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洛特山脈是從甘南東部斜入的一個山脈。
這里人跡罕見,各種猛獸出沒。
在埃洛特山脈的某一處,有個隱蔽的村子,村子人口不足五十人。
這里的人與外界聯(lián)系的非常少,所以特別的淳樸。
顧傾之現(xiàn)在就住在這個山村里。
阿默老爹就是她遇上的駕牛車的老頭,由于地方口音,交流失誤,被阿默老爹帶回了他們的村子。
到后來,她才明白,當(dāng)時她問阿默老爹最近的城鎮(zhèn)在哪里?
阿默老爹以為他們餓了,就熱情的把他們帶回了家,實(shí)在是當(dāng)時他們的形象的確糟糕,看著像逃難的人。
到了布布村,沒一個星期的時間,山里就開始降雪。
這雪一下就是好幾個月。
大雪封山,若是執(zhí)意離開,就很容易在大山中迷路,最后被野獸吃掉就有可能。
所以,顧傾之只能老老實(shí)實(shí)的呆在了阿默老爹家。
村子的人許多年見不到一個外人,一下子來了兩個外人,全都熱情的去阿默老爹家串門,順便把自己家里存儲的肉類也帶過去招待他們。
顧傾之好歹是一個現(xiàn)代人,見多識廣,口才也不錯。
說起故事來也是口若懸河,滔滔不絕,把人忽悠的一愣一愣的。
山里人下雪沒事做,以前是呆在自己家烤烤火看看雪。
現(xiàn)在是去阿默老爹家烤烤火,看看雪,更重要的是聽顧傾之講故事。
起先的時候,語言還是有點(diǎn)不通,顧傾之也算聰明人,下雪走不了,閑著也是閑著,就打聽點(diǎn)情況,關(guān)鍵語言不通啊,不懂就學(xué),一個月后,她能熟練的跟村子里人聊天了。
顧三只用了十天,就把當(dāng)?shù)卣Z言學(xué)會了。
為此,顧傾之又把他揍了一頓,有這么聰明的傻子嗎?
“之之,他們說這個肉是狍子肉,還有這個說是野豬肉。”顧三獻(xiàn)寶似的指著陶罐里的肉。
“是嗎?”
顧傾之笑瞇瞇的瞧了兩眼,前天陶嬸送了兩只野雞過來,阿默老爹下的廚,山里人對肉一直都很大方,弄了滿滿一鍋,吃的她滿嘴都是油,喜滋滋的在旁邊哼著歌。
“之之,你想吃哪個肉?”顧三眨巴著眼睛,等著她發(fā)話。
纖長的睫毛忽閃忽閃,一雙眼睛微微上勾,眼睛清澈見底,顧傾之無語的又把頭偏一邊去,她沒有告訴這個傻子,他看人的時候,太專注,哪怕沒有別的意思,外人見了,總覺得他是在勾引自己。
一個美的如同妖孽般的人物殺傷力是何等的大,別說她,布布村不管是小伙子還是大姑娘,每次都被顧三看紅了臉,偏偏對方絲毫沒有自覺。
所幸,這個傻子大多數(shù)注意力在她的身上,不然遲早被人拐回家。
“之之。”
顧三一把捧住她的臉,把她扭向自己這一邊:“那只狗有什么好看的,為什么你看它都不看我?”
他很委屈,之之老是對他愛理不理的,這讓他很傷心。
在他心里,之之最好像他一樣,時時把目光放在對方身上。
顧傾之一囧,一只黑狗窩在火炕旁邊,她剛剛發(fā)呆,那狗什么時候過來的,她都沒有發(fā)現(xiàn)。
不過,她也不打算跟一個傻子解釋。
“之之。”
他帶著委屈的語調(diào)把臉越靠越近,熱氣都吹到了顧傾之的臉上:“嗷嗚,之之,你又撓我!”
顧傾之優(yōu)雅的收回手,彈了彈手指,斜了他一眼:“我有沒有告訴你,沒事不要離我這么近。”
麻蛋,雖說對方是一個傻子,但也是一個成年男子。
她又不是傻子,怎么能讓人如此曖昧的靠近。
他不懂,她也是懂的。
“可是我不靠近,之之的眼中都沒有我。”顧三越說越委屈,捂著自己的臉。
顧傾之心中一嘆。
哎,這個傻子,有時候比普通人明銳的多。
“把野豬肉給阿默老爹去,晚上我要吃蘑菇燉肉。”顧傾之隨意轉(zhuǎn)換了一個話題。
“好。”
顧三立馬忘了剛才的委屈,歡歡喜喜的抱著罐子去隔壁屋。
“之之姐。”
一個臉蛋紅撲撲的女子,編著兩根麻花辮,羞澀的站在門邊。
顧傾之識的她,是陶嬸的女兒,叫陶小花,很質(zhì)樸的一個姑娘,嗓門響亮,唱的山歌非常好聽。
“快進(jìn)來坐,外面怪冷的。”她笑著招呼人過來。
陶嬸平日里挺照顧她的,私下里,陶小花過來問她山外面的情況,她也是撿著熱鬧的幾處跟她講。
“那個,他不在嗎?”陶小花看了看房間,就顧傾之一個人,扭捏的問道。
顧傾之一愣,他?
不會是顧三吧?
“啊,他跟阿默老爹燉肉去了,你要不要去廚房看看?”顧傾之試探的問道。
“不,不。”
陶小花趕緊擺著手,后來又覺得自己回的太快,紅撲撲的臉蛋更加紅了,最后低頭看著地面,默默不語。
能令一個大大咧咧的姑娘,變成一個扭扭捏捏的人,只能說明一個問題,思春了。
顧傾之了然的笑了笑,果然只要臉蛋長的好看,傻子都有人喜歡。
顧三也算是撞了大運(yùn),能被這么好的姑娘喜歡上。
“之之姐。”
良久,陶小花很小聲的喊道。
“恩。”
她被火烤的昏昏欲睡,答的有些不經(jīng)心。
“之之姐跟顧三是青梅竹馬嗎?”
顧傾之的瞌睡一下子嚇跑了,趕緊撇開關(guān)系,“我跟他沒有半毛錢關(guān)系。”
“那……”
陶小花苦惱的不知道該怎么說,顧傾之姓顧,顧三也是姓顧,而且他們是一起跟阿默老爹到布布村的,怎么可能沒有關(guān)系了?
顧傾之一下子明白她想說的,“他是我在山里撿的,自己姓什么叫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我讓他隨了我的姓,由于我家有顧大跟顧二,所以才叫他顧三。”
陶小花:“那你們是夫妻嗎?”
顧傾之聽的目瞪口呆,差點(diǎn)被自己的口水嗆到,這是什么邏輯?
“小花,你怎么會這么想?”她實(shí)在是被陶小花的腦回路打敗了。
“你不是說,只要夫妻,才能一個姓嗎?”陶小花悶悶的說道,兩個都如此好看的人,要真是夫妻,也是應(yīng)該的。
顧傾之有點(diǎn)哭笑不得,“小花,我上次跟你說的是,女子嫁入夫家可以冠夫姓,比如我姓顧,我找了一個夫君姓白,那么你可以稱呼我為白顧氏,懂了嗎?”
說完這句話,顧傾之恨不能自己給自己一個耳光,麻蛋,她干嘛又把白修然扯出來。
陶小花依舊不懂,這不就是她理解的意思嗎?
看著陶小花一臉不解的表情,顧傾之頭疼,人太淳樸也不是一件好事。
“這樣說吧,只有女的冠上男的姓,你可以認(rèn)為是夫妻,這些只包括女的,不包括男的。”
完了,顧傾之是越解釋,陶小花是越糊涂。
顧傾之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說復(fù)雜了。
后來無奈道,瞧了一眼火炕旁的黑狗:“小花,阿旺的名字是誰取的?”
“我取的。”陶小花不懂她為什么這么問。
“一樣的道理,我也只是給顧三取了一個名字,就好像跟你幫狗取的名字一樣,沒有其他的意思,懂了嗎?”
“懂了。”陶小花這才明白意思,有些高興。
艾瑪,終于解釋清楚了,再解釋不通,她都想撞墻了。
陶小花眼中帶著喜悅的看著她:“之之姐,顧三哥,有娶親嗎?”
顧傾之:……
感情她前面說的白說了,顧三就是她從山林里撿的,而且什么都不知道,智商跟一個小孩子似的,她怎么知道他以前有沒有成親過?
“之之姐,你說他會喜歡……喜歡……”陶小花眼神躲閃,就是把剩下的話說不出口。
“這個我覺得你可以當(dāng)面問問他。”她給出一個建議。
“可他萬一不喜歡我怎么辦?”陶小花終于把她心底顧慮的地方說了出來。
顧傾之兩眼望天,我比較擔(dān)心這個姑娘嫌棄對方是一個傻子。
“小花,我問問你,你到底喜歡他什么?長的好看?”顧傾之問道。
顧三現(xiàn)在就是一個傻子,長的再好看,時間長了,也會被人嫌棄,而且他還不懂保護(hù)自己。
陶小花的臉越發(fā)的紅,顧三哥是真的漂亮,比她山里見到的花還好看。
“小花。”顧傾之收了臉上的笑意,很嚴(yán)肅的看著她:“如果顧三也喜歡你,但是陶嬸不同意怎么辦?他什么都不懂,而且經(jīng)常闖禍,你要像一個孩子一樣照顧他,你愿意嗎?”
陶小花一愣,她沒想這么多。
“小花,你回去想想,等想明白了,再來跟我說。”
等著陶小花離開,顧傾之頭疼的看了看門縫外面的雪,如果顧三是個正常人,這些都不該是她操心的問題,真是撿了一個麻煩回來。
“咦?只有你在了。”
剛走一位姑娘,現(xiàn)在又來了一位漢子。
不知道為什么,顧傾之眼皮跳了跳,心中隱隱有些不安。
“陶二哥,你有事嗎?”
“沒事,沒事。”陶二憨厚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腦勺,咧嘴笑道。
是嗎?
顧傾之瞧著他站門口,也不說進(jìn)來,也不說離開,寒氣順著門口拼命往里面灌冷氣,冷的顧傾之打了一個寒顫,不得已才又說道:“你真的沒事?”
“嘿嘿。”
陶二傻笑兩聲,有些不好意思的紅了臉:“那個……”
顧傾之嘴角一抽,似乎明白點(diǎn)什么:“陶二哥,天也怪冷的,你還是想清楚,明日再來。”
“俺想的很清楚了。”陶二也急了,這才進(jìn)了屋,目光灼熱:“俺想跟你商量個事。”
“不用商量,沒可能。”顧傾之是一口回絕。
“怎么就沒可能了,俺就喜歡顧三,你為什么不同意?”陶二大嗓門道。
顧傾之一囧……
額?
難道她剛才出現(xiàn)了幻覺?
聽到一則天方夜譚。
“你就是再反對,只要顧三同意,俺就娶了他。”
“呵呵。”顧傾之這才反應(yīng)過來,心中唯有呵呵兩個字才能完美表現(xiàn)她的思想。
一群神獸呼嘯而過,帶來狂風(fēng)暴雨。
是她太落后了,還是對方腦思路太清奇?
“陶二哥,顧三是男的。”她含蓄的表達(dá)了她的意思。
剛剛有一瞬間,她為什么會覺得陶二是要跟她表白?
而且,在陶二表示他喜歡顧三的時候,她心底大石落下,但是突然涌起了一股憤憤不平,女的來跟她說喜歡顧三也就罷了,為什么連男的都來跟她說喜歡顧三?
麻蛋,她的魅力還不如一個男人嗎?而且,對方還是一個傻子。
她連一個傻子都比不過,太傷自尊了。
“我知道啊。”陶二如同看智障似的看著她,顧三是男的,布布村男女老少都知道,為什么顧傾之要強(qiáng)調(diào)一遍。
顧傾之一頭的黑線,“那你知道同性是不能相愛的嗎?而且你家就你一個男丁,你要娶一個男的,誰給你傳宗接代?”
“但是顧三是我見過最漂亮的人,附近大山所有的動物都沒有他好看,恩,你也沒有他好看。”陶二實(shí)誠的說道。
“你說他歸說他,不要拉上我。”顧傾之臉上的笑都快掛不住。
怎么那么想揍人了!
左手都快壓不住右手!
“當(dāng)然,你比俺們村女的都漂亮,可是俺爹說了,你太厲害,怕俺壓不住你,還是找個能管得著的人比較好。”陶二絲毫沒看出來顧傾之的不悅,自顧自的說道。
顧傾之嘴角抽搐的厲害,心中誹腹,你以為你能管得住顧三嗎?
顧三雖然傻,但是身手極好,上次一頭野豬闖入布布村,他跟著村里的幾條狗飛奔似的追趕,她只知道,回來的時候,是顧三傻兮兮的把野豬尸體拖到她面前邀功。
阿默老爹當(dāng)時看了顧三許久,轉(zhuǎn)頭才對顧傾之說道:“這娃娃好身手,這野豬是被人打死的。”
她當(dāng)時就呵呵了兩聲,瞧了一眼細(xì)皮嫩肉的某人,某人絲毫不自知的晃著胳膊,顯然打野豬的時候,又牽動了傷口,見著顧傾之看她,趕緊討好的貼到顧傾之臉前求表揚(yáng)。
結(jié)果又被她撓了一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