見這人不答話,顧傾之自言自語。
“小心。”
沙啞中夾雜著刺耳的破音,仿若礫石在地面摩擦的聲音。
面具人眼疾手快的把她手中的熱水壺搶過來,她怎么如此粗心大意,一只手提著瓷壺,一只手倒著熱水,偏偏跟他說話,沒注意,那熱水差點全部淋在她的手上。
顧傾之被他的聲音驚住,這大概是她聽過最難聽的聲音,“原來不是啞巴。”
面具人狠狠瞪了她一眼,嚇的她趕緊閉嘴,這么說別人的確有些不禮貌。
“你是不是覺得你的手燙一燙無所謂?”面具人厲聲訓斥道。
“額?”顧傾之沒反應過來,傻愣愣的看著他。
“你要是敢讓自己再受傷……”警告的話說一半戛然而止。
顧傾之這才反應過來,好奇的問了一句:“不然怎么樣?”
她受不受傷,跟他有半毛錢的關系。
這人也是奇奇怪怪。
面具人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視線下移,盯著她的嘴唇,要是再不聽話,或許可以再次進行一次愛的教育。
顧傾之一見他那眼神,趕緊跳開兩步,柳眉一豎,“我不管你心里什么念頭,我勸你還是打消,我這人一向愛記仇,君子報仇還十年不晚,惹到我天涯海角都不會放過你的。”
面具人似乎很滿意她的回答,提著瓷壺原路返回。
顧傾之一愣,這人到底有沒有聽進去她的警告?
兩人一前一后的走著,誰也沒有說話。
顧傾之盯著男子的背后,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別說這身高貌似跟白修然的差不多,走路腰板挺直,兩肩平坦,一看就像受過良好的教育。
“哎喲,哎喲~!”
顧傾之突然捂著肚子蹲下去,嘴里不停的叫喚,“哎喲,肚子疼啊~!”
前面走路的人,只是扭過頭看了她一眼,又轉身朝前走去。
顧傾之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看見一個個頭差不多的人都幻想是白修然。
如果真的是他,怎么可能會用那種眼神對待她?
又怎么會對她置之不理?
哪怕白修然知道她是裝的,也會拉著她的手關心一番。
撇撇嘴,顧傾之站起來,她這演技,也就白修然肯配合。
大概是在乎你的人,不管你是不是裝的,他都會在意,因為怕唯恐是真的。
等著走了一段路,肚子隱隱作痛開始,顧傾之一陣苦笑,果真好的不靈壞的靈,她只是假裝肚子疼而已,現在卻真的開始疼起來。
算算日子,也該到吃藥的時候。
可是莫凌天沒有派人把藥送來。
這是打算讓她自己去找他嗎?
冊封的事,想必莫凌天那個神經病已經很惱火,如果她去找他討藥,沒準又要受到上次的懲罰,想想,她背后一陣發寒。
還是忍忍,或許肚子里面的蟲子只是鬧鬧脾氣,一會兒就安靜下來……
可是,肚子的蟲子似乎心情很不好,她的臉色漸漸變白,腳步慢下來,額頭的汗珠密密麻麻的起了一層,手捂住肚子的方向,想向誰求救,卻發現沒有讓她抓住的手。
在倒下的一刻,突然被誰抱在懷里。
難聽的嗓音帶著焦急,“傾之~!”
“呵呵。”
她裂開嘴笑,果然只有在夢中她才能出現這樣的幻覺,多久沒有聽見別人叫她傾之了。
面具人看著昏倒他懷里的人,他雖然走在前面,但是時刻都在關注著后面的她,看著她耍賴假裝肚子疼,他是又氣又無奈,唯恐自己心軟去拉她。
天知道他花了多大的毅力才讓自己不看她。
可是后面,他慢慢發現,她的腳步越來越慢,也越來越沉重,每一步好像都很吃力。
等著他再轉身,就看著她慘白的臉,搖搖欲墜的要倒下。
他的魂都快嚇飛,索性在她倒下前接住她。
“傾之。”他的心里五味成雜,看著她每天活蹦亂動的模樣,怎么會突然暈倒。
他略微懂一點醫理,伸手探了探她的膜拜,卻看不出是什么病情。
無奈,只好把人抱起,大步朝前走去……
大殿內。
田寶寶跪在地上,頭貼著地面,現在天氣冷,但是他嚇出一身的汗。
王位上的男子太有壓迫感,光是一個眼神都讓他心驚膽戰。
“你想清楚沒有?孤的耐心一向不好。”莫滄瀾看著地上的男子,威嚴的說道。
田寶寶也是內心交戰,開始他還把王位上的男子當成以前的顧三,可是一番話下來,他才發現,那人根本不在是他認識的顧三,而是一個王,一個能控制生殺大權的人。
可是,顧傾之的話他也歷歷在耳,不能告訴莫滄瀾,顧傾之的身份。
“來人,把他帶下去,擅闖皇宮者死罪一條。”莫滄瀾見著他不說話,冷聲道。
“大……大王饒命。”田寶寶真的被嚇到,不停的磕頭,“我只是來找傾之的,小花不見了,我著急,就想請她幫忙。”
莫滄瀾紋絲不動的看著他,“孤的宮中可沒有傾之。”
“我沒有說謊,她……她……”田寶寶努力想想,顧傾之以前告訴過他一個名字,“對,香枝,她現在叫香枝。”
“奧~是嗎?”莫滄瀾似笑非笑,眼中透著危險,“你有何證據?”
田寶寶一愣,除非當面與人對質,不然真沒證據。
莫滄瀾也看出他的想法,繼續問道,“你又是怎么認識她的?”
田寶寶想了想,反正莫滄瀾已經知道顧傾之的身份,索性把以前的事全部說出來。
想當初顧傾之可是救過莫滄瀾一命,他應該不會對傾之不利。
王座上面的人,起先還是靜靜聽著,后來神色越來越凝重,“你說孤就是顧三?”
他真的很想仰天長嘯,虧他莫名的吃醋,這個顧三何許人,原來是他自己。
“對。當時你……不是,是大王你頭受傷,什么都不記得,傾之就帶著你去黎崖,一路上大王你很愛粘著傾之,別人靠近一點傾之,大王你就不高興……”田寶寶越說越小聲,不知道該不該說。
當時莫滄瀾還只是顧傾之身邊的顧三,可謂非常粘著顧傾之,只要他一靠近顧傾之,顧三就對他齜牙咧嘴,恨不能把他揍一頓。
每次顧傾之一轉身看不見的時候,顧三總要找他麻煩。
但是憑心而論,顧傾之對顧三也非常好,有什么好吃的,都是緊著他先吃,也從來沒有嫌棄顧三是個傻子。
在甘南的時候,顧三闖了多少禍,可是顧傾之從來都沒有沖著顧三發過脾氣。
大殿的門外,守門的太監攔住面具人的去路。
“大王有事,等會再進去。”
面具人哪管那么多,直接闖進去。
大殿內的青衣男人看著人闖進來,想要去交手,被莫滄瀾制止。
“她怎么呢?”莫滄瀾蹙眉看著面具人懷中的女子。
“救她。”沙啞刺耳的聲音帶著說不出的驚慌。
他懷中的女子臉色越來越白,暈迷中,嘴里依舊痛苦的呻吟,不停的嘟嚷著,我錯了,我錯了,藥……
心中從來沒有此刻殺意繚繞,到底是誰對他的寶貝做了什么?
如果是眼前高位上的男子所為,他不介意取下他的項上人頭。
“愣著干什么,請太醫。”莫滄瀾叱喝道,一臉的冷意,那幫庸醫,不是說人已經無大礙了嗎,怎么現在會出現這種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