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仙樓在香陵城徹底火了。
以前是很多文人才子喜歡他這里,現在是達官貴人也都愛往他這里坐坐,只為感受一番,以假亂真的錦鯉嬉戲圖。
這幾天,顧傾之也沒有過去。
圣半秋讓人給她帶了一封信,上面有她想要的東西。
她對著信冷笑了半響,隨即放在了燈罩上,信化為灰燼。
白修然去了甘南,臨走前也只是讓她照顧好白晨軒,剩下的什么都沒說。
顧傾之原本是有些尷尬的,想著回顧家住上個十天半個月再說。
除了趙懷玲告訴她的。
她懷疑自己說了什么不該說的話。
后來見白修然神態與平常無二,她才落了一半的心。
不過,調戲白修然這事,的確讓她羞愧,是不是平日里太壓制對帥哥的靠近,所以醉酒后,釋放了天性?
上次臨時起意對顧雷霆講了一個似真似假的故事后,她爹那邊也沉寂了好久,今日派人來,讓她回家吃飯,說是顧喜年來信了,是寫給她的。
香陵城今年還是一個多事之城。
作為天羅最大的附屬國,東悅此次特意派使者過來求親,東悅國三王子莫滄瀾今年也有十八了,可是一直未有婚配,聽聞當今五公主傾國傾城,為表兩國之好,特來讓圣上賜婚。
這原本是一件喜慶的事。
偏偏趙千尋不樂意,直言不想嫁的那么遠。
身在皇家,最不能支配的恐怕就是自己的姻緣,為了江山社稷,為了兩國關系穩定,哪怕她是圣上最疼愛的女兒,也必須出嫁。
結果,趙千尋大鬧了一場金鑾寶殿,嚷嚷著寧愿死,也不要嫁。
氣的圣上命人嚴加看守她,沒有他的命令,不允許出宮半步。
顧傾之聽到這事的時候,還是蕭以東跟她說的。
那五公主也是一位奇女子,竟然讓人帶信給蕭以東,讓他請命娶了她,若是她父皇不同意,他們還可以私奔……
嚇的蕭以東抖落了手中的信件,在沙場鍛煉出來的金剛心都震了一震。
他似乎沒有跟這位公主有過任何的兒女情長,也沒有說過半點的曖昧語氣,這位公主何來的錯覺,認為他喜歡她?
好巧不巧,信件掉落的瞬間,被他娘一個猛虎撲食給搶去,他都懷疑他娘一直在暗中偷窺他,見著信里的內容,他是百嘴莫辯,直接被他娘拿著掃把趕出來了,說是男子漢大丈夫敢作敢當,既然人家公主都有此等決心,他一個大男人就更不能慫,命他進宮去求親,帶不回公主,他也不要回來了。
蒼天大地啊,你說他冤不冤。
家又不能回,正在路上瞎逛了,一頂軟轎停在他身邊,簾子掀開,露出一張笑臉,不是別人,正是顧傾之。
“哈哈哈。”
顧傾之很不厚道的在一旁狂笑。
蕭以東古銅色的臉黑了一層,果然不能對女人講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全都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
“小蕭將軍,我聽聞你駐扎邊關時,那些外族見著你,就如同老鼠遇見貓一樣,怎么到這位公主這里,你就怕了呢?”
“我怕什么!”
蕭以東不贊同道,是男人都不喜歡說自己怕女人,立馬就反駁。
“你不怕嗎?”顧傾之眉一挑,眼尾自動挑高,仿若一只挖坑的小狐貍。
“哼。”蕭以東鼻子里哼了一聲,不搭茬了。
他總感覺顧傾之沒安好心。
果然,只見她眼珠咕嚕嚕轉了兩圈后:“小蕭將軍,以你男人的眼光來看,五公主長的如何?”
末尾她頓了頓,又加了一句:“不答,我當你心虛,就是默認了。”
蕭以東看著她那八卦的模樣好笑,也沒有什么心不心虛的,答的坦蕩:“漂亮。”
“那你覺得五公主的性格怎么樣?”
這個問題,蕭以東想了想以往跟他相親的那些女子,不是太綿軟,就是太吵鬧,五公主這方面就比那些人好太多,“公主性子活潑,待人也是講理的,不錯。”
“是吧。”
顧傾之賊賊的笑,“你說你家跟你安排了那么多女子,你沒一個滿意的,剛好你也單身,公主也單身,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你還有好猶豫的。”
“東悅已經派人來提親了。”蕭以東提醒道。
“那又如何,男未婚女未嫁,誰都有追求幸福的權利,退一萬步來說,哪怕是結婚……咳~,我是說成親了,碰見喜歡的,也可以爭取幸福的,只要對方肯和她夫君離了。”她說的理所當然,作為一個現代人,見多了結了又離的,離了又結的。
“那你了?”
“額?”
顧傾之沒明天他的那句話是什么意思,不解的瞧著他。
蕭以東也是懊惱,未經大腦,脫口而出竟然是這句話,當下臉更黑了,“當我沒說。”
顧傾之的腦回路一瞬間通了,“哈哈,你是想問我舍不舍跟白修然離婚吧,跟你講,若以后我喜歡上別人,喜歡的死去活來,我特定會跟白修然離的,哪怕他是天下最好的男人。”
當時,說這句話的時候,她未曾想太多,而是隨性想哪說哪,意思也不過對勸說蕭以東來點信服的話。
她那一刻就是那么想的,也那么說的。
可她從來沒有想過另外一種情況,她這一輩子再未喜歡過別人,只有他。
“好。”
“你好什么好啊,現在不是好的時候,而是你表現男子漢氣概的時候,你往金鑾寶殿上一站,求娶當今的五公主,我相信哪怕圣上當時不同意,事后也會同意的。”
“不用了。”蕭以東一口回絕。
“咦~!看看你這表情,似乎有喜歡的人啊?”顧傾之打趣道。
未想,蕭以東竟然沒有反駁。
顧傾之來了好奇心,連連追問了幾次,結果蕭以東都避而不答,問多了,蕭以東反問她:“那你當初是因為什么要嫁白丞相的?”
“貪圖美色唄。”
只單論長相,香陵城能比的過白修然的男子沒有,差不多的就那么幾個。
她祖宗就是那么一個膚淺的人,以前盛傳白修然文采多么出眾,她都未放在心上,偏偏一遇白修然卻誤了終生。
都說女色害人,她覺得男色害人起來效果加一倍。
“膚淺。”蕭以東對她的回答,嗤之以鼻,女人都是這么膚淺嗎?
“但證明我膚淺的有眼光啊,瞧瞧我嫁的男人,嘖嘖,天下第一才子,青年丞相,萬千美少女最想嫁的人,你看看這么多稱呼,結果這個男人進我碗里了,哈哈哈。”她笑的即得瑟又欠扁。
蕭以東很后悔問了這么一個問題。
眼前的女人沒心沒肺的,提到自己的夫君有著小女人般的得意,卻沒有情意。
他不知道該為白修然默哀兩秒,還是為他自己高興兩秒。
兩人正說話,有官差疾步而來:“小蕭將軍,終于找到你了。”
“怎么了?”蕭以東心底一沉,有種不祥的預感。
“五公主鬧自殺。”
蕭以東懷疑自己聽錯了,公主自殺請太醫啊,找他干什么?
“小蕭將軍,你快隨我入宮吧。”官差想趕緊回去交差。
“我覺得官人找錯人了,舞刀弄槍我會,行醫治病不是我所長。”蕭以東一口拒絕。
他若去了,只怕更加說不清了。
“可是公主跟圣上說她有喜歡的人了。”
聽到這句話,連顧傾之都坐不住了,哇塞,這公主夠可以啊,直接攤牌了,看來是一定要蕭以東娶她的節奏。
蕭以東:“麻煩跟圣上說聲,我直接去順應府的大牢,就不用進宮了。”
官差聽的糊涂,讓進宮了,怎么說去大牢了,逐趕緊解釋:“五公主在屋內鬧著自殺,后把圣上驚動了,圣上去后問公主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公主承認,但是沒有說是誰,圣上大怒,說公主喜歡的人沒有擔當,這樣的男人絕不會讓公主下嫁的,圣上讓小蕭進宮應該是商量護送和親一事……”
還以為能聽到什么有趣的事,結果結局轉變太快,顧傾之無聊,準備走人。
“白夫人也一同隨我入宮吧。”蕭以東怎么可能讓她一個人溜走。
“憑什么?”顧傾之瞪大眼睛,她才不要趟這個渾水。
明顯的是,我喜歡的人不喜歡我,而我就要嫁給一個我不喜歡的人,我喜歡的人還要親自把我送到我那個不喜歡的人那里去。
想想就太狗血了,她還是明哲保身,遠離是非。
官差也是不解蕭以東何出此言。
“白夫人跟五公主也算朋友,五公主心中若是有苦不方便對宮中的人說,也可以跟白夫人訴訴苦,沒準就想通了。”蕭以東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官差也覺得有道理,可是皇宮不比別的地方,隨便讓人進去,圣上若是怪罪下來,他們也擔待不起。
“這事我自會跟圣上解釋,白夫人,我們走吧。”既然顧傾之已經知道五公主喜歡他,正好讓她勸勸公主,免得公主再做什么傻事,不然到時候,他可真跳進黃河也洗不清,還被萬人所指,罵為負心漢。
誰說帶兵打仗的漢子糙,做事大大咧咧,以她看,比她還精著了。
“喂喂,我真的有事,就不去了。”
可惜,任憑她說破嘴,某人就跟聽不見似的,把她架上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