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不知道多少人盯著顧府的大門。
喬神醫(yī)怒氣沖沖的走上門前,咚咚咚的拍著門。
猴子跟在后面勸道:“師傅您就不要再去鬧了,小姐沒找到,顧老爺肯定也著急!
“他著什么急啊,怎么多天了,一點線索都沒有,我是等不了呢,誰知道他有沒有找啊!眴躺襻t(yī)嗓門也大,憤憤不平的嚷道。
開門的人原本一臉的不高興,一見來人,立馬熱情的迎了上去:“喬神醫(yī),你怎么來了?”
“怎么,我不能來?”
“不不不,您老里面請。”看門的人也知道這位惹不起,趕緊請了進去。
書房里,顧雷霆眼睛里面滿是血絲,這幾天他一天都沒睡好。
傾之一天沒有消息,他就一天寢食難安。
昨天實在熬不住,瞇了一會兒,竟然夢見傾之的娘一臉的控訴看著他,臨終前,讓他好好照顧女兒的,結(jié)果現(xiàn)在女兒生死未卜,他這個爹當(dāng)?shù)奶殹?
“老爺,喬神醫(yī)來了……”
管家話沒說完,喬神醫(yī)自己走了進去:“顧雷霆,你到底有沒有傾之的消息?”
“沒有!
顧雷霆苦澀的說道,枉他自詡沒有錢解決不了的事,結(jié)果傾之失蹤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沒有,你就不會派人去找嗎?”喬神醫(yī)暴脾氣上來,大著嗓門吼道。
管家看不過去,趕緊解釋:“老爺已經(jīng)派好多人去找了。”
“你誰啊,讓你說話了嗎,出去,還有你,也給我出去。”喬神醫(yī)氣打不到一處來,讓管家跟猴子兩人都轟了出去。
關(guān)上門,就聽見喬神醫(yī)訓(xùn)斥人的聲。
猴子不好意思的看著管家:“你不要介意啊,我?guī)煾狄彩顷P(guān)心小姐的安危!
“沒事!惫芗冶硎纠斫猓墒窃谒x去的時候,誰也沒看見他眼中的幸災(zāi)樂禍,要是顧傾之真出點意外,就更加好辦了。
看來找鑰匙的事要盡快辦妥。
喬神醫(yī)在屋內(nèi)各種嚷嚷,其實手上的動作一刻都沒停。
把顧雷霆趕到一邊,嘴里對著門外各種訓(xùn)斥的話,手里的毛筆在紙上快速寫下幾個字:“傾之有消息了。”
顧雷霆精神一震,上前拿著紙,眼神示意,傾之在哪?
紙上又寫了八個字:“西南方向,隔墻有耳!
另一邊。
顧傾之不知道什么時候睡著了,腦袋歪在趙弘文的肩膀上睡的正香,連她懷里的小黃也睡的香甜。
趙弘文無奈的看著一人一鳥,這人還真是心大。
都這個時候了,還能睡的著。
不知道顧傾之的這個方法有沒有效。
看著遠處蜿蜿蜒蜒的火光,山民們還在尋找他們。
這些山民他倒是不擔(dān)心。
唯一怕的是,萬一那些要殺他的人知道他出現(xiàn)在紅巖村,只怕他們就危險了。
時間緊迫,希望是他們的人先找到他們。
啟明星在黎明前終于暗了下去。
顧傾之?dāng)鄶嗬m(xù)續(xù)開始說起夢話,“麻蛋,你是你,我是我,憑什么說你是我,我是你,你要真放心不下那個男人大可自己追回來,憑什么把她框在這里……”
趙弘文聽的好笑,感覺顧傾之好像在夢里跟誰在吵架。
只是這吵架的內(nèi)容,他卻聽的稀里糊涂。
“啾啾,啾啾!
小黃好像也做了什么了不得的夢,好幾次撲騰的從顧傾之懷里跌出去,幸得趙弘文眼疾手快給撈了回來。
在不遠處的地方,一行人急速的朝著這邊趕來。
一人身著白衣靜靜的攔住他們的面前。
趕路的人一頓,帶白衣人轉(zhuǎn)身,領(lǐng)頭的人一愣,“你怎么在這里?”
白修然朝著領(lǐng)頭的人恭敬的行了一禮:“小婿在這里有禮了,丈人也是來尋傾之的嗎?”
喬神醫(yī)在一旁翻著白眼,這人是怎么知道他們已經(jīng)有了傾之的消息?
他們都已經(jīng)這么隱秘出城了,他都還能跟到這里來,果然有一套。
“顧雷霆,你愣著干嘛,時間緊迫,還有你這個小娃娃,也不要行那么多虛禮,等把人尋到了你們再來客套!
兩人一愣,竟覺得喬神醫(yī)說的有道理。
一行人又繼續(xù)趕路。
喬神醫(yī)手中拿著一個瓷盒,時不時看看里面的情況。
里面的蠱蟲反應(yīng)越來越強烈,看來就在不遠處了。
草叢里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
趙弘文一驚,警覺的盯著一個方向。
茅草分開兩側(cè),有人從里面沖了出來。
眾人兩兩相對,全部一愣,接著又一喜。
顧雷霆看著睡著正熟的女兒,心下一寬,剛想上前,結(jié)果喬神醫(yī)三步兩步跑上前,一把拎起顧傾之:“你個鬼丫頭,你知道我們多擔(dān)心嗎,吃不下睡不著,你竟然就那么消失了……”
前面還氣憤,后面透著濃濃的擔(dān)心。
顧傾之睡的正香了,被人拍醒,懵懵懂懂的,看著眼前熟悉的臉,伸手就掐了一把。
“嘶~!你個鬼丫頭,我不過念了你兩句,竟然敢掐我!眴躺襻t(yī)吃痛,順手也給還回去,掐了顧傾之一把。
“呀,疼疼疼,不是做夢啊!鳖檭A之疼的兩眼汪汪,原來是真的,“老爺子,嗚嗚,我餓了!
喬神醫(yī)翻著白眼,一般女子遇見這樣的事,看見親人怎么也要抱頭痛哭一番,結(jié)果這個丫頭見著他們只喊餓了。
他們還抵不上吃的嗎?
“傾之。”
一向見慣了大風(fēng)大浪的顧雷霆,見著自己的寶貝女兒露出了動容之色。
擔(dān)驚受怕了這么多天,終于可以放下心來。
“爹!鳖檭A之大概也知道自己讓眾人操心了,上前給顧雷霆一個擁抱:“爹,我沒事,讓您擔(dān)心了!
顧雷霆:“無事便好!
趙弘文拍拍身上的灰塵,剛想站起來,一只手已經(jīng)伸在他的面前。
那手骨節(jié)分明,修長有力,非常好看。
趙弘文一笑,就著那手站起來,順便把從顧傾之身上掉下來摔醒的小黃也給抓了起來。
“沒想到是白丞相找到的我!
“不,我是來找傾之的!卑仔奕欢旧嗟恼f道。
趙弘文慪氣,“重色輕友的家伙,咱們這么多年的兄弟,竟然抵不過一個嬌滴滴的女人!
白修然:“如果你也嬌滴滴的,沒準(zhǔn)我會順便找找你!
“你……”趙弘文更加慪氣,跟白修然比嘴皮子,完全是找氣受。
他相信白修然沒有撒謊,因為從剛才到現(xiàn)在,白修然的視線就一直落在顧傾之身上沒有移開。
顧傾之也剛好看見白修然,兩人視線相對,顧傾之習(xí)慣性的給了一個笑臉。
結(jié)果白修然立刻留下趙弘文,走上前緊緊看著顧傾之。
顧雷霆見白修然對傾之的態(tài)度,心中寬慰,看來這個女婿對他女兒用情之深,就側(cè)了側(cè)身子,讓小兩口好好聊聊。
“夫……”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擁入一個懷抱。
顧傾之傻眼,眾目睽睽之下,白修然突然抱著她,完了,沒準(zhǔn)香陵城的眾多女子要哭斷腸,她們心中的白月光啊,竟然摟了她。
“咳咳~!白修然你發(fā)什么瘋?”
白修然一直不松手,旁邊一圈看熱鬧的人,顧傾之臉皮再厚,也不想被人當(dāng)成猴子圍觀,只得小聲的說道。
白修然沒有說話,所有的話都抵不過剛剛顧傾之的一個笑臉。
失而復(fù)得的寶貝又回來了,這種心情他生平第一次體會。
他沒有對什么執(zhí)著的地方,顧傾之是他第一次執(zhí)著的人。
以前顧傾之也喜歡往外跑,可他知道她會回府,自從顧傾之失蹤后,他陡然覺得府里的冷清,那是一種寂寞到骨髓的冷清。
不過少了她一人,卻好像少了全世界。
“行啦,要肉麻關(guān)上門想怎么肉麻就怎么肉麻,人已經(jīng)找到了,就趕緊回去!眴躺襻t(yī)不滿的瞪了一眼白修然,臭小子就這么把他的心肝寶貝給拐走了,要是真敢再娶別人,有他好看的。
尋來的時候,為了避開某些人的眼線,他們下了一番苦功夫,唯一失算的是,沒甩掉白修然。
回去的時候,他們就走的快多了。
香陵城南門前,好多士兵出了城恭候著。
圣上親自過來。
“我去,這么大陣仗。”顧傾之瞧了瞧黑壓壓的人頭,眼珠一轉(zhuǎn):“趙弘文……咳咳~哈哈,大皇子!
直呼名字慣了,脫口而出,結(jié)果旁邊的人瞪著她,才察覺喊錯了,好在她反應(yīng)快:“那個大皇子,南門就留給你走了,我跟我爹都東門就成了,哈哈,那個夫君,你肯定跟大皇子有事談,我就先我爹家了,過幾天再回去。”
她一向怕麻煩,這次是她跟趙弘文一起失蹤,要是被人問東問西,就夠她頭疼的。
在場的幾人誰不是人精,一聽她這話就知道她的盤算。
即使他們知道,也不打算戳破她。
其實顧雷霆也正有此意,帶著顧傾之跟趙弘文告辭。
“啾啾,啾啾!
小黃伸著脖子不停的朝著顧傾之叫著,怎么可能把它丟下。
喬神醫(yī)嫌棄的看著小東西一眼:“你們從哪個村子里抓的一只雞仔?家里沒雞肉給你吃嗎,這都不夠塞牙縫的,等它長大,還要浪費糧食!
“嘿嘿~!”顧傾之狡黠一笑:“老爺子,人家這是隼,聽說超厲害的鳥兒,好多富家子都想養(yǎng)這種鳥!
她這是現(xiàn)學(xué)現(xiàn)賣,這些都是趙弘文告訴她的。
當(dāng)初他也是嫌棄這只鳥嫌棄的不得了,認為是一只小雞仔。
聽說這小家伙是隼,喬神醫(yī)來了興趣,抓過來左看右看,小黃吃痛,不停的亂蹬,它可不是誰想抓就能抓的,顧傾之怎么還不過來救它。
“行啦,老爺子!鳖檭A之把小黃接過來,放肩上,小黃也是頗有靈性,站在她的肩上也不吵鬧了,老老實實抓著她的肩膀,小眼睥睨著眾人,還真的有點隼的影子。
“爹,老爺子,我都餓了,我還要洗澡,我都好幾天沒洗澡,都快臭了。”
顧雷霆見著她嫌棄拎著自己袖子聞了一下,嫌棄的模樣,笑了。
小時候的顧傾之也是這般模樣的,奶聲奶氣的喊道:“爹,你聞聞,我都丑了!
南門口。
趙弘文看著眼前的老者,恭敬了行了一禮:“父皇,讓您操心了!
老者欣慰的看著他:“回來就好!
“大哥,你沒事吧!倍首于w明清關(guān)心的上前查看他有沒有受傷。
“我沒事!
“既然人回來了,就回宮吧,正好我也有事問你,修然也一起來吧!崩险咄䥽赖恼f道。
趙弘文失蹤這事,無論如何也要查個水落石出。
能在香陵城公然殺人綁架人,還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把人帶出去,簡直在藐視香陵的治安。
“對了,聽說顧家的那個丫頭跟你一塊逃出來的?”馬車上,老者問道。
“是!碧岬筋檭A之,趙弘文狠狠的夸獎一頓,也把他們?nèi)绾翁映鰜淼氖轮v了一遍。
白修然在一旁聽的心驚膽戰(zhàn)不已,同時又為顧傾之當(dāng)時的果斷與勇敢喝彩,若不是她的機智,恐怕這兩人真的早已不測了。
老者也是嘖嘖稱奇:“顧家的娃娃果然不一般,當(dāng)年她爹就不是一般的人物,沒想到,哈哈,虎父無犬子,女兒也是一個傳奇人物!
“父皇,您認識顧雷霆?”趙弘文試探的問道。
“認識!崩险邲]有否認,好像想起來什么,笑的開懷:“他是我第一個交的朋友!
“什么?”
這下連白修然都驚訝了,從來沒有聽圣上提起過,而且顧雷霆似乎也從來沒對旁人說過這件事。
天羅國當(dāng)今的圣上耶,要是別人知道顧雷霆跟圣上有這么一層關(guān)系,只怕今后連各地的官員都要給三分薄面。
可是顧雷霆愣是沒有告訴別人這件事。
好像根本不想把這層關(guān)系說出來,讓他沾了什么光。
這么一想,白修然對他這個丈人也有幾分敬佩。
“其實我挺中意顧家那丫頭的,當(dāng)初若不是旁人說她如何如何不好,我倒想把這丫頭賜給你當(dāng)正妃,哈哈,不過后來才知道,這個丫頭喜歡的是修然,好眼光!”老者不正經(jīng)的說笑道。
說著無意聽著有心,趙弘文想了想若是真把顧傾之娶回去的場面,應(yīng)該也挺不錯的,當(dāng)然前提是要現(xiàn)在的顧傾之,若是以前的那位,嘖嘖,他寧愿正妃之位空格十年八年,也不會娶她。
一道目光如刀的砍在他身上,不用抬頭就知道誰看他。
趙弘文鄙視的看著白修然,這人還真是會吃醋,他也就想想,又沒真的想娶回家。
還把他當(dāng)情敵了不成。
白修然可他通透多了,圣上的話尤為驚天響雷。
當(dāng)初蕭將軍的夫人也是這番說過,原想去顧府上門提親的,聽人說顧傾之的名聲不好,才罷休。
他是不是要感謝當(dāng)初顧傾之的壞名聲,所以才讓顧傾之嫁給了他。
若是以前的顧傾之是現(xiàn)在的顧傾之,只怕上門提親的人多如過江之鯽,他還能有勝算嗎?
顧傾之的貼上丫環(huán)趙懷玲跟他說過,小姐有次說漏嘴,好像嫌棄他是個二婚的,還帶著一個拖油瓶。